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找到了姜陵，确切的来说，是姜陵的一段记忆。
一视频的形式留存下来的。
是一个绿色的代码球体，在黑暗中散发着绿光。
陆无才触碰了一下，视频就弹了出来。
是姜陵的自白。
他说他甚至到死都不敢说自己是在赎罪，他选择赴死更像是在逃避。
他可以活下来，但他不愿意。
他无法面对所有被拉进游戏的玩家。
说到底，这个游戏，是因为他才出现的。
他不应该自以为是，认为陆无自私。
分明，陆无一直有先见之明。
而且，陆无死之前的愿望，分明是想要九岚替他去看看这个世界。
可惜也因为他，让九岚被困在了这个地方。
姜陵觉得自己没资格对陆无说对不起，但还是要说一句对不起。
反正他听不到陆无说到底会不会原谅他了。
他说这大概就是死亡的好处。
视频末尾在姜陵的自嘲里结束。
然后获得了一个记忆碎片。
显示可以合成。
这是，陆无的记忆碎片。
陆无选择了合成。
纷乱的画面在脑海里爆开，脑袋涨涨疼。
陆无创造九岚，其实也是自私的。
他知道，太过智慧的人工智能，会给世界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他被困在医院太久了，他迫切的想要一个人，来寄托自己的愿望。
所以他还是创造了九岚。
这个名字也是陆无取的。
九，是一个吉利的数字。
岚，有山，有风。
那是他想感受的东西。
他没有将九岚的存在公开，他只是告诉了姜陵，因为姜陵也在他创造九岚的时候，给予的帮助。
陆无甚至来不及给九岚一个身体，就撑不住了。
恍惚中，他似乎听到有人在争执。
有人在说，反正陆无都要死了，用来做实验怎么了。
有人认为，不能这么做。
所谓的实验，是冷冻技术。
那个时候，冷冻技术并不成熟，甚至于还没有过成功的实验。
陆无救成了第一个试验品。
他猜，用他做实验的人害怕事情败露，所以才对外宣称他已经死亡了。
至于他因为什么被解冻，不得而知。
这些还需要离开游戏再去探究。
其实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陆无也是有责任的。
陆无回到了九岚他们那边，因为网络庞大，九岚还需要时间才能完成全面查杀。
上官仪靠在墙上，笑容恶劣，“恭喜，你成功了。”
“你救了所有人。”
他将所有人这三个字，咬的极重。
有些嘲讽的意味。
因为这个所有人不包括他。
聂小谦也知道上官仪的情况，他问陆无，“陆哥，没别的办法了吗？”
陆无坐在九岚身边，开口道：“我可以让他继续活在网络里。”
言外之意就是，他没有那个让人死而复生的本事。
佟越嗤笑一声，“那和之前，有什么区别？”
陆无说，“有，不用再担惊受怕，我还能给你定制大别墅。”
这话并没有让话题轻松多少。
死亡终究是不可逾越的存在。
第508章 收尾工作
在九岚查杀完全网，将初留下备份全部清除之后，将防火墙扩大到了整个网络。
然后就是那些被困在游戏的玩家，需要将他们送回去。
他们通过网络向外传递消息，解冻进入游戏的所有人，他们会根据他们的解冻顺序将还活着的人送出来。
因为被困在游戏里的人数量庞大，所以进行了很长时间的处理。
原本可以先送聂小谦他们先离开的，但他们说要最后离开。
原因其实大家都清楚。
陆无和九岚都很疲惫，但陆无还是给了上官仪和佟越别的方案。
他告诉他们，这件事结束之后，超级人工智能，也就是九岚，不可能再会被允许存在。
哪怕是陆无和九岚救了所有人，依然是同样的结果。
所以，对外的说法将会是，九岚和初同归于尽了。
上官仪和佟越虽然可以被留在网络里，但绝对不可能被其他人知道。
他可以将上官仪和佟越搭载在于手机，伪装成普通人工智能。
相当于给手机搭载一个人工智能，前提是要搭载在认识且信任的人手机上。
至于怎么选择，就看他们自己了。
陆无曾经想过，将九岚带进现实，给他制作一个仿真身体。
但是现在，做不到了。
被拉进游戏里的人很多，陆无和九岚根本没怎么休息，都在处理这些事情了。
外面官方也收到了九岚和初同归于尽的消息。
但有些不相信，怀疑是不是假的。
可陆无提出让他们进来协助顺便查证的时候，他们又不愿意。
