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妃小心翼翼地道:“皇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臣妾害怕。”
顺治收敛了心绪,微微一笑,道:“爱妃,别担心,朕随便问问的。”
接着转移话题,问起孩子的情况,康妃自然愿意说,让她说个三天三夜她都说不完。
顺治看着康妃不复战战兢兢的样子,整个脸上充满了女性的光辉,脑中不由得想起那张熟悉的芙蓉面,要是她有了孩子,也是这样的高兴吗?
随即摇摇头,她都那么抗拒他的靠近,她又怎么会有孩子呢?
康妃讲了一会,觉得口干了,才发现顺治还在听,忙起身道:“皇上恕罪,臣妾太过话唠了。”
又看了看自鸣钟,咬咬唇,道:“皇上,时辰不早了,该歇歇了。臣妾不方便,让乌雅氏伺候您好吗?”
停顿了一会,见顺治不说话,她苦涩一笑,朝外喊了一声,一个宫女打扮的少女进来了。
顺治突然有股气,他要看让皇后看看,她也是会失去了他的。
他起身,道:“歇着吧。”
看着顺治和乌雅氏去了侧殿,康妃好似身上没有了力气,靠在嬷嬷身上,呜咽道:“嬷嬷,我心好痛。”
嬷嬷也心疼,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主子,不疼,有嬷嬷在呢。”
要疼,就多疼些吧,到时候主子就不会对皇上再有期待了,总有一天她得明白,孩子才是她的全部。
洗漱完,康妃又变成了那个冷静大气的康妃,好似先前的软弱只是众人的错觉。
她躺在床榻上,问嬷嬷:“皇上从哪个宫里来的?”
嬷嬷小声道:“坤宁宫。不过再多信息老奴就打探不出来了。”
康妃微微一笑,道:“不用打探了,大概情况我知道了,也别露了痕迹,我们的皇后娘娘可不是好惹的。”
帝后绝对吵架了,是因为皇后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皇后未免太过自信了,不过是这一年来,皇上才对她好一点,她就敢提这么高的要求,难怪皇上生气呢。
但皇上生气中还有不舍,说明皇上对皇后还是留有余地的。
她该怎么办?是不是推一把让皇上皇后彻底翻脸?要不然真让皇后鼓动皇上独宠她,又置于她们这些妃嫔于何地呢?
不过她一个人肯定不能行动,得拉几个盟友,最好是有权利的和受宠的妃嫔一起。
她拨拉一下后宫妃嫔,恭靖妃和端顺妃这些蒙古妃嫔肯定排除在外,她们就是皇后的跟班,狗腿子,拉拢不过来,说不定一不小心还会暴露。
恪妃?汉妃,一大半的可能是自保,两不相帮。
那就只剩下宁悫妃,唐贵人,陈贵人等,她们都是满人,应该可以有共同语言。
可惜满妃中掌权的太少,后宫还是蒙古妃嫔的天下呀。
希望明年的选秀能够多几个满妃。钮祜禄额亦都没有女儿,不是是有侄女、外甥女的吗?得让这个老狐狸送进宫来。
正想着,肚子孩子一动,康妃反应过来,无论要做什么,得先把孩子安全的生下来,养大。不然也是为别人做嫁衣。
慢慢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顺治没有在坤宁宫过夜,反而去景仁宫的消息,就传遍了后宫,顿时各种言语满天飞。
安嬷嬷气愤地惩罚了几个宫人,又嘱咐其他人,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就不用让主子知道了。”
可清妩哪里有不知道的?不过她并不在意,他们也就敢私底下说说,当着她的面还不是照样恭恭敬敬的。
她自认为自己不是银子,不可能人人喜欢,而且宫中无聊寂寞,八卦一下主子也无所谓。
只要不造谣,不传谣,她就懒得管了。
安嬷嬷嘀咕:“主子心善,不过老奴看您不管,李天顺也是要管的。”
清妩挑眉道:“那就不管我们的事了。”
……………
顺治听到李天顺封口后,不耐烦地道:“有些人如果不想要舌头,趁早说。”
李天顺心中一紧,道:“是。”
皇上最近几天和那红衣大炮一样,一点就着。他们这些奴才还是皮绷紧点。
正在这时,小太监来报,说襄亲王求见。
顺治这才有了一点儿笑意,道:“博果尔回来了?快请进来?”
