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天龙就怕唐冰清不高兴, 赶紧给华红升使眼色,叫他不要当着她的面乱讲。
但华红升此时似乎已经做了决定, 他不自觉的直了直腰,“所以,红升已有妻室, 不能再娶。我有负唐院判和唐小姐,待将娘子寻回, 定然亲自去京城,向唐院判请罪。”
说罢, 他转身去取箱笼,背起来就走。
华天龙急忙拦下,“红升,哎哟,你这是……, 就算你要找回那女子,可人海茫茫,你上哪儿去找?况且, 人家走的那么坚决, 认不认你是她相公还不一定呢。”
“所以, 我要找她问个清楚。”华红升说的斩钉截铁,随即向华天龙拱手,“请师兄回去,代红升向师父赔罪, 让他老人家为我操心了。”
说完,华红升不顾阻拦,头也不回的走了。
华天龙叹了口气,他知道,他这个师弟,一旦要做一件事,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回头再面对唐冰清的时候,他艰难的挤出一丝苦笑,“唐小姐,……”
“罢了。”唐冰清轻轻拭去眼泪,“既然他如此决绝,我也没什么理由再留在这里。红花,打点一下,我们回京城。”
“是,小姐。”
她们也走了,华天龙站在乡村小屋前看了看左右带来的俩徒弟,“唉,大好的喜事,竟然成了这副样子。唉!”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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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了整整一日一夜的沈诀终于在次日阳光再次投入房间的时候苏醒了。
“呃。”
头疼欲裂。
他眼睛睁开一道缝隙,当看到周围的环境,那昏迷前夏粼狡黠狰狞得意的笑脸再次浮现脑海。
她就是毒女!
沈诀猛的要坐起,却被身上的绑绳勒的生疼,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了床上。
低头看,他身上盖着被子,但明显感觉到身体与被子的贴合。
没穿衣服?!
不仅被绑,还被扒了衣服,连裤头都没给他留一条。
沈诀气的直哼哼。
自打他有记忆以来,就没有这么被人侮辱过,更别说他如今是堂堂四品锦衣卫佥事,可杀不可辱就是他的座右铭。可是现在他却被自己追捕的嫌犯,还是个看着不大的小丫头轻而易举的……侮辱了。
他使劲挣扎,想要挣开绑绳,可这绳子也不知是怎么绑的,结实的完全挣不开。
这时候,客房门前传来小二和店掌柜的声音。
“掌柜的,那位姑娘说,他兄长吃了药,要静养,不让人进去打扰。可是,她昨儿晚上没回来,他兄长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不会有事吧?”
“不吃东西也还好,连茅房也不用去吗?”掌柜的声音颇为焦虑。
“那现在要不要进去看看呀?”小二问。
掌柜的犹豫了一会儿,“我看还是进去看看的好,万一出点儿事儿,咱们这小小的客栈可担待不起呀。”
“诶,那我进去。”
“小点儿声。”
伴着话音落下,客房门被悄悄推开一道缝。
沈诀生怕他们看不清自己醒了,立刻挣扎扭动,“唔!唔……”
一见此景,小二知道出事了,推门跑了进去。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
他连忙将沈诀口中的布取出,然后掀开被子要替他松绑。
当被子掀开的瞬间,小二愣住了。
光哒?
沈诀这个脸红,红的发紫,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是掌柜的见过大世面,即便如此辣眼也神情淡定,“愣着干什么,赶紧给人解绑啊!”
“呃,诶。”小二这才缓过神,赶紧给沈诀把绑绳松开。
掌柜的看这情形,也知道了大概,问道:“客官,是否要报官啊?”
沈诀拿被子将自己遮挡,“不必了。能否劳烦掌柜替我准备一身衣裳?”
小二与掌柜的对视一眼,掌柜的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可以倒是可以,不过能不能麻烦客官先把这两日的账结一下。”
沈诀一愣,更加无地自容了,就他现在身上干净的,哪儿有银子付账?想想他到哪儿花钱还犹豫过?没想到自己也有没钱付账的一天。
沈诀恨的咬牙切齿。
这该死的毒女,看我逮着你的时候,怎么收拾你?
“掌柜的,您看他现在这样子,能像有钱付账的主吗?”小二嫌弃道。
沈诀无奈,“这样吧。日前,我已发讯号给我同伴,相信他很快就会找到我。掌柜的能否先舍我一身衣裳,待他来了,便将一切账目双倍结清。如何?”
