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不是那样的人, 他堂堂宰相怎么会陷害南宫月父子, 这是个误会, 一定是误会!”
“够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爹就是幕后主使之人,所以你出现为他脱罪, 你可知道作伪证是要吃官司的?”
面对青子衿的咄咄逼人, 裴学深深吸口气, 而后背过身去, “子衿,不管你如何骂我都好, 我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我和父亲十年未见,我相信他是个好官。”
“好官,裴学你等着, 我们一点会找出证据抓到你爹犯罪事实,你今日能护他,明日可就不一定了!”
听到这话,裴学扭头痛苦的看着青子衿,脚步挪动想靠近她,“子衿……”
“别过来,从今日开始我们不再是朋友,谢君越查到了自己亲叔父身上尚且都能大义灭亲查下去,而到了你这,你就袒护你爹了,裴学,你真让人失望,口口声声说要替南宫一族翻案,如今查到你爹头上你就不敢了。”
面对青子衿的质问和不解,裴学只是微微作揖,“子衿,我不后悔今日所为,也不后悔从前所做的事,总有一日你会明白我的用意。”
“你的用意就是包庇你父亲,你以为如此这案子就了结了?不会的,我和大人会继续查下去,直到抓到最后一个真凶!”
裴学深深凝视她一眼却是不想多言一句,他准备进入酒楼,屋内陈玄礼喝的醉醺醺的被谢君越扶了出来,“大人小心。”
“爹,您喝多了,来人!”
很快,奴仆和马车都到了,裴学扶陈玄礼进入后,而后朝着谢君越微微作揖,最后目光深深看了一眼生气的青子衿,他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是话到嘴边咽了下去,最后上了马车决然离去。
见马车渐渐消失在了大雪之中,青子衿自嘲一笑,“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大人,这个宰相大人分明就是我们要找的麻姑,为何你要放了他?”
谢君越知道青子衿很生气,伸手想牵住她的手,他目光带着期待,让人不忍心拒绝他。
这一次,他的手终于牵到了她的手,而后紧紧抓住,“跟我来!”
马车中,裴学掀开马帘子看到在大雪中牵手的两人,他目光隐忍带着一抹难以言说的痛苦,而后放下帘子看向身边这十年未见的父亲。
十年了,他离开家十年了,眼前的父亲老了些,可他还是自命不凡。
见儿子看着自己,陈玄礼老泪纵横,“学儿你好狠的心啊,十年了,十年你躲在这里都不愿意见父亲一面,你可知父亲……”
“父亲,从前的事是儿子不对,儿子日后一定好好孝顺父亲,长伴您左右。”
陈玄礼见这离开了十年的儿子终于回心转意了,他激动的老泪纵横,“爹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狠心对待爹。”
裴学忍住心中的难受不想去看他,“父亲,儿子希望您日后多做善事,如此才能消灾免难。”
听到此话,陈玄礼身子一紧,眼中划过一抹不悦,“什么善事恶事,老夫这辈子不信什么命,若是信命,老夫能坐到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大雪骤停后,谢君越牵着青子衿来到了大理寺门口,青子衿见到了大理寺了想挣脱开自己的手,谢君越却是不给她任何机会。
“别推开我。”
青子衿的心一直都在噗噗跳动不停,谢君越紧紧抓住了她的手,一路上,她感觉到了一股从未感觉过的愉悦和心安,难道这就是谈恋爱的感觉?
“公子,青姑娘,你们这……”
福叔跑来本来是来禀告事情的,没想到就看到了这公子和青子衿,他们这是好上了?
见福叔来了坏笑的看着她,青子衿有些腼腆忙抽回了自己的手,“那个,我……”
完蛋了,这下该这么办?
谢君越却是很高兴,“福叔,小虎子在哪?”
“在大殿呢,燕寻还在骂他,说他看错人把麻姑给跟丢了。”
“什么?”
当他们来到大殿之时,燕寻还在怪罪小虎子,“你小子有什么用啊,让你跟个人都能跟丢了?”
小虎子一脸苦哈哈的,“头,不是我跟丢了,那人他分明就是……”
“咋的,那人是宰相大人,你说宰相大人是麻姑?”
青子衿看不下去了,忙走了上前,“燕大哥别骂小虎子了,他没看错人。”
“大人,青姑娘,你说什么?”
燕寻倒吸一口凉气,难道麻姑真是这宰相大人,那这么说来,当年的事是宰相指使谢天干的?
