距离之近几乎就在门边,时禾立刻警觉关闭通讯,振袖一挥便装作不在意的开口问道:“谁啊?”
那声音听着耳熟,她也没来得及细想,而后门便被人自外边打开,露出少年冷峻又稚嫩的一张脸来。
时禾心生疑惑,不过绝对确定自己刚刚没有露出马脚。
她虽然主修丹药,可于布阵一路也稍有了解,容杂昆仑道法,非昆仑一脉不可细分,方才段誉寒的声音必定没有传到这人耳边,可这人莫名其妙来她门前冷哼什么。
谢之迢的脾气她就没搞懂过,耐着性子问他:“谢之迢,有什么事情吗?”
“自然有事,没事我来寻你作甚!”
少年冷哼。
时禾:……
这欠揍的态度还真是前所未有的熟悉。
可那崽子在昆仑呢,怎么可能来这里。
“好,怎么了?”
她忍下暴揍谢之迢一顿的想法,想着自己可是年长,年长,年长。
须得忍。
“昆仑派往隆城的弟子昨晚戌时回归,十数号人物,安然回来的只有一个,不下十人重伤,其中辈分最高的一个---”
时禾忽然心口一跳。
“是段誉寒。”
第28章
少年寡淡的嗓音似乎和着心跳声一齐在耳边炸开, 时禾差点心悸:“你说什么---”
她瞳孔微缩。
“重伤,是哪种程度的重伤?”
分明刚刚段誉寒还能和她说话的!
更何况书中可从来没描述过他在什么隆城失利过。
等等,隆城, 不是王家的地盘吗?
“可是王家反叛?”
她问道。
王家与昆仑有仇,昆仑弟子以段誉寒为首, 能一起出去历练的绝度不是简单修为, 怎么可能全部重伤只有一个安然回来。
最重要的:“可有…亡?”
时禾有些无措。
昆仑作为第一大派人数众多,可那些内门弟子可以说是她看着一年的也不为过, 若是他们真的身陨---
“自然没有。”
这次少年倒是回的利索, 只不过看起来神色不是很好看,恶狠狠瞥了时禾一样, 而后嗤道:“王家对此事一问三不知, 只说是昆仑弟子擅闯他们内门, 而后被不知名的人物攻击, 可委屈的很呢。”
在王家出事, 他们却一问三不知、
这话听起来就敷衍至极,是个人只怕都得猜这其中的弯弯道道,更别提昆仑和王家的关系。
时禾咬了咬唇, 抬眼朝他继续问道:“你与我说此事做什么。”
谢之迢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而后像是不耐烦一样挥了挥手臂:“随口说说而已。”
随口说说, 哪有这样虎视眈眈的随口说说, 敲门还需要在故意一点吗?
时禾不禁对他的身份表示怀疑,不过目前不是撕破脸的地步, 还不需要问的那么仔细, 只收敛情绪叫自己稳定下来,边道:
“这事不算小是,我们蓬莱与昆仑有姻亲, 此事应当不会置之不理,可是有什么作为?”
“你倒是猜得不错。”
谢之迢挑了挑眉,轻飘飘说道:“昆仑失去灵皓天君,此时正是一窝乱的时候,又遭遇这等事情自然不能忍,”
忍一时则名声低一世。
第一战斗力陨落消失不说,就连神武赤罗都一并没有留下,现在的昆仑依然是个大派,可在天下昭昭重口之间可没那么好看了。
时禾眼神示意他继续,少年呲了呲牙,“昆仑掌门派遣弟子前往王家查询此事,为表公正以及支援,各大门派皆派遣了弟子前去相助,咱们蓬莱亦当属其中。”
“你这样与我说,可是我也在其中?”
