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恢复正常。
容籍有些无语地看她一眼,谢灵蕴当即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傻话,立刻闭紧嘴巴,眼睛却依然在好奇地盯着他。
容籍无奈:“他这两日有些心神不宁,或许可以借助梦魇术看到他的内心。”
梦魇术谢灵蕴知道,是会让中术之人做噩梦的术法,可是容籍要施展的梦魇术,明显是改造过的,效用不再只是让人做噩梦这么低端。
宿柘原本正在打坐,中术之后便倒在了塌上。容籍与谢灵蕴这才进了他的大殿。
出乎谢灵蕴意料的,宿柘外表骚包,可是居住的大殿里却简洁得有些空荡。黑色的柱石撑起宽敞的大殿,可大殿中连稍稍隔断的帷幔都没有,就摆了张书桌,距离书桌很远的地方
摆了张床塌,没了。
回音效果堪比她改造前的天辰洞府。
容籍似乎也有丝意外,只是很快被他隐藏起来,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跟谢灵蕴一起走到宿柘身前。
他在周围布下了防护的阵法,然后伸出右手指尖,轻轻点在宿柘额头上。
一阵白色光芒闪过,等谢灵蕴反应过来时,他们二人已经进入了宿柘梦中。
梦里一开始都是些杂乱的画面,一会儿是魔域大军相互倾轧,一会儿是林间木屋清致秀雅,一会儿又变成了坊市间的热闹繁华。
等到画面终于稳定下来,呈现在二人面前的是整齐划一的军队,威风凛凛的宿柘骑在旱追上,走在军队的最前方。
他们似乎是刚打了胜仗,虽然形容狼藉,满身血污,但是精神奕奕,一个个都十分兴奋。他们速度极快地穿梭在丛林里,直到远远看到篱笆圈起来的营地。
营地的大门早就敞开,等着迎接他们。众人从旱追上下来,簇拥着宿柘一边往营地里走一边欢呼:“家主必胜!家主无敌!”
“家主牛逼!”
“什么家主牛逼,家主肯定比牛大!”
“你傻啊!家主没那玩意!”
众人哄堂大笑。
宿柘狠狠抽了那几个歪楼的魔将,笑骂道:“都给老子滚!再在我眼前碍眼的,老子砍下他的头来当球踢!”
“是!小的知错!”
热闹的气氛瞬间在整个营地蔓延开。虽然以篱笆圈起来的营地十分简陋,但远远望去,整个密林间全是魔修和旱追,几乎望不到边,也数不清总数,规模十分巨大。
宿柘挥别众下属之后继续往密林深处走,一直走到营地最中心的位置,看到了一座熟悉的木屋,这才大声喊道:“魔域最帅气的家主驾临此地,竟无人接驾吗?”
“哎呀,让奴家看看,魔域最帅气的家主在哪,可能让奴一见倾心?”清新又甜美的声音从木屋中传出,随即,一个纤细的身影自木屋中飞奔而出,径直扑向宿柘。
宿柘一看她这架势,连忙手忙脚乱的扶助她,斥责道:“不是跟你说了慢点慢点!揣着这么大一个球你还能蹦的起来?!”
女子的肚子微微隆起,显然是怀有身孕。
她将手环上宿柘的脖子,撒娇道:“这不是为了尽快接家主大人的驾嘛……大人戴着面具的样子已经让奴小鹿乱撞,不知揭下这面具该是何等绝色~”
宿柘挑着眉,没有像平时一般与她演下去。
女子见状,这才皱起鼻子小声嘀咕:“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后慢点……这才多大啊就不能蹦了,等再大点你是不是要把我钉在床上了?”
宿柘又数落了她几句,夕阳打在两人的脸上,看起来宁静美好。
只是……谢灵蕴转头看了容籍一眼。从女子出现时,他的身体就微微僵住,目光一时放在她隆起的小腹上,一时放在她不甚明晰的侧脸上。
——他们站在宿柘与女子的侧方,并不能看清女子的容貌。
谢灵蕴暗叹一口气,拉着容籍的手来到宿柘后方,正对女子的位置,可是刚站定她就愣住了——
他们面前与宿柘撒娇调笑的女子,没有脸。
作者有话要说: 容麻麻出场啦TVT
第75章
空荡的殿里, 宿柘蜷缩在塌上。
随着梦境的深入,脑海中的碎片越来越清晰,可是记忆中女子的面容却始终看不清楚。他看着自己拥她入怀, 看着自己牵她回家, 可始终……看不清她的脸。
他有些无措地往空中抓了几下,双眉紧皱, 额间冒出细小的汗珠。
“颜颜……”
-
梦里的场景并不连续,在容籍和谢灵蕴发现梦中的容颜也看不清面容的同时,画面开始崩塌、碎裂。
眼前的场景快速变换, 在经历了几个短暂的、不甚稳定的画面之后,宿柘的梦终于重新稳定下来。
映入容谢二人眼帘的, 依然是个清新秀雅的林间木屋,只是此时已是晚上。
月明星稀, 虫鸟的叫声偶尔在周围响起,屋里传来亲昵的说话声。
“小颜颜,乖,不哭不哭……”宿柘将惊醒的容颜搂在怀里轻声哄着,“莫怕, 有我在,谁都别想伤到你跟我们的孩儿……”
“可是你不在了……梦里第一个死的就是你……”容颜哭得双眼红肿,想到梦里那血腥又残忍的画面, 仍是忍不住浑身发抖。
宿柘有些无语地挑挑眉:“你做梦, 第一个先把我梦死?”
