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越把那盟书摔在了陈玄礼脸上,陈玄礼拿过那盟书仔细看了看却是不屑笑道,“这上面只写了谢天的名字,并没有我陈玄礼,我不认!”
“爹,你别狡辩了,这上面的字迹是你亲手写的,一对比就知道是你的笔迹,你写不写姓名都掩盖不了你就是指使谢天陷害南宫月一家,和倭国人勾结的罪人!”
听到这话,陈玄礼愤恨的看着他,“我是你爹,你竟然联合外人来对付我?”
“你不是我爹,我没有你这样丧尽天良的父亲,为了自己的狗命和仕途,你竟然派杀手杀我,若不是谢大人的人暗中保护我,我现在就死了。”
“你说什么,我派你杀你?”
陈玄礼满脸惊诧,他什么时候派人杀儿子了?
裴学见他不承认,自嘲笑道,“难道不是你吗,爹,你知错吧,这么些年你干了多少龌蹉事,南宫月一族人都被你害死了,难道这还不够吗?”
见儿子受伤了,还说是他干的,陈玄礼突然之间跪了下来,“不,怎么可能,你是爹唯一的儿子,爹怎么会派人杀你,不是爹……”
“够了陈玄礼,如今盟书在此你认罪吗?”
陈玄礼原本坚不可摧,可他在意儿子,在意儿子的一切,他咬了咬牙,抬眸看了一眼谢君越,而后这才重重磕头,一字一句道,“罪臣陈玄礼,知罪!”
听到陈玄礼终于知罪了,在场的众人都松口气,裴学眼中满是晶莹的泪光,“爹,你可知我当年为何离开家吗?”
陈玄礼抬起头痛苦的看着儿子,“为何?”
裴学深深吸口气,不顾身子的伤苦涩的道,“二十年前有次我贪玩想去书房找您玩,可我听到了您在谋划关于南宫月的事……”
二十年前裴学只有七岁左右,他听到了父亲和一个男人的谈话,什么南宫月父子,什么喷火,他没有听的很清楚怕被发现便离开了,可在后来,他渐渐看到了父亲为了他的仕途诬陷忠良,害死了很多的人。渐渐裴学长大了,越来越看不惯父亲的所作所为,他无力改变只能在心里厌恶他,后来母亲死了,成为压垮他最后一根稻草,在他十七岁那年,他毅然决定离开家,离开父亲再也不要回去,而后来,二十年后,南宫一族的案子被重新提起,他渐渐意识到当年南宫一族的事也许和父亲有关,所以他想帮他们翻案,哪怕最后真凶真是父亲,他也会大义灭亲,亲自抓他入牢房。
“父亲,你为了自己的位置害了多少人,这些年你可良心相安?”
面对裴学的话,陈玄礼先是一愣,却是很快明白儿子离家的原因了,原来,二十年前儿子就知道他干的那些坏事。
“老夫一直没想明白,为何老夫的官越做越大,儿子却离老夫越来越远,原来你早就知老夫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裴学眼泪滑落,“是,看着你的官越做越大,最后当了宰相,可我一点都不快乐,我最快乐的日子是在我四五岁的时候,那时候您只是个小小中将,没有那么多下人,没有那么多应酬,只要您一回家就会陪我和母亲,可后来……”
后来他的官越做越大,母亲也死了,他能见他的日子屈指可数,他虽然锦衣玉食,可他一点都不快乐,那不是家,是冷的人心寒的冰窖。
“老夫以为,为你们谋一世富贵才是正道,没想到你竟然……”
作者有话要说: 更啦,案子还有一个大反转便结束了,大家猜猜是什么?
第六十一章 案中有案
“我不要你什么荣华富贵, 人生在世唯有真情在,人才活的有意义,父亲, 什么功名利禄都是过眼云烟,您现在身居高位, 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父亲,这些年您真的快乐吗?”
面对儿子的质问, 陈玄礼突然全身瘫软, 眼泪婆娑看着裴学,是啊, 这些年他当了宰相风光无限, 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很空虚, 住在高门府邸之中, 他看起来锦衣玉食妻妾成群, 他有了想要的一切,权利,数不尽的财富, 可身边一个知冷暖的亲人都没有。
“一诺, 爹大错特错, 若你能早些提点爹, 让爹知道,也许我们父子就不会……”
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不, 我若早些提点你, 你一样不会听我话收手,我是你儿子,没人比我更了解你, 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们,其实你不过为了自己,骨子里你就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在大殿之上,陈玄礼被儿子当场拆穿他的慈父面具,众人无不感到唏嘘,这官宦之家的亲情就好如一层薄薄的宣纸,轻轻一触碰就破了。
陈玄礼深深叹息,“一诺,爹即使恶贯满盈十恶不赦,可虎毒不食子啊,爹不会派人杀你,你要相信爹!”
