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扇子交还给木凤卿,木凤卿摆摆手笑道:“我看你对此物颇有兴趣,不若一百两银子卖给你了罢。”
“凤卿!胡闹!”姜栖梧面色一沉,木凤卿低头道,“这不,我跟雀儿此番来大越,一路盘缠耗尽了嘛,太子殿下那么富有,不若……”
她话还没说完,姜栖梧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绣钱袋,交予她手中:“缺什么我给你。”
木凤卿笑着接过:“谢谢栖梧哥哥。”
又对萧晏道:“那就送你了吧。”
萧晏淡淡一笑,将那扇子放在桌上,并不拿走,不再多言。
既与她无关,拿来何用。
“公子,医师来了。”门外传来谢垣的通报。
“进来吧。”直到此刻,萧晏方觉手臂上伤口处的疼痛。
谢垣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一位提着药箱的医师,姜栖梧和木凤卿等人退至另一雅间,将此处留给医师为萧晏疗伤。
手臂是抬手挡住横梁时被断裂的木块刮伤,伤口不深,此刻已经止了血,萧晏挽起衣袖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腰间的珠玉挂坠,掌心鲜血染上纯洁无瑕的玉珠,萧晏正要去擦,却见那珠玉似乎泛着莹莹光芒。
“公子,您这衣袖需要再挽的高一些才好包扎。”医师见他动作止住,提醒道。
萧晏却倏然起身,背对着光站在黑暗里,他闭上眼复又睁开,确实是见这玉珠在发光,更甚的是,他仿佛从这玉珠里看见了姐姐,那形象有些模糊,却分明是他熟悉的场景,此刻姐姐坐与书案前,托腮执笔。
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吗?
他抿唇,无奈摇头一笑。
那光芒微弱,看得也不是真切,萧晏取下灯盏,将盏中蜡烛吹灭,这下影像清晰了些,真的是她?
“公子,您怎么了?”谢垣见太子殿下一个人逆光站着,还将蜡烛吹灭,十分不解,而他半挽起袖子的手臂上,还残余血迹。
“您的伤口需要医师来处理。”
萧晏却仿若未闻,将那珠玉收于袖中,推门匆匆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敢说话,暗中观察
明天我会早点更新的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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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百口莫辩
“公子, 公子,您去哪里。”谢垣见状,拿起剑出门去追。
听到声音的姜栖梧推开门, 只见萧晏已经下楼,步履匆忙。
他向来早熟,如今为人处世更是沉着冷静, 怎的这般慌忙,心下疑惑,发生了什么事?
他欲出门去看, 却被木凤卿拦住。
“栖梧哥哥, 你去哪里我也要去,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姜栖梧低头看了一眼委屈巴巴的女子, 又见侍卫已经跟上, 谢垣是卫国公大人专程为他选拔的贴身护卫,武艺高强, 又是谢家人,他信得过。
先安顿好这位公主殿下吧, 大越与施国向来交好, 她既是偷跑出宫, 自然没有随从,一想到方才横梁断裂,若非他们恰巧遇见, 她此番必然受伤。
“你堂堂一国公主,怎可去酒肆献艺, 你知不知道,方才若非我与殿下碰见,你可能就没命了。”想到此, 他有些生气,语气也严肃几分。
木凤卿一笑:“哎呀我知道了嘛,以后不会了。”
“你此番为何要偷偷出宫?”
一旁雀儿闻言,插话道:“姜公子,公主还不是……”
“说什么呢雀儿!”
雀儿忙止住话头,看着公主脸色,悄悄退至一旁。
木凤卿笑道:“幼时随王叔来过一次大越京都,甚是怀念这里的景色嘛,这不就来了。”
雀儿应声附和:“对对,公主甚是怀念姜公子府上厨娘做的桂花酥。”
姜栖梧瞧着这一对主仆,也不再多问,他与木凤卿自幼相识,姑姑姜心暖又是施国贤王王妃,他便道:“你随我回安国公府吧,既怀念这里的景色美食,我安排护卫陪你赏玩些时日。”
木凤卿乐道:“好的栖梧哥哥,栖梧哥哥最好了。”
姜栖梧神色一凛:“等赏玩够了,便送你回去。”
木凤卿:“哦……”
谢垣追着萧晏,却并他并未往别处去,而是直奔东宫。
“殿下,殿下,您的伤还没包扎呢。”
谢垣好不容易追上,正要随太子殿下进屋,却被一道劲气逼退,那书房的门也“砰”的一声关上,差点碰得他鼻骨碎裂。
他低头抬手揉了揉鼻子,心道:今个儿殿下怎么了,从没见过他这么匆忙的样子。
“谢垣。”里间传来声音。
谢垣立马昂首挺胸:“殿下有何吩咐?”
