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深宅 完结+番外 (无闲和有闲)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无闲和有闲
- 入库:04.10
酒壮人胆,我今日算是体会了一把。
我身边一直没有多余的银两,生新唐之前,更是连吊铜钱也无。
今日这突如其来地发兴,倒也提醒了我此事,身边随时随地备些银两,为自己做些长远打算。
司徒陌难得漏了调戏表情,他压下一侧眼角,口气却是淡淡,“你今日把我伺候好了,我便考虑考虑。”
我气急败坏,“大丈夫怎能趁人之危?”
司徒陌摸着我的下巴,“伶牙俐齿,还是我太骄纵你了。”
我本已凉透的心,便又冷上了一冷,好一个“伶牙俐齿”,好一个“骄纵”,枉我被毁胎下毒,竟然还能落上一个骄纵之名。
酒菜吃得差不多之时,司徒陌问我要不要去听个小曲,我对明曲一窍不通,但在外面多待上一刻也是好的。
自然是点头应允。
司徒陌与我十指紧扣,相携离去,我极没眼色地说了句,“你还没结账?”
司徒陌没正面回答我问题,只笑道:“郊外时候,你口口声声喊我司徒陌,我想你那会儿正是痴癫,不与你多作计较,可这会儿神魄总是归位了吧?怎么还你啊你的,像什么样子?”
我噤若寒蝉,这厮真是腹黑,肚中藏万里乾坤,白日里不同我计较,装作大度的模样,这逮着了机会,一记回马枪,直杀得我措手不及。
我捻起兰花指,朝他福了福,“给三爷行礼了。”
司徒陌脸上神色却未见和缓,重新拉住我手,相携着往金芝楼方向走去。
远远瞧见金芝楼,便知这个去处与众不同,楼身几乎全是各种仕女雕刻,金色与红色相间区隔,屋檐下吊垂着一串串金色铃铛,随风摆动,叮铃铃甚是好听。
算是北京城里特异独行的存在。
进得里面,果然又是一番别样风情。
大红大绿的浓郁颜色,从二楼垂至一楼的长卷仕女图,看边上文字,上面画了二百一十八个仕女,从南北朝一直到明朝,姿态各异,燕瘦环肥,单挑一个出来,都让人挪不开眼睛。
里面的摆设也极讲究。
几乎所有的物件都浮雕了各种式样的龙凤呈祥。
有张牙舞爪的龙,和风姿清古的凤。
也有仙风道骨的龙,和媚态百生的凤。
我光是看那些龙凤,便看得一张脸都窘得通红,那般的神物,却将那样的情致糅合其中,说不得,却又领会得,真正教人叹服。
不见主人,光看了几样摆设便心驰神往,我有些佩服金芝楼的老板,这般想法,放在现代,比比皆是,但能在明朝,便有如此兰惠心思,实在难得。
司徒陌照样还是常客,伙计带着我们上了二楼,二楼视野开阔,金芝楼一早就为司徒陌留好了上佳的位置。
我与司徒陌坐下不久,宾客便络绎到达,楼下熙熙攘攘,没多大会儿,竟然就坐得满满当当。
本就灯火通明的金芝楼,又在戏台子周围加了一圈红色灯笼,衬得喜庆万分,谁知演得却是一出悲剧。
大青衣一出场,尚未发声,便引来满堂的喝彩,我兴致起来,趴在二楼的栏杆处,定睛瞧去。
唱得是一出“霸王别姬”。
“虞姬”着一身白色锦缎,水袖舞得上下翻飞,唱作俱佳,又兼生得极其艳丽,直吸得满场的眼睛,瞬也不瞬地全瞧着她。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那“虞姬”的一双凤眼,时不时往我身边瞟来,我渐渐觉出些端倪来,心中好笑,冷眼去睨正在品茶的司徒陌
那厮正巧也在瞧我,我端了口型,却不发出声音,“老相好?”
司徒陌皱起眉头,一副不愿理我的模样,我与他一同往楼下正中央的舞台瞧去,正对上一双痴痴怨怨的黑眸,那是多情女儿的柔情似水,饶是我这个外人,也一眼瞧了个分明。
第43章
虞姬最终自刎在戏台上,一身白色锦缎被染得斑斑点点,我瞧不太懂,却可惜那一声名贵衣裳。
扭头去看司徒陌,那厮正在细细品茶。
瞧见我的眼神,说道:“想问什么?”
我愣了愣,这人是如何看出我的疑惑来,好在我不爱刨根究底,只是说出心中疑问,“那青衣身上的白色锦缎,看着就价格不菲的模样,她一天若是唱上三五十场的,只怕是要入不敷出的。”
司徒陌瞧着我,笑得几乎后仰,他久未如此开怀,我才发现,他笑起来的模样,倒也是纯善的。
他回来这几日,钟爱掐我下巴,这回也是,直掐得我快翻起白眼,才听他说道:“宝贝儿,你平时聪慧,偶尔却又愚笨得可爱,你可知道,来这金芝楼听戏,光是一楼最外侧的低档座位,一个晚上也要百两银子,这戏子身上一件衣裳而已,何足挂齿。”
我有些恍然,“那我们二楼视线如此之好的座位,你是花了多少银两?”
