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在苏丞相及一杆重臣的极力奉劝下,已经成年许久,并有家室的二皇女继登皇位,成为凌溪国的统治者。
“启禀女皇,三日前李将军的部下率领众士兵与凤羽国作战,然而不知为何,两方的兵马尽数消失,遍处找寻不见踪迹。”
大殿前,来自边关的信封被人递给了上位的女皇。然而女皇身边的侍者越往下读,腿脚越颤抖的厉害。
“第二日,李将军亲自带人上阵,未曾想,一阵邪风刮后,李将军及其部下亦不知所踪。臣想,此事唯有可能是邪祟作孽。如今两方已经停战,臣希望陛下能及早派人前来,解决此事。”
终于听完了来信,凌子枫看向下面吵吵嚷嚷的群臣。“诸位爱卿对此事有何解决法子?”
“陛下,此事是真是假,这世间哪里来的邪祟,指不定是有人叛国而逃想出来的法子呀,陛下。”一个穿着文官朝服的女人慢悠悠的开口。
“你简直是胡扯,李将军几代爱国,对朝廷是忠心耿耿,你怎么能在如今污蔑她。”苏丞相听到这话就来气,她对着上位道。“既然此事有理有据,臣觉得陛下可以发布皇榜,召集那些懂异术之人去边关看看,说不定他们有人有法子。”
“丞相说的对呀。”
“是呀,极对。”
下面百官纷纷附和,刚刚出口的那位官员早就缩了回去。
“那行,就依丞相所言,此事就由丞相着手去办,退朝。”
将士突然失踪此事事关重大,为了稳下民心,没有官员敢随口往外乱传。娈姬会听到,还是从苏云深的口中得知的。
“什么?阿娈,你也要去?”午饭过后,眼看着阿娈开始收拾行李,苏云深和凌子钧格外的着急。
“不行,阿娈,我去告诉我娘,你不去了。”想到先前他娘告诉他的事,苏云深从心里胆颤。
他不能让阿娈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是啊,阿娈,那边的事自有女皇操心,你要是过去了也回不来了,那我们怎么办?白钰怎么办?”
夺下了娈姬手里的衣服,凌子钧接着开口,“阿娈,你若是一定要去的话,我跟你一起走。”
“我也去。”半途返回来的苏云深开口。
苏云深他刚刚走了几步才想起,若是他去苏府这会,阿娈离开了怎么办?那不
就只有他每一个人没去了?
幸亏他半途回来了!
两人不依不饶的,娈姬没法子,只得同意他们去。当然最后,一同走的还有知道这件事后,也要一同去的白钰。
那个地方在边关,距京城路途遥远,娈姬又是拖家带口的。所以等娈姬到了的时候,只剩下一位说自己懂得异术的人还没有施展了,其他的人全部都失败了。
或者说都是骗子。
只是他们这次也太倒霉了一些,竟然骗到了皇家头上。
“吴术士,该你了!”
被一个接一个的人骗,同样镇守边关的另一位将军虽然心里急躁,却也只得耐下性子。
希望这最后一个是有真本事的。
不然她怎么像凌溪国的百姓交代。
黄符,糯米,朱砂,墨斗,还是之前那些术士所用的,那个吴术士上去的时候身体都是抖着的。
没想到这边关的将军那么凶残,刚才几乎每一个失败的人都被拉下去打了板子。
她只是想混一碗饭吃呀!
她不想挨板子呀!而且,她当了这么多年术士,哪里曾见过鬼呀!
一招看起来含义颇深的剑法,实则并没有什么用。天不动地不变,坐在一旁的将军神色一变,她大怒道,“来人,把这个骗子拉下去,重打一百大板。”
一百大板?
会死人的。
术士一下就瘫倒在地上。
远处一个小兵跑来,“报——”
“说。”
“将军,还有一位术士刚刚到达营地。”
“什么?还有一位?”原本以为这就是所有人了,将军已经全然灰心丧气,这最后一个让她失去的希望又挽回了那么一点点。
若是些个人也是骗子?
