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松越,你连本命法宝都一早碎裂了,就凭你现在这毒发的身体,怕是有些不自量力。”
简松越眸色沉沉,难得带上了几分嗜血的戾气:“不过金丹期,就这么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妄为了吗?”
简松越面上平静异常,内心其实亦是波澜四起。这才数月时间,这人居然就由筑基突破为了金丹,这该是怎样的惊世天赋。
展映行摸了摸香炉:“我知道你是返虚期修士,只不过,我可原本就,没想跟你打——”话语间,展映行周身烟雾更盛,而后如有灵性般地齐齐向着简松越扑来——
简松越神色一凛,连忙闪躲,但犹不及那烟雾速度。不慎接触到雾气的刹那间,简松越的瞳孔收缩了一瞬。
处于烟雾中心的青年在原地挣扎了半晌,终是缓缓地将折扇和一身灵气收起,而后安静地站在原地,再不动弹。
“不愧是系统出品的迷魂香,连返虚大圆满的修士也能控制住。”展映行满意地喃喃着。
[效力不会太久,动作要快。]展映行周身突然有光晕闪烁,而后是系统的机械嗓音。
“知道了知道了。”展映行漫不经心地随口道。
花了这么大精力,甚至是耗尽了所有积分才姑且控制住简松越,展映行自然也不只是要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杀了简松越而已。
展映行拜访天机门失败后,简松越亦是消失在了系统的勘测之中,那时他便有所考量。而守灵鹿的缺失,进一步肯定了展映行的猜想。
简松越,绝对进了长郁秘境。
简松越身上多年来的毒展映行一直是知道的,他更知道,简松越需要长郁秘境之中的唯一一株百万年份的鹿草作为药引。
简松越这种注定要成为天命之子飞升之路奠基石的角色,何必糟·蹋了那珍贵的鹿草呢?
思绪回神,展映行又靠近了简松越几步,与他面对面站定。
“简松越,把鹿草交给我。”展映行低哑的声线里带着十足蛊惑诱·哄的意味。
双目无神的青年听了这话,动作迟缓地伸出了手,而后……
青年猛地掐住了展映行的脖子,动作飞快地把他一把摁到了院落的墙上,连带着展映行身后的砖墙也碎裂了不少。
下一瞬,墙角的枯败草叶极速生长,紧紧地绑住了展映行的四肢,让他动弹不得。同时,数根寒光闪烁的银针被扎入了他的四肢。
“啊——”突遭变故的展映行四肢一阵剧痛,同时还感受着咽喉处那不断收紧的力道,且完全无力挣脱,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真切切地在直面死亡的威胁。
“系统!系统!救命啊!”展映行在心底疯狂大喊。
[……算法错误,算法错误。]系统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这一句。
“系统!”
展映行求救无门,又看向了面无表情的简松越:“简松越你不能杀我!我可是……天……咳咳……你会被反噬而死的!咳咳……”
青年并不回应,只是继续加大了手中力道。
展映行面上已是一片紫红。
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展映行似乎看见了简松越眼底有着什么暗红色的光在涌动。
不……
“咔”的一声轻响,是什么东西被折断了的声音。
……
琅瑶刚一决定和白琼去找人,就在一处小巷的转角处撞上了某个青年。快了一步的琅瑶更是直接撞上了他的胸膛。
“阿简?你刚刚去哪儿了?”琅瑶揉了揉自己撞得有些红的鼻尖,带着点鼻音问道。
神色淡淡的青年嘴角微勾:“没什么,解决了一只烦人的小老鼠罢了。”
“老鼠,”琅瑶神情一凛,“这么大白天也有老鼠?而且什么老鼠才会让阿简你都……”
“不用在意,已经解决好了。”简松越不徐不疾地打断了琅瑶的话,嘴角笑意莫名更加明显了。
“阿简你……没遇见什么其他的吧?”琅瑶直直地望着简松越,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一贯清俊温和的青年,今日的笑容里却似乎带了些若有若无的妖冶味道,就连那双向来都冷静淡然的黑色瞳孔,也莫名泛着些摄人心魂的色泽。
琅瑶甩了甩头,再度看向简松越时,又没了那种感知。
“走吧。”简松越偏头,看向远处。
“啊?”琅瑶还没反应过来。
简松越没好气地瞥了一眼琅瑶:“不是说要去看冬祭?在这杵着是要听个声响就够了吗?”
琅瑶微微抿唇,又暗自平复。
大概……真的只是她的错觉而已……吧?
思绪回神,琅瑶拉过身旁白琼的手:“琼妹没事的话,跟我们一起去吧!据说冬祭很好玩!”