这也太意外了。
谢君越微微摆手,“你们先退下。”
“是,大人。”
燕寻和小虎子离开后,福叔忙上前,“公子,老奴查到了一条重要线索,是关于这陈玄礼的。”
“怎么说?”
“南宫一族案子发生之时,这陈玄礼正好是禁军统领,当年的宴会是他安保的,王子的后事也是他来办的。”
青子衿听到这话倒吸一口凉气,“果然是裴学父亲,大人……”
谢君越拧眉,“不急,如今裴学竟然公然袒护他的父亲,我们就算知道陈玄礼和这案子确实有关系,可缺少有力的证据,必须要找到证据证明当年的案子是他指使做的,才能让他伏法认罪。”
“可他是麻姑还不能作为证据吗?”
“子衿你忘了,有裴学给他作证他们父子一直都在白雀楼,那么小虎子所看到的麻姑就不是他,就算今日没有裴学为陈玄礼说话,就凭借这一点,也不足以定陈玄礼的罪。”
青子衿很是生气,“好狡猾的父子,我真是看走眼了,我一直以为裴学是个正直的人,所以他才对南宫家的案子如此热心,没想到他早知道这件事和自己父亲有关,这次竟然出手帮了他父亲。”
谢君越却是笑了笑,“我倒是觉得裴学这次突然如此做,可能还有别的原因?”
“别的原因?”
她想不到别的原因了,不就是案子查到最后发现自己的父亲和当年的事有关,他为了亲情帮了他父亲做了伪证。
“子衿,你和裴学认识比我久,你扪心自问,他是那样一个护短的人吗?”
“这……”
“罢了,既然锁定了目标,那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找证据,虽然过去了二十年,不过此案也不是没有破绽,福叔,你设法去找到和陈玄礼每年见面的打鱼老翁,我去一趟死牢见谢天,问问当年这麻姑可给过他什么东西作为信物,既然都没有见过人,那么应该是书信之类的东西,只要能找到,那陈玄礼再怎么狡辩也无用。”
青子衿却是觉得这事儿悬得很,“可大人,这二十年以前的物证能找到吗?”
谢君越笑了笑,“好了,子衿你先去回去歇息,我保证五日内找到证据。”
“五日?”
谢君越去审问谢天了,青子衿因为裴学的事心情不太好,她走出大理寺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长街之上亮起了红灯笼,一轮月儿高挂云端。
白雪骤停,大风呼啸而过有些苍凉的感觉,她一个人准备回家的时候,却是突然看到了……
“干什么的?”
那人带着斗笠从她家里出来,而后一瘸一拐跑的很快,她顿时反应了过来,他大爷的,家里遭贼了。
“你给我站住!”
这还没到半夜三更呢,家里就进了贼娃子这还得了,青子衿拔腿便追,那人一瘸一拐可是跑的很快,她没命的追,竟然发现自己追到了金光寺的后山,那人便消失了。
她气气喘呼呼双手撑着腰肢,见四处鬼都没一个,奇怪,这人到底是谁,瘸腿的?
瘸腿?
突然,她看到地下的瘸腿印记后忙拿出了上次塌下的丝帕去检查那人的脚印,结果竟然……
惊人的吻合。
镜面人!
她抬起头看向四周,镜面人竟然会来到金光寺的后山,难道他是金光寺的人?
顺着那脚印消失的地方,那里是一处很高的山丘,镜面人受伤了怎么翻过去的?还是说,这镜面人会轻功,所以脚步消失了?
如此说来,镜面人一直都在金光寺了?
得到这个消息她很是欣喜,正准备折返回去,不远处传来了狗叫的声音,是大黄来找她了。
“大黄……”
大黄寻着她的气味找了来,跑了过来看到她很是高兴,不停蹭她的腿儿,青子衿有些不满拍了拍狗头,“你刚刚跑哪去了,家里来贼了你都不知道?”
“汪汪。”
她这才发现大黄的嘴巴那里有些粉末,忙蹲身给狗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那嘴巴上竟然有白色的粉末,她抹了一点放在鼻间轻嗅,竟然是迷药?
怪不得那人从家里出来大黄没声音,原来被迷晕了这才醒来的。
不对啊,这镜面人去她家里干什么?
“大黄,回家。”
她回到家里的时候这才见门被人撬开了,走进了房间里面,见屋子里面一切照旧,只是那吃饭的桌子上放了一个杯子,杯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果然,镜面人是来传消息的。
她快速拿起了那张纸条,那字迹和当初给他们谜底的字迹是出自同一个,上面写了一句话,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