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也没全抄,把看起来像重点的地方给细细抄了下来,还没到一周就给他送了回去。
随着时间推移,温黎身体的疲惫感每一天仿佛都在默默增加。
其实干活应该越干越熟练的,可她是反着来。
越干越难受,越做越疲惫,别说熟练,能忍着不把锄头给扔掉就算好的了!
前几天不知怎么的,两只手的虎口全被磨破了皮,今天一握上锄头的杆子,简直疼得她想叫,生生给憋回了肚子。
靠!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她又开始偷懒,只是这次却好像真的不行了。
微弱的光线投射,脑子开始发晕,针扎般的感觉在大脑肆虐,像有千万只狂蜂在里头乱窜,撞得她有想呕吐的感觉。
温黎杵在泥地边,整个人撑在锄头杆子上,脑袋也无精打采搭在上面。
她目光散乱,凝视了一番发黑发黄的泥土,脚尖的脏污渐渐模糊,脑后的马尾无力垂落在胸前,被风拂起。
只这么一瞬间,轰然倒地。
“呀!温知青咋了!”
最先发现温黎晕倒的是郭家大姐,也就是当初第一天接温黎来红旗村的大姐,眼见着她突然倒地,忙开口大叫。
这大嗓门马上就吸引了无数人观望,无数双眼睛投射过来,一眼就瞧见倒地的女人,那不是萧家住着的温知青吗!
“咋了咋了!”崔家大嫂闻言马上就赶了过来,凑热闹她可是第一人,“哎哟,咋倒地了!”
“快!快去叫大队长!”郭大姐不知所措。
距离她最近的几个大姐都丢下锄头匆忙跑了过来,陈烁在不远处,蹙眉看了两眼也丢下锄头奔了过来。
泥地里仰面躺着的女人面色苍白,原本牢牢戴在头上的大帽子脱落在一边,露出她毫无血色的脸,一边的头发沾了好些黑色泥土,几撮染上她白皙的侧脸。
即使晕倒了,温黎的眉头亦是深深紧皱,脸色惨白得吓人。
四周陆陆续续有几个男同志跑来,陈烁离得近最先跑了过来,随后蹲下身来想要将人搀扶起,哪知肩膀一阵痛,他被一道极大的劲儿撞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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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收藏的小霸王们赶紧收藏呐!~~光点进来看不收藏咋回事儿捏,序序哭辽!
第26章 别揪了
萧贺钦板着脸挤进人群, 低头看躺着的女人,见状脸色大变,避开一旁陈烁的手快速就把人扶了起来, 随后毫不费力将她横抱起,直奔村口的卫生所。
其实也不能算是卫生所, 只是座土墙搭起来的小房子罢了。
七十年代的农村是没有卫生所的,村里看病大家也都是找赤脚医生,那医生也是半吊子技术, 小病能勉强看看,且平时赤脚医生也不是一直待在“卫生所”,白天没事都是要一起跟着村民去队上干活。
今天刚好碰巧了,医生不在屋子里,应该是出去干活了,萧贺钦把人放在连张被褥都没有的破木板床上,焦急地就要冲出去找医生。
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萧贺钦差点跟赶来的邓和平撞上, 他及时收住脚,稳住身形,没看他一眼,径直跑去田坎上快速寻找起来。
赤脚医生做的活不是跟他们一样的锄地累活,应该是去田里做细碎的活计。
可事情好像总是这样,越是心急,想马上做到的事情就越是做不到。
萧贺钦已经沿着田坎跑了一大圈,别说赤脚医生了,就连平时老爱东家窜西家逛的老沈头都没见着, 要是他在, 依他闲逛的程度, 说不定就知道那医生去了哪里。
一路跑一路问,愣是没人知道医生跑哪里去忙活了。
萧贺钦停下来大口喘了两下气,突然升高的刺目阳光激地他眯眼,远处一道瘦小佝偻的身形若隐若现。
他按捺住狂跳的心,急速奔跑过去,弯腰捡红薯正要装进背篓的瘦小男人被他拉着就跑,身后那人来不及出口的问句一下子直接悬在喉咙口。
“哎哎哎,咋了咋了!”
被萧贺钦拽住的男人力气不大,却怎么都挣脱不开力大无穷的他,泥巴路上坑坑洼洼,稍稍不注意,脚下一个趔趄,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
身前的男人猛然一个停脚,赤脚医生的头直直撞到他坚硬的脊背,疼得他龇牙咧嘴,没等他缓几口气要说什么,又被萧贺钦拉着狂奔。
再次停下来已经是不知道几分钟了,他原来挖红薯的地方离卫生所有点距离,温黎早就在木板床上躺着昏迷,完全不醒人事了。
“你…你这臭小子……”张清国站在门口叉腰大喘气,“是要死人了吗,哎哟我的老腿!”
