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圆斜睨了他一眼:“你才见过我几回?”再抓了抓颈侧的发束,道,“再说,这是居家装束,你怎么看得到?”
谢峥眸光幽深:“你在家皆是这般模样?”
“哪能啊,在屋里才这样呢。”祝圆说完,转头问,“去问问晚膳准备得如何,若是好了,就传上来。”
谷雨应声出去了,安福躬了躬身,跟着出去。
祝圆知道他是担心谷雨架不住,也没多说。
谢峥则目不转睛看着她:“这么说,为夫得庆幸有此机会得见夫人此副模样?”
祝圆抬起下巴:“那是自然。”
谢峥眸色渐深,探身,凑到她耳边,低语道:“夫人莫要勾引为夫。”
祝圆:……
谁勾引他了?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色痞眼里只见……”她斜睨某人,“王爷请自重!”
谢峥挑眉:“这句话还能这样解释?”
祝圆哼道:“那是你孤陋寡闻。”
谢峥轻笑。
恰好谷雨带着厨房的人上膳,俩人默契地换了个话题。
“你这次回来是不是还没到过庄子?”
“嗯。”今天是第一回 。
祝圆诧异:“那你知道庄子现在有什么东西吗?”
谢峥不以为意:“略有所闻。”
祝圆无语。
谢峥看着她:“所以今儿才与你过来。”
“哦。”祝圆了然,“那咱们待多久?”
谢峥想了想,道:“可以住五天。”接下来就得忙了。
祝圆欣喜:“那也挺好。”
谢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喜欢住庄子?”
祝圆摇头:“好多东西要看看呢,项目的生产和优化,工人们的居住环境……我看住宅区那边连棵树都没有,看着就不美。”
谢峥无奈:“怎么连树都要管?”
“居住环境漂漂亮亮的,工人们心情更好,工作效率就更高……不是挺好的嘛。”祝圆蹙眉,“不能做吗?”
“……那倒不是,你欢喜便好。”
祝圆忍不住笑了:“嗯,反正这些费不了几个钱,捯饬漂亮了,以后也好招人啊。”
安福依次给俩人递上饭。
谢峥接过来,问道:“我怎么听说,这儿不愁招人?”听说附近村落打破头想进来啊,难道是下人忽悠他?
“咳。我说以后,以后!”
谢峥莞尔。也就是说,是她想倒腾。
祝圆心虚地扒了口饭,嚼着嚼着,想到一事,问:“我想将纸张的制作方法售卖出去,你意下如何?”
谢峥伸出去的筷子停在半空。
祝圆有点紧张:“王爷?”
谢峥回神,叹道:“你是想将全大衍的书纸价格降下来?”
果然是与她相识多年的谢狗蛋,一下就能get到她的心思!祝圆连连点头,问:“好不好?”
谢峥叹道:“你可知,这般会损了多少书铺、书生的饭碗?”
书铺她知道,书生何解?祝圆不知道,便问了。
谢峥解释道:“因书籍昂贵,许多书生靠给各种书铺、书斋抄书为生。”
祝圆“啊”了声:“那京城里的……”
谢峥安抚她:“聊斋安置了近百名的书生。”
至于其他……便没那么幸运了吧。
祝圆沉默片刻,打起精神道:“你还记得当初跟我说过要开学堂之事吗?我觉得可以提上日程了,到时,便能招募读书人进去当先生什么的。”
谢峥摇头:“时机未到。”
祝圆郁闷:“那什么时候才到?”
谢峥却不再多说,夹了块肉放进她碗里:“别多想了,一步步来。”
“好吧……”
“不过,”谢峥淡淡道,“造纸方子无需等待。书纸降价,才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无需为了照顾少许书生、书铺而放慢脚步。
“好!”
第151章
又是个激烈运动的无眠夜。
因着第二日无事, 谢峥折腾了祝圆一宿,直到天现鱼肚白,才放过她,由得她昏睡过去。
他则翻身下床, 随意套上裤子, 用干净的被子裹住昏睡的祝圆, 抱到卧榻那儿, 才让值夜的丫鬟进来更换床铺。
太监送来水后,那边床铺也收拾好了。
谢峥将人挥退,亲自拧了帕子给祝圆擦去一身狼藉,再随意给自己抹了两下,便抱着人躺回床上,陷入酣眠。
祝圆醒来的时候, 边上位置早已凉了。
她打了个哈欠,慢腾腾爬坐起来。
外头的谷雨听到动静,忙抱着衣服过来:“夫人?”
祝圆将手探出去:“衫子给我。”
“诶。”谷雨将衣服放到她手上, 看着衣服被抓进去了,才小声问, “夫人今儿还沐浴吗?”