“啊?啊,好好……”白琼居然也意外地有些走神,后知后觉地忙不迭应声。
……
元都冬祭,初元国一年一度的最大庆典。
由于背靠灵泽大陆灵气最充溢的蕴灵山脉,元都一年到头几乎都温暖如春,气候宜人,因而各色花卉也是常开。
所谓的冬祭,其实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花展。
“既然无论什么时候都区别不大,为何不干脆直接开展春祭呢?”琅瑶一边欣赏着无处不在的妍丽花卉,一边随口问着。
“似乎是跟初元的某些过去相关吧,我不是初元人,对这些并不太清楚。”白琼耸了耸肩。
按照往常,本该是简松越会为琅瑶讲解,将各种有趣的小故事都娓娓道来。
但今日,简松越整个人都莫名透露出一股焦虑感,更是连话都没说几句,眸光闪烁不定。
这次并不是靠琅瑶的感知能力,琅瑶意外地并未在简松越身上感知到任何不安心绪。但通过相处的这些时日,琅瑶亦明显能看出,简松越的这个状态,真的完全不对劲。
琅瑶眼珠转了转,蹭蹭两步小跑回去,拽住被落在后头两步之远的简松越的手臂,撒娇似的摇了摇:“阿简你说句话啦!今天怎么这么沉默?不喜欢看花就一起回去呀!”
简松越回神,淡淡敛眸,松开手臂,抵住琅瑶的背,把她向前推了推几小步:“没什么,就是不太想开口而已,你和琼妹继续去看花吧。”
“可是……”
“小瑶儿!快来看!是月景花!很少见的类型!”白琼并不清楚琅瑶与简松越的短暂交谈,依旧笑眯眯地在前头招呼着。
琅瑶眸光一亮,兴奋地看着不远处那大朵大朵的月白色花朵:“来了!”
简松越依旧站在原地,有些晃神。
白琼的声音并不算太小,简松越周围的几个路人也听得很清楚,还引发了几句讨论。
“是浅蓝色的月景花啊,确实少见。”
“浅蓝色算什么,我印象里啊,最少见的可是鲜红色的月景花,血染一般的艳丽。”
——“我的好师兄,你说,后山月景花的颜色都这么浅淡,用血染出来会不会别有一番风情呢?”
“噢,我没见过,但我听过传说,据说啊,真正的血色月景花,是用珍爱之人的血浇灌出来的——”
——“让我想想,是先用你这珍爱妻子的血好,还是宝贝儿子的血好呢?”
双手握拳的青年突然笑了,眼中再次闪过一道红芒。
“少胡说八道了,血色月景花……”
乍一听见惨叫声和路人的尖叫声,琅瑶便下意识扭头,同一时间,有什么湿热的液体飞溅到了她脸上。
她下意识地伸手抹了一把,指尖黏腻至极,还带着微温的暖意。
琅瑶愣愣地看着不远处的简松越,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是完全说不出话来。
“阿……”
“阿……简……阿简……阿简——”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评价:展映行惨得像是系统有bug的人
这章真的不是表面这样而已!再多说就剧透了!(求生欲)
第21章 入梦
简松越的白衣上沾了些殷红痕迹,指尖亦是有红色液体在缓缓滴落。
滴答,滴答……
一滴滴落在血泊之中,声响规律而残忍。
琅瑶只是直直地盯着简松越,她不想去看地上,也不敢去看。
听见琅瑶的声音,面无表情的青年漫不经心地偏头望了她一眼,眼中是纯然的淡漠,近乎无情。
“怎么了?”
不知是不是琅瑶的错觉,她觉得就连简松越的声音,也失了往日的温度,冷得刺骨。
与简松越眼神对视上的一瞬间,琅瑶的身躯不自觉地开始不住地颤抖,随即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在琅瑶的记忆里,简松越的眼睛一直是纯黑的,清透而深邃,时常蕴着柔和的笑意,似乎能包容万物。
而站在琅瑶面前的这个人……
“你……”琅瑶眉眼低垂,竭力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但出口的嗓音依旧嘶哑至极,“你不是阿简,绝对不是……阿简不是这样的人,他也不会希望自己变成这样。”
简松越微微抬了抬下巴,眼瞳正好对着洒落的日光,其中掩藏着的那一抹深色赤红越发明显,甚至可以说是刺目,灼了琅瑶的眼。
“我为何就不是简松越了?又或者,这其实才是我——简松越的本性呢?”青年从袖中抽出了一条材质上乘的丝绸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指尖的绯色,一举一动都优雅至极。但他的语调却懒散而诡谲,带着如同毒蛇一般的阴冷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