掌柜的人过中年,阅历丰富,虽然眼前这位光着,但谈吐之间也能判断一个人的身份。而且,他前日住店的时候,他是记忆深刻,因为他身上穿的是锦衣卫的衣服。
这种人不能惹,不仅不能惹,还得小心伺候着。
他立刻吩咐小二去取衣服,又准备了些饭菜来给沈诀。
沈诀穿上这一身粗布短打,坐在桌前吃饭,看见桌上那几个冒着热气的大白馒头,他就莫名恼火。
简直就是狡猾的狐狸。
都怪自己被她嬉皮笑脸的样子给骗了,放松了警惕。其实她点了那些什么叫花鸡,手抓羊肉的时候,我就早该料到的。
唉!真是大意。
将近午时,收到信号的陈武寻着锦衣卫追踪暗号找到了客栈。一问掌柜的,果然他们家大人就在这儿落脚。
陈武一见沈诀这身打扮,不觉愣住,“大人,您这是……?那毒女呢?不是说人已抓获,才令属下前来与大人汇合吗?
“本来是抓着了,却被她跑了。”
“啊?”抓着还能跑了?在我们沈大人手里跑了?这事儿听着有点匪夷所思。“那您这衣裳……?”
“你先去楼下把账结了。”
“呃,好。”陈武怔了一下,随即下楼结账。
沈诀本想收拾收拾,发现没啥东西可收拾,被劫掠的啥啥没有了。这倒也有好处,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出了客栈,沈诀才把自己被夏粼算计的事告诉陈武,但没有全说,保留了自己被扒光绑在床上的事没说。
陈武眉头深锁,“毒女偷走了大人的官服官刀还有令牌,只怕她会假扮大人,四处为所欲为呀。”
“我也有此担心。你速去知会官府,令他传话各地,若有发现身着我官服之人,立刻拿下。”
“是。”
消息刚传到当地官府那里,很快就有人来报,说有人看见一个身穿锦衣卫四品官服的人在城郊附近晃悠。
沈诀一听,喝!好大的胆,偷了本官的衣服,不赶紧跑,居然还在城郊晃悠。
他立刻带了陈武赶往城郊,果然看见一人,套着他的衣服,背对着他,手里还拿着刀,四下挥舞。
他跑步上前,抓住她的肩膀使劲一拧。这人“嗷”的一声被拧的原地打了个转,差点摔地上。
沈诀一看,这哪是什么毒女?分明是个中年男人。
一脸的胡茬,浑身散发着臭味儿,蓬乱的头发上还沾着树叶。
“哎!你好大的胆!居然敢乱穿官服?”陈武见状怒斥。
本以为这人得吓得赶紧脱衣道歉,谁知他一点儿不害怕,听了这话双手在腰间一叉,指着陈武的鼻子骂,“嘟!”
陈武一愣,什么动静?
“大胆刁民,见了本佥事还不速速下跪磕头?”说完,他油腻的脏脖子一拧,净等着俩人给他下跪磕头了。
沈诀和陈武也看出来了,这就是个傻子。
沈诀这个气,偷了我的官衣,居然还给这傻子穿上。
简直是红果果的羞辱。
傻子见他们半天不下跪,急了,从腰里抽出令牌,在二人眼前晃荡,“本官!就是大名鼎鼎,欺男霸女,作恶多端,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佥事,沈诀!尔等再不下跪,本官就……就,押你们回……回,回……”傻子显然是想不起来后边的词儿了。
不用他说下去,沈诀已经气的七窍生烟。
这些词,一个傻子怎么可能编的出来,一看见就是有人故意教的。
谁教的?肯定就是那可恶的毒女呗。
沈诀脸色铁青,额头上的青筋突突乱跳。
说我欺男霸女,杀人不眨眼?哼,好啊!等我再抓住你,我就让你试试。
陈武作为他的心腹,这气也不比沈诀少多少。
“大人,她竟敢找这么个傻子,如此败坏大人名声?”说着,他一拔腰刀,“你!赶紧把官服脱了。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我宰了你!”
腰刀出鞘,一道寒光刺痛傻子的眼睛,傻子一害怕戳在地上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身上抹啊。
沈诀一瞧,这衣服是没法儿要了。
陈武看不下去了,干脆上手亲自给傻子宽衣解带。
傻子哪儿有陈武劲儿大啊,被他三下两下,把衣服扒了。然后官刀也没收了,令牌也抢走了。
傻子哭喊的声音更大了。
“你们,你们胆敢对本官无礼?看我不去告了陛下,让他砍了你们的头!”
傻子泪奔跑了。
陈武整理了一下官衣,递给沈诀。沈诀一脸嫌弃的瞥了一眼,转身就走。
又臭又脏别说是四品官衣,就是一品的,他也不要再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