容颜抽了两下鼻子, 为自己辩解。
“不把你梦死,那些怪物怎么朝我和孩子下手?!”
宿柘:“……”说的还挺有道理。
容颜自从怀孕以来,只要睡着就必做噩梦,偏偏还变得极度嗜睡。
不睡, 身体会感觉极度疲惫,引得胎儿都不安生;入睡,又会陷入可怕的梦魇,直面她内心最恐惧的画面。
不管吃什么灵丹妙药,用什么法宝神器……都不起效。
个中原因,他们俩虽然心中有数,但却从没有宣之于口——
神魔之子的出生本就不被天道祝福,自结胎时便开始成长的魔气更是会让母体受尽苦楚。
容颜原本总嫌睡觉是浪费时间,现在却经常白日酣睡,总是充沛的精力也变得恹恹。宿柘看在眼里,却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耗费大量灵玉,在木屋周围建起一个巨大的养灵阵,日
夜供养着容颜的灵体。
容颜慢慢从噩梦中缓过来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把头靠在宿柘肩上撒娇:“梦都是反的,我梦里你第一个跪安,那现实中你一定活得比我和孩子都久,我才是第一个上
黄泉的那个!”
宿柘气得扯起她脸颊上的肉使劲捏了一下:“你胡说什么呢,是嫌刚刚气我气得不够是吗?!”
“疼疼疼!我只是在分析我的梦嘛…… ”容颜知道自己刚刚那番话大概也没安慰到宿柘多少,笑着揉揉自己的脸颊,“但是我觉得我刚刚说的也没错啊,百万年之后,我们要陨落
的时候,最好是我先陨落,留你和儿子为我守灵,那样等你和儿子陨落的时候,我就不用为你们守灵了!我精明着呢!”
宿柘翻了个白眼,把她的小脑袋重新按回枕头里:“是,就你最精明,继续睡吧,别明天又抱怨我缠着你聊天。”
他给容颜盖好被子,轻拍着哄她入睡,像是完全没有听出她话里刚才的漏洞。
——正派修士才叫陨落,魔修……只称消亡。
宿柘将容颜哄睡着之后,画面再次变换,在各种画面中,宿柘的记忆似乎想要停下来,却因为无法将碎片拼凑成完整的记忆而在不同画面中不断跳跃。
【容颜身体日渐瘦弱,唯有肚子大的出奇,宿柘拉下容颜挡着肚子的手,在容颜的肚子上轻轻落下一吻。】
【宿柘接了其他女魔修的花,被容颜关在门外,两人隔着门板讨价还价、各讲各的歪理。】
【容颜揭下宿柘的面具,嘴角挂着恶作剧的笑:“面具外的皮肤都晒黑啦,以后可不能随意在别人面前摘面具,会被笑话的~”】
【容颜靠在他的身边,望着浩瀚的星空,分享小时候的愿望:“我当时就想,要是能有一条鲜花做的长廊该多好啊,从廊柱到廊顶全部由五颜六色的花筑成,廊底要用白玉铺就,
走在上面像是在天界一样……哈哈,是不是很幼稚?”】
……
谢灵蕴与容籍穿梭在各个画面之间,亲眼见证宿柘与容颜的甜蜜过往。
容籍面上始终没有表露什么情绪,却在容颜抚着肚子说对未来孩子的期待时,下意识朝着她瘦弱的背影伸出了手——
容颜的身影立刻碎裂成细小的光点,斑驳了容籍眼前的世界。
容籍像是被电到般倏地收回手。
谢灵蕴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知道此事说什么都是无用,只能用力握紧他的另一只手,让他感受到自己的陪伴。
容籍将她搂入怀中,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我没事。”
他不知如何诉说自己的感受……
看宿柘与容颜的过往,他终于明白自己不是欺骗与怨恨的产物,不是……不被期待的存在。
他凝视着容颜的背影,像是怕打扰到她的幸福般低声道:“她有这样的过往……很好。”
“可是……”谢灵蕴也有些不忍打破梦中这些美好的画面,“他们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才生生分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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