“张叔,你赶紧来看看她!”萧贺钦连气都没空喘,拽着男人就往温黎床边走去。
屋子很小,除了一张小床,就只有床边的一张木头小桌,桌上裂纹很多,稍微轻一点的东西放上去都会被硌得摇摇欲坠。
屋里也没有窗户,大开着的门照进来不甚清晰的光,随便一个人走过就能挡住,昏暗得紧。
本来站在床前干着急的邓和平见张清国来了,赶忙让开道跟萧贺钦站在一块儿,看着医生开始查看温黎的身体情况。
张清国脾气好,没跟他计较刚才拉着狂奔的事儿,知道是村里又有人生病了,看萧贺钦紧张的样子还以为是他姐生病了。
只是没想到,这躺在床上的女娃娃又是谁,他咋好像没啥记忆?
没空多想,张国清先是把温黎紧闭的眼皮给翻开瞧了一眼,极其涣散,俨然是没了知觉,呈昏厥状态。
再摸额头,湿汗淋漓,又是冰冰凉的触感,加上她发白干涩的嘴唇,张清国心里隐隐有了想法。
凭他不太精湛的医术来看,估摸着应该是中暑了!
“贺钦啊,赶紧给我打点水来。”张清国见温黎面色越来越惨白,当下也知道她这是严重了。
萧贺钦没说话,饶过傻站着的邓和平就走出了房门,不远处有一口井,平时都是附近家里没井的村民来打水,现在倒是接水也方便。
他环顾四周,在房子外边的青砖上找到一个搪瓷杯,好像是张清国平时爱拿在手里喝水的那个杯子,当下也没多想,拿了就到井边接水,满满当当的一杯被他牢牢捧着快步走去里面。
“哎哟,接那么多做什么!又不是拿来喝!”张清国坐在床沿边,见他倒水进来忙接过,说着又特意洒了小半杯到地上,瞬间淌湿一大片土地。
“快!贺钦,过来帮我扶着女同志。”
萧贺钦皱着眉头上前几步,把手从温黎脑后穿过,轻轻松松就把人半饱在怀里,柔软的女子躯体触手是无尽的细腻,可他显然没空去感受。
一张脸板得老高,眉头皱得可以夹死飞过来的蚊子,眼神冷厉像是要打人,凶恶毫不遮掩显露在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谁欠了他的钱……
身侧紧闭双眼的女人浑身都是冰凉,简直不像是夏天该有的温度,唇色白得吓人,气息也微弱,像只濒临死亡的可怜小猫儿。
张国清用了农村的土方子给她治病。
先拿水把手打湿,然后食指中指并拢,在温黎肩上狠狠揪,直到揪红揪紫,颜色越浓,就代表越严重,也相当于把病气给揪了出来。
只是过程很痛,尤其是干惯了农活的张国清,手里力道大得很,把直接昏迷的温黎揪得痛醒过来。
她难受地闭眼嘤咛一声,眉头紧皱,眼睑下的长睫不安颤动,被萧贺钦抱着的身子开始不住发抖,想逃离这样的痛苦,却被男人的大掌牢牢禁锢无法动弹。
温黎的脑袋靠在萧贺钦的胸膛,底下是他坚硬的身躯,炽热滚烫,待久了可以将她身体里渗出的无尽寒意褪去,是一种很安心的温度。
她不自觉瑟缩了几下,两侧冰凉的手紧紧拽住他的手臂,想汲取来更多温暖。
只是肩膀后颈处传来的痛感也让她难以忽视,温黎脑袋开始痛苦乱蹭,企图把身上的疼痛感消灭掉,自然是无济于事,只能生生承受着。
“别动。”萧贺钦敛眸,抬起一只大掌按下她乱蹭的脑袋,掌心源源不断的暖流沿着每一根发梢传进身躯,温黎顿时想哭。
难受,好痛,好痛……
“痛……”一道极轻如小猫叫的颤音从她苍白的嘴唇吐出,眼睛仍是没能睁开,只无力瘫软在男人身上。
她想拍开肩膀上正折磨自己的魔抓,手却连抬起的力气都无,还有萧贺钦牢牢把自己按住的手,都让她强制性安分下来。
张国清没停继续给她揪,手里的力道一下比一下重,似是要将她掐死过去。
每揪两下手里的水便会蒸发殆尽,他又沾了搪瓷杯里的水,锲而不舍般朝温黎伸去,揪得她终于受不了了。
温黎哭了,哭得很伤心,而这突如其来的哭泣也让萧贺钦乱了手脚。
“痛,好痛……”温黎弱弱摇头,眼皮掀开一道很快又闭上,只粗略瞧见自己靠着的人是谁,“不要揪了,不要揪了……”
“啊!”
“别揪了别揪了!”温黎带了哭腔,“不要揪了!”
“痛——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