“嗯。”祝圆在里头艰难地套上衣服, 掀起床帐钻出来。
谷雨忙将床帐挂起, 然后搀她起来。
“嬷嬷呢?”祝圆在她的搀扶下慢慢走向浴间。
谷雨笑着解释:“嬷嬷说您跟王爷昨天晚膳似乎吃得不美, 她怕你们吃不惯这边厨子的饭食,亲自去厨房了。”
“哦。王爷呢?”
“似乎是去跑马了。”
说话间, 浴间到了。
庄子别的不多, 地大。
这泡澡的浴池, 便比肃王府正房里的还要大, 泡十个八个汉子不在话下那种。
也不知道里头是烧得水还是引的温泉水, 水雾缭绕。
配上汉白玉砌成的水池,竟仿佛有几分仙气。
昨日他们匆匆而来,又得赶着吃晚饭,祝圆便没下去享受。
如今不赶时间,她索性挥退谷雨,略洗了洗身上,便走进那泓温热的池子里。
池子边沿还做了台阶,方便入池。
祝圆趴伏在池边,池水漫过前胸,整个背部泡在温热的池水里,感觉自己酸软的腰背终于多了。
太舒服了,以至于她有点昏昏欲睡。
直至水声响起。
她倏地惊醒,还未转身,便被高大身躯压在温热的石台上。
“海棠春睡,清荷染露……”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王妃为何每日都在勾引本王?”
祝圆:……
勾引个蛋蛋!!
分明是淫者见淫!!
哦不对,这家伙是偷摸进来的呢!
狗男人!
很快,浴间响起哗哗水声,还有隐隐约约的shen吟声,一如这几天的夜里……
红着脸的谷雨尴尬地看了眼旁边随王爷回来的安瑞,不敢吱声。
安瑞袖着手,垂眸入定。
徐嬷嬷寻过来,正想说话,听见里头的动静,登时无奈极了。她看了眼谷雨,低声问安瑞:“安瑞公公,午膳已经备好了,是不是……”
安瑞抬眼,慢条斯理道:“不着急,没得让主子就饭点的道理。待主子们尽兴了,还能多吃两碗。”
徐嬷嬷:……
再看脸红耳赤的谷雨,徐嬷嬷皱了皱眉,将她拉到一边,低声警告道:“你可不能歪了心思。”
谷雨诧异:“嬷嬷你在说什么?”
“你也不小了,过两年白露她们长起来,你也能嫁人做个管事娘子,可不要生出什么歪心思的。”
谷雨嘟囔:“我才不会。”
“不会最好。”徐嬷嬷警告地看着她,“别忘了你是王爷送给王妃当奴婢的,你若是行差踏错,那真真是左右不讨好……一奴背二主,以王爷的性子,杖毙都是痛快的。”
谷雨凛然,发热的脑子登时清醒过来。她郑重朝徐嬷嬷福了福身:“谢嬷嬷提点。”
再次回到浴间门,谷雨已恢复平日的神态。
安瑞这会儿终于见着几分笑模样:“嬷嬷不愧是宫里的老人。”
徐嬷嬷皮笑肉不笑:“不及公公您通透。”这老阉货,除了在主子面前吹嘘拍马屁的,丝毫不插手王妃这边,比谁都精。
她跟谷雨一样,被王爷送给王妃的,只有对王妃忠心,才能得王妃的信任,继而得到王爷赏识。
即便将来王妃失宠,她也不能投靠别人。
一奴侍二主,是为大忌。
几人又等了会儿,里头的动静才慢慢消停下来。
几人凝神。
“来人。”低沉的嗓音从屋里传来。
安瑞、谷雨忙不迭进去伺候。
徐嬷嬷则立马转身去厨房,让人准备传膳。
浴间里,氤氲雾气中。
已然穿好衫子的祝圆正懒洋洋地坐在长凳上,屁股下还垫着谢峥方才脱下的衣物。
胡乱套了条长裤的谢峥正拿着帕子笨拙地给她擦头发。
“嘶,你轻点啊……”祝圆抱怨道,“扯得我头疼。”要不是这厮胡闹,她的长发怎么会弄湿?
她明明昨天才洗了……大冷天的,头发这么长,谁愿意天天洗头发啊!
谢峥无奈,恰好谷雨进来了,他松了口气,忙把人叫过来:“来给你们王妃擦头发。”
谷雨唬了一跳,急忙小跑过来,福了福身,接过他手上的布巾,开始给祝圆擦拭长发。
安瑞也捡了架子上的衣服伺候,屁颠屁颠跑过来伺候谢峥穿衣。
待俩人终于弄妥当,坐在桌前开始用膳,已近午时末。
祝圆饿的能吃掉一整桌的菜,谢峥看来也不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