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是才刚好
她感觉自己是第一次吃鱼, 以前都吃的啥，那叫鱼？这才是真正的鱼吧！比猪肉都好吃，不, 比她最爱的肥肉还好吃！
“太好吃了，萧哥你真有口福！”温知青真是人美手巧啊, 瞧瞧，就是一顿普通的鱼咋被她做的这么好吃。
“温知青你太厉害了！”
“是啊，咋就跟我娘做的不一样！”葛大高难以置信。
“我还没吃过泽么好次的鱼！”四山已经口齿不清了, 嘴里又是大饼又是鱼肉。
说话间萧燕梅又夹起一块鱼腹肉，“小黎啊，咋你做的东西跟咱做出来的都不一样呢！我寻思这些菜不都一个地方出的，还真是好吃哈！”
“好次，好次 ！”四山又激动。
“确实不错。”这是高冷萧哥的回答。
几个人你一言他一语，夸得温黎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们忘记她刚刚放了多少油吗？其实哪里是她做的好吃，就是调味料的功劳，放这么多料甭管啥味道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还有就是她煎鱼的技术也比较好, 煎出来的鱼刚好外酥里嫩，就他们几个平时吃的“寡淡套餐”，这突然来的一顿材料夯实的红烧鱼可不就是顶级美味了嘛！
“萧哥，你家酸菜也好吃，脆生生的！”不像自家泡的，蔫不拉几，软趴趴没口感，又咸得齁鼻。
王大丘不说还好，一说萧燕梅也感觉到了, 这酸菜咋跟平时吃到的不一样, 明明都是自家腌的, 咋放在鱼里就这么好吃。
“肯定是姐泡菜的手艺好！”
“诶，可不是嘛！”
几人又开始夸萧燕梅，一时间气氛活络得紧。
整整三条肥嫩的大鱼，被四个男人和两个女人吃了个干干净净，连底下铺的一层红油汤汁都被几人泡了馍馍大饼，红辣子油布满的搪瓷盆一下子变得干干净净，像洗过的一样，看得温黎汗颜。
话说她的厨艺是真进步了还是这几人实在没吃过好吃的。
温黎吃撑了，虚靠在土墙上揉揉鼓胀的肚子，还真是满足的一餐。
果然，肉食才是干活的动力，她觉得自己立马可以去队里锄地了！
吃完一顿愉快的午饭，心满意足的几个男人结伴去队里上工，纷纷高兴朝温黎挥手，说是感谢她这一顿招待。
温黎微笑着目送几人出了院门，心下却感到有点奇怪，也不知道哪里奇怪，就是感觉这几个男人临走前的腔调……奇奇怪怪。
明明这鱼是你们几个抓回来的，杀鱼也是萧贺钦杀的，要谢还是你们几个出的力大吧。
......
晚上温黎还是没记住中午心里说的那句“再也不做”的话，拿出柜子里盖好的鱼打算继续来顿红烧鱼，被萧贺钦制止了。
“做鱼汤吧。”
温黎奇怪，“为什么，中午的鱼不好吃吗？”
鱼汤多清淡啊，她还是比较喜欢吃重口，毕竟自从来了这里，天天都是清淡食物，嘴巴很没味啊。
“你…”萧贺钦好像有点不自在，看着她几秒又转头接过她手里端着的一盆小鱼，“你不是才刚好，吃点清淡的吧。”
刚好，什么刚好……
啊！温黎突然恍然，是说她昨天中暑的事儿吧。
害！多大个事儿，她这不就是刚病愈想吃点重口味的嘛！
“可我想吃中午的鱼……”
那样酸酸辣辣的滋味她好馋……
思索间萧贺钦已经把鱼切成块，温黎忙走过去止住他。
“诶诶诶，就算要炖鱼汤也不用切的！”她夺下萧贺钦手里的菜刀，轻轻推搡着他道一边，“炖鱼汤要先把鱼煎了才好吃。”
光是用水煮也太没味了吧。
萧贺钦却是不解，被温黎用手肘推开后，站在一边看她又把鱼放到碗里，随后指使他去烧火。
金黄的油咕噜噜倒入大锅里，烧热后又是煎鱼的香味，浓这股郁一直在空气中蔓延，出了房门，传到井边刷鞋的萧燕梅鼻腔里，好闻得她猛吸一口。
她已经不想去里头数落温黎多倒油了，说的时候心疼得要死，吃的时候比谁都香，她真是没那个脸了。
晚上又是一顿极满足的鱼肉，这次虽然没有放辣椒，也没有酸菜之类的开胃菜加进去，萧燕梅看着一盆奶白色的浓郁汤汁，犹豫着要不要夹点尝尝，又怕腥臭。
不过……真香！
简直不要太好吃！
原来不辣的鱼也能做得不腥臭！
——
不知道是不是那封关切问候的信的缘故，晚上温黎做了个梦。
梦里的温黎是原主，是七十年代矫情做作的原主，可那张脸看着分明就跟自己一模一样。
她亲眼看着那个“自己”跟父母吵架，闹别扭，最后开始冷战，不接受任何人的服软，最后一意孤行来了红旗村当知青。
看着这些故事像电影一样一幕幕在自己面前展开，她就像是这里的温黎，却又跟她不一样。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温黎，为何看着这一切又仿佛是自己亲生经历过的一样，尤其是看到温黎在黑暗中受到侵犯，胸口不觉猛的一阵刺痛。
“帮帮我，我不想死......”
