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屋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别害怕,进来吧。”桃影牵着一个身穿太监服饰的小孩子走了进来。
七八岁的小孩子白生生的脸上却尽是红肿,城言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桃影向他解释道:“刚刚捡到的,他年纪小被其他宫人合起来欺负也反抗不了,你先去把药膏找出来吧。”
小羊进来以后十分的拘谨,也不敢四处张望就低着头看着地砖上的花纹。
“饿了吧。”桃影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先用膳吧,吃饱了再给你上药。”说完牵着他走到了桌前。
两手攥着衣角,小羊呆愣在那里,懵懵懂懂地仰起头好像是没听懂桃影话中的意思一样,“桃影姑姑先吃,吃剩下的给奴才就好。”
桃影看着他这副模样感到十分的心疼,小城子也是年少入宫的,当年不会也遭遇过这些排挤和欺辱吧。
城言拿着药匣走了过来,皱着眉说道:“怎么宫里现在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买。”
“就是,德善公公不管事儿,要不你抽时间去敲打下那些人吧。”桃影在药匣里找到了那瓶皇后娘娘赏给她的药膏,“既然找到了那就先把药涂了吧。”
“你倒是舍得。”城言坐在旁边笑着说道:“上次我刮伤了手也没见你拿这么好的药出来。”
“不是我不舍得,只是你那么点的伤口用不上。”桃影说出这话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感到有些心虚,“来小羊,把脸伸过来。”
听到这药好像很贵重的小羊后退一步摇头说道:“不用擦药了,过两天它就自己好了。”以往都是这样的。
城言看了他一眼说道:“站着别动。”
畏惧于城总管的威名小羊抿着嘴没敢再动,任由桃影将药膏涂抹在他的伤口上,感到疼也没喊出声。
“瞧瞧这小手上的冻疮,太可怜了。”桃影边说边展示给旁边的城言看。
看到她这副模样城言用早已看透的语气说道:“想把他调到岁华宫?”
桃影眨眨眼露出讨好的笑意:“想你收他做干儿子。”
“二十多岁就收干儿子这不太好吧。”城言话里话外都是不赞同。
“有什么不好的,再说你都要三十了哎。”桃影挑眉说道:“你不收那我自己收,到时候小羊的爹可就不一定是你了。”
城言听到这话有些无奈,起身走过去说道:“小东西,叫爹。”
——
薄媗拿着胭脂在荔荔和枝枝的眉心各点了一个红点,然后侧头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像小仙童一样。”
卷起书册在圈椅的扶手上敲了一下,鄢淮冷漠地对两个孩子说道:“都用完膳了还留在这里干嘛。”
鄢容明戳了一下旁边的憨憨弟弟,收到皇姐的暗示后鄢容阙犹豫着开口说道:“父皇,今夜是除夕,能否允许母后哄儿臣入睡。”
“男女授受不亲是没学过吗?”鄢淮不悦地看向那两个并排站着的人。
“太傅教过男女七岁不同席,儿臣今年方才五岁。”鄢容阙说话的时候底气明显就不是很足。
“既然如此,太傅肯定也教过你们先君臣后父子吧。”鄢淮毫不留情地说道:“朕现在让你们出去,赶紧回到各自的寝殿去睡觉。”
在一旁看热闹的薄媗对向她投来求助目光的傻儿子露出了爱莫能助的神情,毕竟今天是除夕,她要是不留下来的话鄢淮大概能记仇记到明年。
鄢淮看着她的举动感到十分的满意,走过去将人搂在怀里略带得意地看向两个小蠢货。
嬷嬷行了个礼后就准备带着太子和公主离开。
“且慢。”薄媗接过宫人递来的红锦袋说道:“压岁钱还没给你们呢。”
递给枝枝的上面绣着憨态可掬的小猪,递给荔荔的上面绣着狡黠的小狐狸,最后手中还剩下一个慵懒高傲的黑猫。
鄢淮接过来以后并没有显得很高兴:“不是说过不许给他们两个做东西吗?”
薄媗抢先一步说道:“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睨了她一眼后鄢淮对着嬷嬷做了个手势,嬷嬷立刻心神领会地带着两位小主子出去了 。
寝殿内后来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而寝殿外鄢容明和鄢容阙此时正将小脑袋凑在一起,商讨着如何从凶残的暴君手中救出他们美貌温柔的母后。
鄢容明摇摇头否定了蠢弟弟的提议:“我觉得你还是努力把太傅教授的东西学好吧,等将来你登基当了皇帝,那母后就是咱们的了。”
“那我尽量好好学。”鄢容阙目光坚定地看向身后的寝殿。
他一定会像母后给他们讲的故事中一样,把母后从恶龙手中救出来的。
——
东厂一个僻静的小院里,摇椅咯吱吱的作响,厚重狐裘之下露出了暗红色的督公袍子。
好不容易能够休息的万枝春抱着手炉盖着狐裘看向远方那一簇簇焰火,张口便唱了一句戏词出来。
“比屋焚香,换桃符万户相当。老人多小儿又长,醉饮屠苏休让①。”
作者有话要说:媗媗和阿淮在这里给大家拜个早年。
各位有缘再会。
①出自《喜朝五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