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市医院已经被部队接管了,你们去找皮肤科的李剑锋,他以前是团里的军医,现在负责全市的军人医护服务工作。
你们把东西给他,说明一下情况,他能够把工作做好。”
卫严说着,又探头朝屋里瞄了一下,然后压低了声音对那两个人说道:“现在医院缺药缺得厉害,你们去了李剑锋不知道多高兴呢,放心吧,伯伯想做的事儿肯定能做成。你们赶紧去,别让老爷子焦心。”
有了卫严这话,沈淙和家树自然不会再拖延,两个人立刻就出了门。
既然家树已经知道了空间的事儿,那就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
俩人把那一大包东西抬出了屋,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沈淙就把它们全都放进了空间里。
直看得家树两眼都是羡慕的光。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出了偏差,下到楼下,沈淙望了望天,说:“我怎么觉得今天的雪有点小了?”
听了她的话,家树也朝天上看了看,然后猛烈的摇头:“没有。嫂子,你这是几天没下楼的原因吧?
你不能跟那天咱从小区回来的时候比啊,那天是下的最大的,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那么大片的雪花了。可现在也不小啊!”
他说着,伸出了手臂。
没一会儿的功夫,桔红色的防寒服袖子就被那些细密的雪粒子给染成了白色。
“你看看,你看看,这还算小啊?”家树指着自己的衣服给她瞧。
沈淙看了一眼,没有吭声。
不管家树怎么说,她真的感觉这雪似乎在慢慢的变小。
别的不说,前几天下楼领焦炭的时候,大家还根本无法开口说话,一说话就会被灌满口的雪。
而现在,家树罗里吧嗦的说了这么半天,也没见他的嘴被堵上。
两个人说着话,迎着雪走出了小区。
出了小区后沈淙的感受更加的明显了。
外面最大的那条马路现在已经被完全清理了出来,路上只有一层薄薄的积雪。
而就这一层积雪也有人在清理,路两边几个穿着反光马甲的清洁工此时正拿着铲子往路中间撒盐。
可以看得出,城市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运转,一切都在慢慢走向正途。
这一次两个人还是拿出了家里的那辆越野车,由家树驾驶着去了市医院。
市医院的地理位置很好,在北宁市很居中的地方,一路上没什么小路,所以也没有遇到特别难走的地方。
两个人很快就走到了。
他们这一回没有将车子再收起来,而是开到了医院的停车场。
虽然大雪的天气,人们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了,可停车场上还真停了不少车。
当然其中大部分是军车。
“看来部队上这次救灾受伤的人可真不少啊!”家树将车子停稳,望了望左右感叹的说道。
“走吧,赶紧过去。”沈淙没有回答,而是将那一大包药材从空间拿出来,和家树一起抬着往门诊大楼走去。
这样的问题还用回答吗?
看看外面的环境,再看看卫严,就能知道部队还有政府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付出了多少努力。
老爷子再跟卫严生气,可能够立刻就决定捐出他几年的心血,最大的原因还不是看到他受的那些伤心疼了?
李剑锋很好找。
两个人抬着东西去了皮肤科,随便找了个小护士问了问,就有人朝病房的方向指了指,说:“你们去里面找一个穿着军装的大夫就是。”
家树往那边看了看,啧了一声,说:“嫂子,你在这儿看着东西我去找吧。”
沈淙点了点头。
皮肤科应该是现在整个医院病人最多的科室了,别说病房了,走廊里都坐满了人,还有人干脆就在地上铺了铺盖,直接躺在了那里。
拿着这么一大包药真是走不过去。
家树去的时间不长,很快就领了一个军医走了回来。
他应该是提前跟那人说了情况,那人走过来的时候简直健步如飞,眼睛里都带着光。
看到他过来,沈淙也没有多说,只是将包里老爷子总结的药方交给了他。
然后指了指那个大包裹说:“李医生,这些是我父亲让我们送过来的,是他写的几个方子,还有这几年自己炮制的药材,希望对你们能有点用。”
“肯定有用,太有用了!帮我谢谢顾老先生,真是太感谢了!”
李剑锋将那些药方紧紧的攥在手里,望着沈淙诚挚的说道。
沈淙挑了挑眉:“你认识我爸?”