时禾一秒理解。
这事微妙,兴许还暗藏危险,可偏偏又涉及到王家的颜面,若是动用掌门长老那般的人物难免显得忌惮而缺少信任,在这种乱代得罪一大世家可不是什么好事,可若是派弟子前去可就听起来好听多了。
她们作为新入门的弟子,此番历练历练,似乎也不足为奇。
也恰恰好像是一个机会。
时禾紧了紧手心,此事涉及到段誉寒,她自然不能善罢甘休,哪怕抛去‘亲妈粉’不说,作为备受她们尊崇的‘师叔母’也不能坐视不理。
至少事情的源头需要查探清楚。
只需小心隐藏一二,应当是没有关系的,毕竟长老都不能轻易看透她们的身份,就更别提那些她熟悉的不行的小弟子们了。
该怎么改变音容她自然心中有数。
谢之迢默认了,睨了她一眼:“这种危险的事别人躲都躲不急,看你倒是挺高兴。”
她当然高兴,毕竟机会自己就送上了门。
可还没等到回应,就听到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稳重得体,而后一声吱呀轻响,木门后走出一道靛蓝色的身影来,身子笔挺而又高大,忽略脸上浓重的不喜之后就是郎朗君子一枚。
时禾很机智的立刻向后迈了一步,歪头笑眯眯道:“韵则,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男人身子僵硬了一瞬,而后俊朗的脸上浮现出了两朵红云,神色躲闪着一边走进屋内,一边道:“想你了而已。”
浑身都差点鸡皮疙瘩,好在她已经适应这人时不时的‘甜言蜜语’了,刚刚机智的后退一步也是本能,要叫他看见与谢之迢离得那么近保准能委屈巴巴念叨上一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对他这么有意见。
时禾搞不懂,灵皓自己也搞不懂,近来他的识海总是有莫名的画面闪现,一来二去的他似乎找回了些原来的记忆,可因为并不连贯所以没有切身的真实感,而对于谢之迢的忌惮却像是出自本能一般,只觉得这人浑身上下的气息都很熟悉,来自于一个他极为讨厌的人。
尤其是现在,竟然离自己娘子这么近!
灵皓不动声色的挡在两人身前,垂头眼神冰冷:“谢之迢,你可还有事?”
“怎么,没事就不能呆在这里了吗?”少年邪肆的挑起了一个笑容,而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又重重撇了下去。
“行,你们恩恩爱爱,我走了。”
“时禾,可千万别忘了时间。”
“我记着呢。”
少年大摇大摆离去了,时禾朝着他的背影大喊了声,回头就被灵皓委屈的视线锁定。
“娘子,你答应他什么了,他不是个好人,我昨日还见他打伤同门。”
可那是比武啊---
时禾念叨。
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师门派去一个地方支援,你呢,就老实呆在这里,约莫过不了一月便能回来了。”
她已经尽可能的把时间线拉长,毕竟对于修仙者来说时间没有什么确切的概念,尤其这种涉及到世家宗门的事情,棘手不说,内部也有可能有内鬼,一边死活不认一边闭眼摸索,不定多长时间才能找出结果来。
可她若是不这样说,灵皓保准偷偷跟着去。
这人骨子里就是个喜欢掺和乱七八糟事情的。
果然,哪怕她已经把时间给缩短了,这人还是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一双大眼程澈的几乎水润,干巴巴请求:
“我可以一起去吗?我觉得自己也需要历练历练。”
“不---不用了---”
带他去的话更像是个找茬的。
时禾正直脸:“蓬莱既然没有叫你去,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你乖乖呆在这里练习,等我回来一起去下山好吗。”
‘一起’两个字能准确戳中灵皓身体中每一个点,他心中纠结起来,可又实在不想这么叫她离开,看谢之迢那个得意的样子势必也是要去的,如果单单留下他---
这种结果无论如何不能接受!
不过他现在学聪明了,立时软言应下来,果然得了时禾的笑脸,揉搓着他的头去准备饭菜,一边叫他在身边帮忙。
时禾好吃,灵皓也被她养的嘴刁起来,左右修仙除了打坐没有任何乐趣,能吃写吃食还算是一个有益的爱好。
时禾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没想到这人心机竟然颇多,自己一溜烟找上了负责此事的师兄决名子,决名子一向对时禾二人关照有加,心中默认她们二人感情深厚,一听此事只沉吟了半晌,若此事根源是在王家,那此番多半是走个过场,最后还要昆仑和王家互相扯皮,时间也算是长,两人新婚燕尔分别之久,确实不算合适。
于是点头应了。
是以临行那天,时禾一仰头,就见到了笑容堪称灿烂的天君,一点也没有心虚的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谢之迢在飞剑上咬牙切齿,忍不住阴阳怪气:“还真是一对佳偶,韵则,你也有些过于黏人了吧。”
灵皓连理都没有理他,自得不要更明显,谢之迢狠狠咬了咬牙,而后捏了一个手决直接御空而上。
重颜倒是小迷妹一样朝着两人方向看个不停,最后被慕容升忍无可忍的按住头换了个方向,教育道:“别总是盯着人看个不停,小心被揍。”
“被揍?时禾才不北北会揍我呢。”
重颜噘嘴表示不满,不过也没有再继续,心中甜蜜蜜的冒泡泡,天知道现场看人秀恩爱的感觉,太炫了,比自己谈恋爱强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