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面条有吗?”她记得早上还吃了拌面。
“有有,早上还剩了些许。”婆子麻溜地翻出来,递给她身后的夏至。
“肉呢?”还得做晚饭,厨房肯定有肉。“切小半碗肉丝过来。”
“是。”婆子又喊了一个人来干活。
祝圆没管她,挑了个锅子,让夏至拿去给婆子洗干净。
准备材料的功夫,她开始挽袖子,再套上夏至带来的围裙。等材料一妥,她便开始动手。
热锅下油,煎了四个胖乎乎的荷包蛋。然后直接加水、加肉丝,滚出一锅汤色浓白的蛋汤。
另起一锅烧水,下面条。
待面条煮软了,捞起放入蛋汤里,最后将菜苗子撒进去,滚一滚,撒点盐,浇几滴薄油。
清淡可口的鸡蛋汤面便好了。
一锅面条,再弄了个小炭炉温着,由夏至小心翼翼端着,俩人再次回到蘅芷院。
祝庭方不知何时跑了出来,抱着书册在院子里边背书边张望,看到她俩回来,立马欢呼着奔过来。
祝圆手里还拿着碗筷呢,怕他撞上来,忙喊住他:“去把娘亲他们几个叫出来吃面。”她们家就几口人,还省了点名。
“好!”小家伙响亮地应了声,滋溜一下便跑没影了。
祝圆领着夏至将碗筷炉子放到堂屋,俩人分工合作,刚盛好四碗面条,人便到齐了。
张静姝微诧:“怎么突然做面条了?”
银环看着面条食指大动:“许久未吃大姑娘这简单的鸡蛋面了,不看见还不知道自己想得慌了。”
祝盈也面露雀跃:“姐姐,我要鸡蛋!”
“诶,都有。”祝圆先给张静姝递了一碗,“闲着没事,恰好庭方说要吃,我就顺手做了。”
夏至已经给两位小朋友各端了一碗。
张静姝扫视一圈,问:“你不吃?”
祝圆摇头:“不了,中午我吃得还不错,这会儿吃不下。”她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吃三餐已经够多了,再吃,回头得胖成啥样啊……
张静姝点点头,坐下来便开始吃。
一时间,屋子里此起彼伏的吸溜面条声。
祝圆笑吟吟地坐在边上看他们吃。可别说,上辈子她独居数年,别的没学会,这清淡简单又营养的鸡蛋面却着实是练出来了。
祝庭方吃得飞快,很快碗里便空了,他把碗往夏至方向一递:“夏至姐姐,我还要!”
夏至为难:“少爷,没有了。”
祝庭方脸一垮,将自己的碗倒过来晃了晃:“就这么点?!里头就几根面条,几根青菜,哪里管饱?!”
祝圆被逗笑了:“这会都几点了,你还想吃几碗,再吃你晚上就该吃不下了。”
祝庭方哭丧着脸:“我可以拿面条当晚饭。”他放下碗,抱住祝圆胳膊开始撒娇,“姐姐,姐姐你最好了,你再做一点吧!姐姐~”
祝盈也从快见底的碗里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她。
祝圆:……
“行了,别闹你姐姐了。改明儿想吃再让人做就是了。”张静姝训斥道,“让你们不好好吃饭。”
祝庭方委屈极了。
“也不怪得他们。”银环笑着打圆场,“连妾身都想念得很。”往日在芜县,他们好长一段时间的餐食都是祝圆打理的,那真是,天天不带重样的。
张静姝无奈:“行了啊你,别跟着拱火啊,没看孩子都快哭了吗?”
银环看了眼哭兮兮的祝庭方,抿嘴直乐。
祝庭方算得上是祝圆一手带大的,见他眼红鼻子红的,登时心软:“好了,姐姐答应你,哪天大厨房再擀面条,我就给你做好不好?”
张静姝叹了口气:“要不是这面条能放就好了。”他们就能在自己的小厨房做了。
银环意会:“咱院里没人会擀面条?”
祝圆笑道:“反正我是不行。擀面条的功力还是得厨房的人来。”
张静姝也点头:“咱家的厨子都在章口呢。”
“哎,那就没法了。”
祝圆也跟着叹气。可恨这年代没有方便面——
嗯?