李医生顿时笑道:“咱团里有谁不认识顾老,不认识你们一家啊?咱们是没打过交道,但是顾哥之前受伤也是我给开的药。顾哥跟我也很熟的。”
听了这话,沈淙笑了,同时也真的放了心。
她这时候说话的语气也轻松了:“都是一个团的,那还是真熟。主要我也没生过病,所以咱没见过,不过这不是就见了吗?
李医生,这可是我爸几年的心血,老爷子这些年所有的空余时间都用来搞这些药材了,你可得好好的用起来,别把他的心意给浪费了。”
“那是当然。”李剑锋的表情顿时严肃了起来。
“沈姐你放心吧,回去也让顾老放心,我会好好利用,绝对把它们全用到最合适的地方。”
有了李剑锋的保证,沈淙和家树立刻就觉得背负的担子没有了,整个人都变的轻松了许多。
俩人与李剑锋告别,往回走的时候都有精神左右看看了。
可谁成想,这一看还真让他们看见了熟人。
“嫂子,那是不是刘团。”刚刚下到二楼,家树忽然停下了脚步,然后扯了扯沈淙的袖子。
“刘团?哪儿呢?”沈淙回头。
家树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一排椅子:“坐着的那个,我怎么看着那么像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沈淙已经朝那人走了过去。
那人此时坐在病房走廊的椅子上,他穿了一件脏得都快要看不出颜色的军大衣,满脸胡子都没有来得及刮,头发不知道是湿的还是脏的,都打了缕儿,乱哄哄的耷拉在脑门上。
他仰着头,靠在椅背后面的墙壁上,眼底一片青黑,神情憔悴。
也就是沈淙和刘团认识的年头太久,彼此间太熟悉了,所以才能一眼就认出是他。
不然这打扮,看着跟过去街上的盲流似的。
“刘团?”她走到跟前轻声叫道。
正闭眼小憩的刘团听到声音猛地睁开了眼睛,可因为刚刚睡醒,眼神还有点飘忽。
他定了定神才认出沈淙,然后赶紧坐直了身子,说:“小沈,你们怎么在这儿?”
沈淙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而是往科室的门牌上看了看,然后问:“心胸内科……刘团,你心脏不舒服了?”
“没事。”刘团朝他们摆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儿,别担心。”
就他这种一分钟都不得闲的人,都在百忙中跑来看心脏了,还能不是什么大事?
沈淙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可她也没反驳,冲家树使了个眼色,然后直接就去了旁边的医生办公室。
“唉!”刘团在背后想要制止,可沈淙全然当做没有听到。
她一进去就看到了刘团的司机兼公务员小张。
此时小张手里拿着一大堆各种检查结果正站在医生的旁边听他说话。
小张和沈淙之前也是很熟的,看到她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立刻露出了一个见到了亲人般的表情。
沈淙冲他点了点头,然后站到了他的旁边。
“他这是疲劳过度引发的心肌缺血,现在还只是心曲疼痛,要是不注意很容易就会引起其他的病变,到时候要是转成冠心病,心肌炎就麻烦了!”
医生看了刘团的诊断结果,严肃的冲二人告诫道。
小张连连点头,然后对医生说:“我尽力,大夫,麻烦你多给我们团长开点药,我保证盯着他每天都把药吃完!”
听了这话,医生放下了手里的笔,一脸无语的看着他。
“他这病最重要的是休息!要立刻停止劳作,要静养,不能下床那种!这是吃药能解决的事儿?吃再多药,不好好休息还是没用。”
小张急得脸都红了。
他无助的看了一眼沈淙,小声的嘀咕了句:“我要是能看住他不让他干活,就不会跑到医院来了。”
沈淙完全理解此时小张的心情,就好像之前他们看到卫严时一个样。
她叹了口气,上前一步说:“大夫,你先给我们开药吧,休息的事儿我们来想办法解决。”
听了她这话,医生低头开药不提。
拿了药方,沈淙和小张交待了几句话。
小张立刻露出了迟疑的表情,一脸纠结的问:“这样行吗?”
“没事儿。”沈淙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安抚道:“就是让他去家里住几天,让我爸帮他调养一下身体。
要是真有什么急事,你找人往家里带个话,我们立刻送他过去。
你又不是没在福临待过,又不是不认识路,从福临去哪儿都方便。”
听了沈淙的话,小张沉默了一下,然后咬了咬牙说:“行,沈姐,我破着犯错误先违一次令。我们团长连着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他实在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