司徒陌摸了摸我的额发,我几乎能感觉出他的宠溺来,但又觉得自己这是多心,他身边红颜不知多少,这些招数怕是用惯了的。
又听他说道:“此间主人是我旧日相识,我来这里喝茶听曲,向来是不用花钱的。”
我点点头,“三爷好大的面子,看来我是借了三爷的光了,多谢多谢。”
说完学着男人的样子,躬起双拳,冲着司徒陌拱了拱手。
今日这厮与素日里十分的不同,竟然回了礼,“好说好说。”
一曲唱罢,戏台上的各色人等纷纷退去,没一会儿,又换了两个长袍马褂,粉墨登场。
这回唱得曲目我便瞧不明白了,又不好意思去问司徒陌,只是自己慢慢琢磨,渐渐竟真的琢磨出些味儿来。
怕是一对断袖。
我有些吃惊,不好意思再趴在栏杆上目不转睛地瞧着不放,去看司徒陌,这厮果然不怀好意,眉眼都带着笑,“看明白了?”
我好奇道:“北京城里竟允许这样的曲目堂而皇之的表演吗?”
说完,忽然又觉得自己多此一问,我这不正看着嘛。
不由得感叹,明朝实乃除了唐朝之外的第二个开放朝代,不仅有百花齐放的文学作品,民间娱乐竟也如此阳春白雪,俗雅并存,不禁又对眼下身处的朝代多了几分好感。
我正暗自思量,忽见一十五六岁丫鬟打扮的小姑娘上得楼来,这个岁数,放在现代,怕是还要在父母膝下撒上一娇,可眼前这姑娘,老成持重,低眉顺眼,懂事的让人心疼。
可待这姑娘一张口,我便明白,这姑娘所为何来。
“给三爷行礼了,三爷许久不来,我家小姐惦记得紧,方才唱曲的时候瞧见三爷在二楼坐着,便大着胆子,使唤奴婢来请三爷,三爷可否移步,与我家小姐一聚?”
司徒陌一个眼色都没多给那名丫鬟,只冷下声音,有些隐忍的怒气,“你家小姐若是不懂规矩,以为与我有些交情,便能逾越规矩,找你主动来寻我,怕是需再受些调.教,才能明白自己斤两。”
司徒陌这话说得有些分量,那丫鬟脸色瞬间惨白,几乎是立时跪了下去,“三爷莫要生气,我家小姐只是听说三爷在战场上受了刀伤,差点伤及性命,小姐在家日日烧香拜佛,希望三爷早日痊愈,今日看见三爷恢复如常,一时高兴,才会忘了规矩,望三爷大人大谅,原谅我家小姐此番,我回去定当仔细禀报小姐,下回绝不再犯了。”
自此,我便再无心情听曲。
回到府中,司徒陌随着我回了院子,今日一波三折,我心情起伏,委实已疲惫不堪,并无精力再与他周旋。
可这人却并不打算放过我,直折腾至我哀哀求饶。
许久,司徒陌尽了兴,方才问道:“你真就如此狠心,弃我与新唐于不顾了吗?”
我心中好笑,说得好似我与他情深义重一般,我与他,不是结发,连一家三口都谈不上,将来,他娶妻进府,我只是这府里一个附庸之物罢了。
他此番这般小意求全,怕还是应了那句话,得不到得才是最好的,若是我犯傻,入了他的情网,被他玩弄在股掌间,只怕哪天他玩腻了,弃之如敝履,那时的我,便只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我穿上衣物,腰间只用一条白绫轻轻绑住,窗外月色甚好,星大如斗,王母娘娘划下的银河绵延夜空,浩渺宇宙,我等只是草芥而已。
我轻轻叹息,靠进身后司徒陌的怀中,被他紧紧揽入怀里,听他说道:“婉儿,说话。”
我不知如何告诉他,我的心思。我曾经无法想象几个女人如何共同伺候一个男人,可当我被迫跪在现实面前之时,我能护好的,只剩下我一颗真心。
我只得敷衍他道:“三爷,婉柔白日里怕是犯了糊涂,您别放在心上,婉柔日后不再犯了便是。”
司徒陌眼神定定来瞧我,“你想独霸我一人,此想法实在太过荒谬,除此之外,别的我都依你,你若嫌这院子简陋,明儿个我就收拾了书房边上的夕花斋,给你和新唐居住,那地方离我近些,平常时间,我在书房里办事,你无事的时候也可在边上伴着我。”
我自然不同他执拗,这院子地处偏僻,日照的时辰极短,又加上西晒,苦不堪言,若是我一人独住,我自不去受他恩惠,但眼下我还有个新唐,若再坚持便是矫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