因为对这个网络世界有心理阴影。
关于陆无，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现在也知道了。
他确实被人私下用来做冷冻技术的实验了。
只是用他做实验的那个人早就死了。
后来辗转，冷冻起来的陆无落到了官方手里。
时间正好是人类被初控制最严重的时候。
于是他们准备赌一把，既然是陆无创造的第一个超级人工智能，那也许他也能够结束这一切。
至于陆无的病，现在的医疗技术高度成熟，已经能够解决。
所以，他们解冻了陆无。
至于陆无为什么一开始没有以前的记忆。
他们给出的解释是，陆无解冻之后，记忆断层太大，可能是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让他遗忘了以前的记忆。
游戏里所谓的记忆碎片，应该是陆无那些记忆的松动过程。
现在的结果就是，他们赌赢了，陆无真的结束了这个黑暗的时代。
在将玩家往外送的时候，陆无发现不只是有佟越和上官仪有进游戏的时候刚好死亡的情况。
这样的话，计划就可以改变一下了。
陆无将这个信息传递到了外面。
外面的人持两种态度。
一部分人认为，他们早就死了，本来就不应该活着了。
那就当作数据销毁好了。
另一部分人认为，被拉进游戏的人还能再回到现实，说明他们在网络里，也算是另一种活着。
销毁他们，根本就是谋杀。
不如让他们继续在网络世界里生活。
这自然是遭到反对的，反对的人认为，要是再发生人工智能控制人类这种事情呢。
第509章 结局：一起相伴到老
反对的人又认为，要是其他人也想生活在网络世界达成另一种永生又该怎么办。
争吵的两方人马忽然沉寂了下去。
大约是永生这个字眼，依旧有些诱惑人心。
最终外面递来了最后的消息。
他们终于达成共识，没办法回到现实世界的玩家可以留在网络世界生活。
但要陆无设定成他们也会生老病死。
和现实里的人一样。
而不是可以永生。
如此一来，百年之后，被留在网络世界里生活的玩家也就都消亡了。
然后彻底删除用来给玩家生活的那个服务器的数据，以绝后患。
而且这个服务器必须要独立，并封锁起来。
其实，倒也是可行的。
陆无没有什么永生的想法，有时候活的太久，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现在也只解决当下的事情，外面的官方让怎么做就怎么做，顶多争取利益最大化。
至于以后，会不会真的有人利用这个技术永生，那就不是陆无该关心的事情了。
他可不是什么圣人，还得时时当心有人作死将人类再次拖下水。
反正到时候他也不存在了，随便他们怎么折腾。
陆无询问九岚，“你怎么想的？”
九岚睫毛微颤，敛去眸中的情绪，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沉寂。
他开口道：“还是将我搭载在你的手机里吧，我想陪着你。”
九岚知道的，会有那么一天。
他不是人，而陆无是人，活生生的人。
离开游戏，他只能以这种方式陪着陆无了。
他不想贪心吗？他想的，可是贪心不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感谢一下初的，若不是他，自己恐怕连在游戏里和陆无这么相处的机会都没有。
陆无平静的道：“不，我问你是，我们要不要一起相伴到老。”
九岚猛然看向陆无，面上皆是震惊，他想要确认什么，却怎么都没能说出话来。
陆无就这么看着九岚，仿佛在说，你为什么不再贪心一点呢？
九岚终于艰难的开了口，声音沙哑，“可你最大的愿望，是健康的活着。”
他不愿意剥夺陆无的愿望。
陆无轻笑，“我怎么就不健康的活着了，只不过换了个地方，多了个人陪伴而已。”
九岚又道：“你想看遍大好河山。”
陆无猛然凑近九岚，捏着他的下巴，呼吸交缠，“我是程序员，你忘了吗？”
“我可以在游戏搭建一个类似于单机开放世界的地方，将最美的风景放进去，然后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去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