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越冷笑的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人是你杀的?你竟推给一个死人?”
“大人,贫僧承认案发当日在现场,可当时贫僧是去找芸娘的。”
“你说什么,你去找芸娘?”
燕寻倒吸一口凉气,“你这和尚别在这妖言惑众,芸娘都死了你如何找她?”
谢君越见和尚还在以鬼魂作祟为理由,也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那你可见到她?传闻中的鬼新娘?”
苏盐微微闭眼,“贫僧见到她了,这权杖本是师父给于我的驱邪圣物,这面镜子为八卦镜可以驱邪驱鬼,她也被这宝贝所伤,可贫僧无法阻止悲剧发生。”
“既然你承认案发当日在现场,又不承认杀了人,那本官问你,你怎知白球会在那夜死去?”
苏盐苦涩一笑,“贫僧若说是跟着芸娘去了落霞楼,大人可信这话?”
“跟着她?”
谢君越拧眉,“依照你的意思,她们确实是芸娘杀的,可为何芸娘要杀白球和红枫,她们认识有私仇?”
苏盐摇头,“不,芸娘不认识他们。”
“既然不认识,那为何要对他们下手,杀了一个又一个?”
“想必她是冲着贫僧来的。”
“冲你来的?”
“芸娘怨恨贫僧,想必把这怨气撒在了师弟师妹身上。”
“那她为何不来找你?”
苏盐自嘲一笑,“贫僧住在寺庙佛光普照她来不了,大人,此事由贫僧而起让贫僧来结束。”
“你想如何解决?”
苏盐却是低垂着头一言不发,谢君越勾了勾唇而后看向燕寻,“燕寻,送他出去。
”
“大人,不能放啊,他明明就是……”
就是杀人真凶,为何还要放走他?
“放他出去。”
燕寻无奈只好遵守谢君越的话,可他不解这和尚都承认他在案发现场,大人为何还要放他,那什么女鬼芸娘在案发现场的事,根本就是这和尚胡言乱语。
送走了苏盐,谢君越拍了拍手对着内室道,“出来吧。”
内室之中,翠绿的纱幔被轻轻掀开,一袭红衣裹身,白纱遮面的青子衿从里屋走了出来,“大人。”
“听了刚才的一席话,青姑娘有何高见?”
青子衿轻笑露出一对深邃的梨涡,“佩服大人没有把这和尚下大牢,不过,刚刚一席话让我改变了昨晚的想法,这和尚确实不是杀人真凶。”
谢君越挑眉,“为何改变想法?”
青子衿自顾自坐下,“第一,他承认出现在案发现场,可他没有说人是他杀的,试问若真是他杀的,到了如今地步他也没有必要瞒着。第二,杀人都有动机,可他实在找不出来。一个五年前失意的出家男人,五年后也是青灯古佛与世无争。据我所知,这白球和红枫在五年前和这位大师兄苏盐感情很好,他们也没有私下矛盾,退一万步说,他若真想杀红枫和白球,在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有很多机会,也不会等到现在借用芸娘之死大做文章。”
“这就是你判定他不是真凶的原因?”
“不,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大人有没注意,这苏盐是个大老爷们,就算反串女人他的身形也很彪悍,这和絮儿她说看到的纤瘦女鬼形象不符。”
“纤瘦女鬼,此话何意?”
“那日在死牢中我盘问过絮儿,她当时离红枫最近,据她回忆,虽然当时烛火灭了,可借着月光她看到了那个女鬼身轻如燕很纤瘦,很明显,真凶是女人。”
“可他说见到芸娘了?”
“所以,我并没说他和本案无关,相反他这样说,足以证明他和本案有千丝万缕的干系,先不说他是芸娘的未婚夫,就说他和大人讲他见到芸娘了,这一味宣扬鬼魅作祟,这点就很让人怀疑,我想……”
“姑娘想说,和尚他知道真凶是谁?”
青子衿打了个响指,“谢大人果然会读心术,没错,和尚说的追芸娘应该是真的,可他追的不是鬼新娘,而是假借芸娘之事做文章的真凶。”
“本官也和姑娘想到一块儿去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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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欲擒故纵
谢君越轻笑一声,“欲擒故纵,他很快就会露出马脚。”
“公子,您要的东西来了。”
外面,福叔端了一个盒子放在桌旁,青子衿见都是一些白纸,“这是……”
“这是落霞楼当晚在场人拓下的脚印。”
“脚印?”
她随手拿过一张瞧着,“这一张一瞧就是女子脚印,这鞋底纹路……”
谢君越拧眉,“纹路,什么纹路?”