“相信?你让我拿什么相信,那些人口口声声说奉了宰相大人的命令,陈宰相,不是你还有谁?”
陈玄礼突然发现自己被人陷害了,他朝谢君越磕头,“谢大人,我陈玄礼认南宫月一族的罪过,可请您明察秋毫,替老夫洗刷这杀子的嫌疑。”
一听这话,谢君越扭头看了看手上的裴学,“福叔,你先把裴学送下去找大夫疗伤。”
“是,公子!”
谢君越吩咐了福叔照顾裴学后,便继续审问陈玄礼,关于他和和倭国太政东田一郎这些年勾结的事。
案子审问到了夜里这才结束,当陈玄礼在认罪书上签字画押之时,他突然抬眸看向谢君越,祈求的道:“老夫求您,一定要抓到杀我儿的幕后真凶!”
谢君越拧眉,“放心吧,若人不是你派的,本官自然会查个水落实出,来人,把陈玄礼带下去。”
烛火摇曳,审问了几个时辰才把事情弄清楚,青子衿也把所有的事都听明白了,她走到谢君越身边见他眼神犀利,“你怎么知道裴学会有危险,还会派人去救他?”
当她听到裴学说是谢君越派人救了他,她就觉得很不可思议,谢君越怎么会知道裴学有难?
谢君越笑了笑,“其实也只是推测罢了,裴学这人我虽然和他接触的不长,不过,我还是看懂他了,他是个正直的男人,绝对不会为了私人感情而选择包庇他的父亲。”
青子衿瞪大眼睛,“这么说,你早知道裴学当初肯和陈玄礼回去,是想回去找证据偷盟书?”
谢君越点头,“所以我劝你不要骂他,不要看表象,你和他是朋友,你却误解他了。”
青子衿有些自责,“是啊,我当时真是被他气坏了,我以为……”
“不必觉得愧疚,当局者迷,若我是你,我也会和你一样的反应,一个认识五年的朋友突然有了新的身份,做了一些让你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换做谁都会对他产生怀疑和不理解的。”
青子衿低垂着头咬着嘴唇,“是我错怪他了。”
“他不会怪你。”
青子衿深深吸几口气,“我会和他道歉的,对了,这案子已经明了了,我们推测的事完全正确,陈玄礼当年是受了倭国东田一郎的诱惑,才会设计陷害南宫月一家,达到烧死藩国王子哥舒的目的。”
那东田一郎承诺会给当时的陈玄礼一个步步高升的机会,果然,陈玄礼步步高升,用了二十年时间做到了宰相位置。
“只可惜如今这东田一郎远在倭国,若他在□□,本官一定抓他归案!”
□□没有权利去倭国抓人,只能提防。
“可还有一件疑团没有解开,这陈玄礼说他没有派遣杀手去杀裴学,那裴学怎么会……”
谢君越轻轻扬起嘴角,凝视她的脸,青子衿突然明白了,“是嫁祸?”
这么明显她怎么没想明白,那裴学说那伙人说奉宰相的命令,这哪有杀手自报家门的。
“我也相信陈玄礼再怎么混蛋,也不会对唯一儿子下手。”
说完这话,他扭头看向外面,“来人……”
燕寻上前恭敬施礼,“拜见大人,大人,如今这案子破了属下可真是高兴,终于让这大奸臣陈玄礼认罪了,真想不到他竟然会对自己的儿子下手,真是畜生不如。”
青子衿见燕寻对这陈玄礼似乎有偏见,“燕大哥,你相信是陈玄礼干的?”
燕寻一本正经,“那自然是他啊,除了他还能有谁?”
“可动机是什么?”
燕寻:“……”
“燕大哥,你看事情太过于表面了。”
燕寻抓头,“青姑娘,那这事儿……”
“燕寻,你去把风影叫来。”
很快,风影来了,这是青子衿第一次见风影,她不禁问谢君越,“他是谁啊?”
风影一袭黑衣显得很是冷酷的样子,上前对谢君越恭敬施礼,“拜见公子。”
“到底怎么回事,刺杀裴学的人可抓到?”
“启禀公子,属下和福叔赶到救下裴公子,那几个黑衣人便逃走了。”
“在哪刺杀的?”
夜幕低垂,玉兔东升。
房间内,青子衿端着一碗药推门而进,屋内竟然没有盏灯,她摸黑找到了桌子,“裴学,我给你送药来了。”
“咳咳……”
裴学难受咳嗽几声,青子衿忙去点燃了烛火,烛火之下,裴学坐在床上显得脸色很是苍白,大夫已经来过了,说他受了一些外伤,索性的是没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