“帮帮我......”
“帮帮我，我真的不想死......”
“爸妈，我错了，错了，不要骂我......不要......”
温黎忍着心脏处穿来的疼痛，拖着疲倦的身子一步步走向角落里蜷缩着的女人。
“啊！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你是谁，你可以救我吗！”
“你.....啊——别过来——”
温黎猛然从小床上惊醒，额上冷汗涔涔，午夜温度低，身上盖着的薄被不知怎么就卷到胸口处卡着，还有晚上看着看着睡着时候的小说，一并跑到胸口处压着她。
“帮帮我，帮帮我......”
那道与自己一样的嗓音突然在脑海翻涌，可当她想仔细体会时，又消失无际。
再次入梦前，那道声音又出现在梦魇。
“只有你能帮我。”
……
第二日温黎起了个大早，昨夜梦里发生的一切似乎在见到阳光的一刹那就消逝无际。那样同等揪心的感受幸好没继续在心脏涌动。
她整理了一番心情，意识探入空间拿了纸笔给远在上海的温父温母写了整整两页关心话语，准备去城里顺便寄回去，也能让这对夫妻少担心几分。
去县城的路对于温黎来说有点远，足足十多里，一个来回走路大概是两小时，坐牛车一小时，汽车半小时不到就能到达，由于去一趟城里太麻烦很折腾人，她这次去打算多带点东西回来。
“姐，村里附近哪里有坐公交车的地方吗？”温黎趁着姐弟俩还没上工问她。
“车？公交车？那是啥车？”萧燕梅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里，哪里知道什么公交车。
好吧，看来是没有的，她还以为这时候已经有了呢，也许只有上海这种大城市才有吧。
“那平时大家伙去镇都是怎么去的？” 难不成每回都是走路和牛车？话说这牛车坐着也太难受了。
“走路去呗！多近呐！”萧燕梅知道她今天要出去一趟，说是要给她爸妈寄信。
“姐，我是要去县城，不是去镇上呢。”温黎哭笑不得，“走路去县城多远啊，我这脚怕是都得磨破。”
十八里路将近二十呢！
“又去县城？”萧燕梅不解，“咱镇上不是可以寄信？”
“不是呢姐，我除了寄信还要买点东西，县城买得方便。”其实县城的商品温黎都嫌少嫌土，更别说镇里了。
可她又矫情地想去县城，即使现在还没找到交通工具。
“诶，萧姐姐，咱村里有没有私人家里有自行车？”自行车再咋样也比走路强吧。
“自行车？嗯......这倒有。”萧燕梅在换鞋，起身拿了锄头扛在肩上，“要不你跟我去队里走一趟，村口老吴家是有车的，就是借给外人我估计不成。”
自行车这东西多精贵啊，哪里是说借给别人就借的，换谁不好好爱惜着，敢随便借给别人？
“哦！”温黎突然想起来，“是不是槐树边盖砖房的那户人家？”
“可不是！”
原来是那里......
温黎对村口吴家还是有印象的，那是红旗村唯一一家“千元户”，有钱得很。吴家的人平时出门都骑一辆“永久牌”自行车，可拉风了，村长出门都没他家有派头！
萧贺钦整理完厨房卫生也扛着锄头跟着萧燕梅两人身后走，路上到处都能碰到去队里上工的人，没走多远就看见结伴而来的四山和王大丘。
“诶！萧哥！温知青！”
“萧姐！温知青！”
萧燕梅对着几人点点头笑道，“今天你俩一起来啊！”
“是呀！我刚好出门就遇到四山了！”王大丘回。
他眉目间都是喜气洋洋，大步走过来把胳膊搭在萧贺钦肩上，被他冷淡拍开。
王大丘也没生气没尴尬，肩上还扛着锄头，斜过身子凑到温黎身侧笑嘻嘻道：“温知青这是要去上工了？怎么不在家多休息几天？”
温黎对着他柔柔一笑，看了眼身后的四山，正跟萧贺钦不知在说什么，声音小得她一点也听不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