青子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而后快速冲了出去,福叔见她跑了,“哎,青丫头你跑什么?”
谢君越知道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线索,“福叔,我跟去看看。”
“哎公子,你们要回来吃……”
午饭吗?
福叔的话还没说完,便见自家主子已经走的没影了,他招呼了几个捕快,“你们几个去跟着大人,大人要是有事儿你们的屁股要开花了。”
“是,福叔。”
大理寺的捕快都怕福叔,捕快走后,内室传来鹦鹉扯着嗓子大喊的声音,“追媳妇,追媳妇……”
正午时分阳光烈烈。
落霞楼天台处,青子衿亲自从天台爬了上去,随后又从上面爬了下来,可天台那里却并无一点脚印痕迹。
她下来后坐在地板上自嘲一笑,差点中了凶手的障眼法。
“青姑娘,你查到了什么?”
谢君越上来的时候就瞧见了……
青子衿正脱了鞋子坐在地板上,一副大老爷们的坐姿,他眸光一沉,这姑娘还真是……
不拘小节。
“大人来了。”
她忙起身拍了拍灰,谢君越咳嗽一声,“这里没别人,你叫我谢君越,或者……”
“谢公子。”
青子衿是个实在爽快人,不像别的姑娘扭扭捏捏还不好意思,“好吧谢公子,絮儿该放了。”
“放了?我并未打算关她多久,你查到什么了?”
青子衿忙道,“差点被凶手误导了,这狗屁脚印不作数,你瞧,这两个脚印是被人故意印上去的,而不是人踩踏造成。”
“印上去?何以解释?”
青子衿忙准备穿好鞋子,谢君越也发现了端倪,他恍然,“还真是如此,看来锁定鞋子印记是错的。”
“没错,凶手想误导我们朝错误的方向去查,不过好在拨乱反正,如今看来,芸娘就藏在落霞楼中。”
谢君越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真凶当夜就在楼中,可会是谁呢?
如今已经排除丫鬟絮儿的嫌疑,那还剩下烧火丫头小霞,老板云凤,还有三个奴仆。
夜幕低垂,从落霞楼中出来早已是傍晚时分,天边晚霞似锦,霎是好看。
“青姑娘,可否请你喝一杯茶?”
“喝茶就不必,我还有点事要去办,谢公子随意。”
“办事,姑娘要去哪?”
青子衿见他跟的挺紧的,“自然是去查案,我答应过你要破了此案就不会食言,我还得靠你给我招揽客人卖猪肉呢。”
“姑娘想去哪查我可以和你一起?”
“不必了,我找一个……”
“青姑娘。”
不远处的人群中,一个身着玄色衣衫的青年男子朝着她走了过来,青子衿见到他忙招了招手,“裴学,我正要去找你呢?”
裴学笑意浅浅,看到青子衿身边有了陌生男人,“青姑娘,这位是?”
青子衿见谢君越也打量裴学忙向介绍,“这位是谢公子。”说完她看向谢君越,“这位是裴夫子,育德书院的夫子,他可厉害了,博古通今不说,尤其喜欢研究这川剧戏曲。”
谢君越颔首,“原来是裴夫子,失敬。”
裴学一眼就看出谢君越不是普通人,微微作揖,“谢公子有礼。”
“夫子有礼,夫子博古通今还喜欢研究川剧戏曲?”
裴学轻笑道,“不敢当,这都是青姑娘看得上我。”
青子衿忙道,“裴学你就别谦虚了,我刚刚正想来找你打听一件事。”
裴学蹙眉,“什么事?”
青子衿瞥了一眼四周,而后轻声道,“你可知奈何桥上见芸娘这戏剧是何时传入锦城的?”
裴学眼眸一顿,“芸娘……”
“是,你不是喜欢研究川戏剧吗?你可知这鬼戏剧是何时传入锦城的?”
夜幕低垂,城外桥洞下冰河已然结冰,稍不注意就会掉入里面。
河边站着一个斗笠男人,风雪漫天,他似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凛冽的风吹拂着他的青衫猎猎作响。
“刚刚我甩掉了那些讨厌的捕快,你被人跟踪都不知道?”
一个身姿纤细的人出现在男人身后,她穿着厚厚的棉衣,整个头都埋在狐裘之中,只有那淡漠的声音证明她是一个女人。
男人缓缓转身目光深邃,风吹过斗笠面纱,仿佛下一秒就会吹破斗笠露出他的正面目。
“阿弥陀福,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施主你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