……
借故回了自己屋,祝圆翻出纸张。
【狗蛋在吗?】
对面回得很快:【?】
【我有一个精妙绝伦的点子,你是想跟我分成呢?还是直接一口价买断?】
谢峥:……
他无奈至极:【你我之间何须分得这般清楚?】
祝圆不满:【亲兄弟明算账啊,想坑我银子,皇帝老儿都不行!】
谢峥扶额:【说吧,是什么点子?】
祝圆才不上当:【你选分成还是买断?】
【你先说说是何物】
【吃的】
谢峥挑眉:【分成占几成,买断又卖几何?】
祝圆咬着笔头想了想,道:【分成我要占两成!买断我要一千五百两!】
谢峥指节轻叩桌面,半晌,勾起唇角:【分成】
【爽快!】祝圆美滋滋,【我等会写个方子给你——】
【如此大的买卖,我要亲自校验跟进】
啊?祝圆不解。这不是正在跟进——
【不知祝老板何时得空,到我办公室详谈一番?】
祝圆:……
她面无表情放下笔。
银钱如粪土,不挣也罢。
第105章
谢峥仿佛知道祝圆在想什么, 很快便接着写道:【你我为未婚夫妻,见面亦是正常】
正常个鬼!祝圆愤愤然提笔:【休想骗我过去!】
【刘新之与你见了不少】
这话,怎么看怎么酸。祝圆有点尴尬, 忙辩解:【那是有长辈在场】
【看来,我该上门拜访——】
【别!别来!】祝圆急忙打断他。
谢峥顿时皱眉:【为何】
恰好拿着一沓纸张进来的安瑞脚步一顿, 差点躲出去。
谢峥冷眼飘过去。
安瑞急忙哈着腰进来, 将手里信笺放到桌上, 退后两步, 眼巴巴地等着他。
谢峥略扫了眼, 便将视线落回纸上。
祝圆浑然不知,犹自唰唰唰地写字:【你大张旗鼓过来,还不是得我娘他们接待你。你这是来看我娘还是来看】咳咳, 差点写过头了。【反正你不许过来,劳师动众不说,还惹别人闲话】
谢峥顿时多云转晴:【好】看了眼搓手等着的安瑞, 他提笔,【有事, 回聊】
【好,回聊】
谢峥放下笔,慢条斯理团起纸张:“哪边的信?”
“回主子,是秦二爷的信, 还有邱家的事。”
邱家?谢峥顿了顿,先问正事:“南边的事情有眉目了?”
安瑞仿佛有些不情愿:“二爷拖了这许久才回信, 想必是有眉目了。”看到他团纸团, 麻溜窜到火盆边, 拿起火钳等着。
谢峥将纸团扔进火盆, 先翻出秦又的信, 检查了遍火漆,慢慢拆开,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完了唇角勾起:“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安瑞愁眉苦脸:“真要做吗?主子您最近好不容易安稳些……这事儿一出,那些个贼人又得冒出来刺杀你了。”
谢峥不以为然:“不做,刺杀也不会少。”
“主子……”安瑞苦着脸。最近已经少了许多——好吧,江南盐案之事后,又多起来了。
虽然江南盐案之事,没有明确线索指向谢峥,但靖王一系受损,宁王谢峸与谢峥是最大嫌疑,不光谢峥的刺杀多了,连谢峸的都多了不少。
谢峥淡淡扫他一眼。
安瑞立马捂住嘴,表示不再多言。
谢峥继续看下去。
只不过几个呼吸,他的眉峰便皱起,同时,仿佛自言自语般道:“竟然是真的……”骨节分明的拇指在信上某处摩挲片刻。于寿命有碍……
谢峥发了会儿呆。
“主子?”
谢峥回神,问:“上回让安福找的人呢?”
安瑞愣了愣:“您是说……”反应过来,立马道,“听说已经找着了,正在翻底儿呢。”得确保没问题了才敢用啊。
谢峥点头:“加快速度。”
安瑞笑了:“回头奴才催催安福去。”
谢峥这才作罢:“说说,邱家又是怎么回事?”
邱志云已死,痕迹也掩埋了,顺天府查无可查已然结案,那还有何可说道的?
想到那邱志云所做之事,他连资料都不想看。
终于还是说到这个话题,安瑞迟疑片刻,小心翼翼道:“那邱家不知怎地,将案子扯到三姑娘那头,说是她为了攀高枝儿,对邱志云始乱终弃、痛下——”
“什么时候的事?为何今日才来报?”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怒意。攀高枝?他家圆圆若是肯攀高枝,他俩人何至于折腾这么久?
还始乱终弃?男人气笑了。祝圆从始至终都只跟他有瓜葛。
“正是近几日,当时您正忙着与祝府定亲……”安瑞对上男人森冷的视线,打了个冷战,急忙道,“邱家散播谣言之人已经被我们拿下——但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恰好前些日子主子您让咱们查邱家,查出了点东西……”快速翻出桌上那叠纸张,恭敬递给谢峥。
谢峥接过,一一翻看起来。
“……邱岳成竟有此嗜好?”邱岳成就是邱志云的大伯,也就是五城兵马指挥使。这位置向来是皇帝亲信当任,邱家虽一直不显,位置却坐得稳稳当当的,过几年甚至升迁兵部侍郎……没想到将来的兵部侍郎,竟然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