那就去死吧。
娈姬一行人被人带去了战场前方。将军盯着朝她这边走过来的几人,最后将目光专注到队伍里唯一的女人身上。“去试试吧。若你是骗子,我敢保证,你的下场一定不会比前面那些人好。”
“你——”这半是威胁的语言,娈姬听着没什么。但她身边的苏云深脾气可不好。苏云深刚想开口斥责人,幸亏他旁边的凌子钧拦下了。
“这个地方根本无法施展。”娈姬看着她面前破破烂烂的桌子和那些术士做法常用的东西,对将军开口,“将军你要在战场最中心处搭建一个台子,明日午时,阳气最盛的时候,那个时间做法最好。”
凄凉的战场上冷风瑟瑟,狂沙飞舞。乌云在天空中聚了一团又一团,把整个战场都包围在它的笼罩之下。
娈姬清楚的看到了,不远处的战场上,
遍地的黑色和灰色疯狂翻滚挣扎。他们互相吞噬着对方,再把自己的身体努力的向外蔓延。
这就是永恒的战场啊!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这是鲜血累了一叠又一叠的埋骨处,是成千上万的灵魂得不到安息的地方。
他们只记得自己永守的使命,自家姓甚名谁,可否有妻儿着一身红衣,在远方的家里苦苦等待。
他们早就忘了!
第45章 美人舞倾城
夜里的天空雾蒙蒙的,伸手不见五指,乌云气势汹汹而来,胆小的月儿早早的转让了自家的天下。
深夜从帐篷里出来,季将军没想到,这么晚了,她竟然会看到一个同样没有入睡的人,“姜姑娘,你为何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
“听着风声,我睡不着。”娈姬笑笑,看向坐在她身旁的将军,“将军,你说打仗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将军想到她年少时曾经在母亲面前发下的誓言。“当然是为国,为家,为了陛下。只有凌溪国在战场上胜了别国,他国才不会来侵犯我凌溪。”
意料之中的回答。
娈姬站起身来,笑着对将军说,“是呀,将军,你说得没错。可他们也没有错,保家卫国,就连到死了,心中想的都是这片国土。只是可惜了,自古战场埋骨处。”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将军看着娈姬远去的背影,心里嘀咕。
第二日,眼看就到正午时分,凌溪国和凤羽国两边的人都在不远处,静悄悄的盯着台子上的一身红衣的人看。
昨日里娈姬说了要搭台子,将军就立马派人去了敌对阵营送信。
毕竟失踪的并不只有凌溪国的人。将军昨天让那些术士做法时,凤羽国那边的将军也找了术士做法。
两边人都没有得到有用的结果,但这件事说明了,在找人的事上,两方都是一致的。
果然凤羽国的将军在犹豫之后,也决定帮这边出一把力。毕竟找人的事越拖,人存活的几率就越渺茫。
她希望他们凤羽国的人都能活着。
正午时到,娈姬抬头看了眼天空,明明远方是烈阳艳艳的天,可这战场上,几乎没有丝毫的阳光能照射进来。
她希望,今天之后,这片战场上的亡灵,都能脱去尘愿,挣开束缚,去往彼岸投胎转世。
女子身上的披风随风掉落在黄沙土地中,她微微抬手,摘去面纱,露出一张让天地失色的容颜。
“好美——”
两方的阵地里到处是吸气声。甚至有人忘了此刻身处何地,只呆楞楞的吵着不远处女人的脸看。
铃铛的声音明明不大,但战场上的每一个人却都能听到。女人的舞姿神圣而美丽,他们好像看到了来自远古时代的圣女。
铃铛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女人的舞姿渐渐的在众人面前模糊。他们仿佛看到,有千军万马对着女人的方向狂奔而去,带着冲破和摧毁世间一切的煞气和不甘,而女人,抬手间以天地为力。
“阿娈跳的这是什么舞,为什么我觉得周围越来越阴森?”
苏云深问外他身边的凌子钧。凌子钧是皇室中人,皇室里珍藏的古籍他可以随便翻阅,因而要比他知晓的多。
“好像,应该是祭祀之舞。”苏云深和白钰的视线,凌子钧浑然不觉,他只是傻傻的盯着娈姬看。
祭祀之舞,是这片土地上最古老的舞蹈,往往国家宗庙祭祀之时,大祭司总会和她的弟子。一同向天为国家,为王室祈福。
可百年之前的那场荒谬,祭祀之舞早已经彻底断绝了。
他从没有想到阿娈竟然会跳祭祀之舞。传说中,祭祀之舞的顶端,是人可向天地借力,毁灭一切邪祟之物。
只是,传说毕竟是传说,古籍记载中,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铃铛的声音此时如同震天响鼓一般,向那群满身煞气的亡灵传送主任的意愿。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王朝尤变更,而今家何在。
清醒的看看你们四周,古国的亡灵啊!时间将一切的仇恨都湮灭在历史中,而你们,该去往你们该去的地方。
漫天的煞气怨恨,化为一团,奔流涌向娈姬脚腕和手上的铃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