“没我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谢垣一下没反应过来,疑惑道:“殿下,您伤口还没包扎呢,我去帮您请御医来吧?”
“不用!”
谢垣在门口候了半晌,却再未等到其他吩咐,一时心中忐忑,这可怎么办啊,殿下那伤口虽然止了血,可还未包扎,难道殿下要自己动手包扎吗?
他疑惑地往书房中看剧,然窗户上糊着窗纸,什么也瞧不见。
萧晏进了书房,将房中蜡烛全部吹灭,此刻只有月光透过窗户洒于书案处,萧晏最后坐于书案前,从腰间取下玉珠吊坠,不觉手都在颤抖。
怎么什么都没有了?
他惊讶地看着手中玉珠,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光辉,却再无任何影像。
萧晏苦恼一笑,将那玉珠放于桌上,回想起方才自己的举动,一时心中万千情绪。
自己,怎么会如此多想,又怎么会在这玉珠中看见姐姐。
他从书案下取出一坛青梅酒,翻身跃上月光下的窗棂处坐下,又想起姐姐那晚在花树下饮酒的样子,自从那次回来后,他也喜欢时常将酒置于书案处,每每看着那酒坛,仿佛又回到了那花影绰绰的庭院,他吃着清淡的粥菜,听姐姐叙说着江湖乐闻。
唉。
他轻叹着气,仰头饮酒,然而衣物刮碰到伤口,白色的袖子又被染红,他突然想到什么,转眼去看那桌上的玉珠,通体莹白,毫无瑕色。
方才,他记得自己是要去擦那珠子上的血迹的,他记得自己还并未擦,但那血迹,已经完全消失了。
他又翻身跃下,将酒坛放下,狐疑地拿起玉珠,指尖触碰伤口染一滴鲜血,又将那血迹触碰在洁白的玉珠之上。
他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是否真会有变化,只见玉珠染上他的血迹,缓缓地,散发着比月色下更明亮的清辉,而玉珠上的血迹,也渐渐消失,消失渗透在了这珠子里。
萧晏心中有了猜测,他轻按着伤口,原本止住的血又缓缓渗出,他拿起玉珠从伤口处滑过,玉珠沾染鲜血,光芒更甚,渐渐地,浮现出令他熟悉的影像,影像中女子托腮执笔,望着窗外思考着什么,她身前的桌案上摊开着一副画卷。
萧晏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其中影像,一时都忘了呼吸,他抬手抚上玉珠,指尖停留在女子的脸颊处。
“姐姐……”他轻声呢喃,深吸一口气,俊美的脸上浮出笑来,“原来你真的,一点都没变。”
如此,再见,也该如你朋友们那般,唤你一声“烟烟”了。
“烟烟,小烟……”这两个名字一直在脑海里回转,像中了毒般,他哂然一笑。
“你在做什么呢?”他将玉珠举起凑近眼前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却发现这其中影像竟然会随着玉珠的转动调整角度。
他转动着玉珠,这才看见她书案上摊开的画,一时面露惊讶,竟然是他在沧海镇为姐姐画的花车游街图。
他原本想将此画完成后送予她,却没想到竟然又是一次未来得及告别的离开,那画,也不知所踪,原来被姐姐捡到了吗?
姐姐的桌案上放着调色盘,他目光又转向那幅画,只见原本黑白的灯笼酒肆,花团锦簇的花车都已上色,那画中央,女子笑靥如花。
画的右下角,落字为“晏”。
萧晏脸上浮出笑来,她几番问他名字,他都未如实告知,不知她通过此画,可能猜到?
他这般想着,却见女子拿笔蘸墨,俯身低头,又在那“晏”字一旁,写下一个“烟”字。
萧晏心中狂跳,他仿佛觉得自己就站在姐姐的身后,可抬手去触,却只有玉珠冰凉。
只见姐姐起身,拿着那副画满脸笑意,在书房中的墙上比划。
“烟烟~”院中传来一声女子的声音,这声音萧晏记得,是姐姐的那位医师朋友。
“欸,我在书房。”女子搬过一个云石矮凳,握着画站了上去,将那画挂在了书案之后。
花舞走进,笑道:“烟烟,你太厉害了吧,你设计的外观呼声很高啊,已经碾压众多女装,直冲第二名了。”
“啊?”冯烟一脸懵圈,“啥设计?啥第二名?”
萧晏正要听两人交谈什么,那玉珠的光茫忽而淡去,珠子上的鲜血也尽数消失被玉珠吸入。
萧晏勾唇,原来是这样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