博果尔在七月份的时候去了察哈尔,这其中就来了几封信,却语言不详,可见在察哈尔,他也不是那么的自由。
博果尔进来了,倒头就拜:“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顺治亲自把他扶起来,上下打量着他一会,哈哈大笑道:“瘦了,黑了,但是结实了。辛苦了,快坐下歇歇。”
博果尔激动道:“皇上恩典,只是先前察哈尔情况不好,奴才不敢上折子,还请皇上恕罪。”
顺治点头道:“朕猜也是,说说看,阿布鼐想干什么?”
博果尔神色一凛,半年不见,皇上越发威严了,他正色道:“阿布鼐只怕有不臣之心。”
然后开始说起察哈尔的情况。
其实博果尔去察哈尔的路上倒是一路顺风,只不过进入察哈尔境内,就有人跟着他了。
他装作不知,继续去见阿布鼐,两人同母异父,阿布鼐对他倒是热情。
只是想看什么,却是受到限制。比如察哈尔兵力,也算是大清兵力。
可是阿布鼐只是用几百匹瘦马老马糊弄他,向他哭诉察哈尔的不易,并要求他帮忙向朝廷上书,要兵要粮。
他哪里肯?只能敷衍着,说皇上也是不易,这么大的中原大地到处都要吃要穿,还有前明余孽煽风点火。
两人都是藏着掖着,几个月谁都没有讨到好处。
听到这里,顺治打趣道:“我们的襄亲王也是历练出来了,阿布鼐可是比你大一轮,你能支应他,就算赢。”
博果尔有些不好意思,道:“奴才只要想着不让皇上吃亏,就万事不惧了。”
顺治笑道:“这种想法是对的。二姐呢?她可好?”
博果尔脸上苦涩,道:“二姐很好,只是恐怕被阿布鼐骗了,一心为他说话,也不愿意把布尔尼和罗布藏送到京城来。”
实际上固伦温庄公主架子很足,一见面就训斥他这个弟弟,不讲规矩,没有先递交文蝶,就私自到了察哈尔,是不把阿布鼐和她放在眼里。等等。
看到她这个态度,他还能怎么敢亲近呢?
后来总算熟悉了,他就试探的提出,把两个孩子送到京城和阿哥们一起读书。
他二姐当场就翻了脸,说皇帝是为了让她的孩子进京为质,不念姐弟之情。
吓得他再也不敢提。
这话他也不敢和顺治说,不过顺治哪里猜不到。
他面色不变,道:“朕知道了。”又问博果尔:“瞧你风尘仆仆的,其实先回府休整一下,再进宫也是一样的。”
博果尔憨憨地摸摸头,道:“奴才想着先告诉皇上,回家什么时候都可以。”
顺治起身道:“行了,你这次任务完成不错。回去把详细的情况写折子呈上来,朕和大臣们再讨论。不着急。”
“时辰不早了,你看完贵太妃,好好休息几天。”
然后赏赐了一大堆东西,博果尔喜滋滋地告退了。
第二天,顺治去了慈宁宫,和皇太后说了察哈尔的情况后,叹了一口气,道:“皇额娘,二姐真的变了。”
马喀塔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是大清的公主,而不是察哈尔的福晋。
大清好她才好,大清不好了,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就像林丹汗的八大福晋,林丹汗死后,就被各路贵族分瓜分了。
皇太后也叹气道:“也许早就变了。”
还有可能对她有怨恨,认为母后皇太后的死和她有关。
人一但有了偏执,即便事实摆在她的面前也是没有用的。
顺治冷哼,道:“既然二姐不领情,朕会找个机会把她的封号收回,希望能够点醒她。”
点不醒那就是没有救了,他也不会客气了。和一个公主相比,大清自然更重要。
皇太后不置可否,道:“日后公主还是得悉心教养。”
至少能明辨是非。
顺治点头称是,说起博果尔,他道:“博果尔这次功劳很大,朕准备恩赐他进宫吃年夜饭,皇额娘觉得可行?”
皇太后点头道:“可以,不过是小事。”
两人又说了会话,顺治以为皇太后会问起他和清妩的事,谁知皇太后半句没有提,他只好走了。
苏麻喇姑道:“您还真的不管啊?”
皇太后冷哼:“不管,让他们自己作去。”
是日子过得太好了,才想东想西,以前太/祖十三副铠甲起家之前,女真很多人可是肚子都吃不饱。
就是她,也受了很多苦啊,现在还不能万事如意呢。
两人各退一步又能怎么样呢?可惜两人都在作,她管个屁,看着就烦。
……………………
又一年除夕很快到来了,清妩早早地到慈宁宫。
皇太后没有好气道:“睡够啦?舍得过来了?”
清妩知道皇太后憋着气呢,再怎么亲密,也不如人家母子亲啊,她算是下了顺治的面子,皇太后岂能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