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落实了以后,唐文清才不能够继续拖累自己。至于他离开了唐家以后会不会病死那就和自己无关了。只能够说明他没有福分,一场小风寒而已。
唐父将唐文清过继出去的事情简直是让外人大开眼界,哪里有把这样好的儿子过继出去的道理啊。唐文清可是岳山书院乾字院的第二名啊,未来一片坦途。这样的好儿子,将来是可以光宗耀祖的,居然就过继出去了?
等到听说是唐文清的八字不利于唐父的前程以后,众人都是鄙视不已。唐父这这把年岁了,还只是一个五品小官,明显就是升不上去了。这唐文清如此人才,将来定然是能够撑起唐家的,结果就这样不要了?
果然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他们想要一个这样的儿子都求不来呢。听说唐文清被赶出去的时候还得了风寒呢,是因为求情跪了一整晚得的风寒。这当爹的也太心狠了些,唐文清倒是有情有义的。唉,这孩子,可惜了,可惜了啊。
倒也有眼光不错的人却是认为这是唐文清的转折,他离开了唐家虽然没有什么资源了,可是唐家本来就不如何。这岳山书院出来的学生都是有几分香火情的,再加上唐文清和沈渊卢绍成的关系那般好,将来到底是谁前途更好,还未可知呢。
方雨珍见过了唐十九以后,就跑到了唐文清的房中。看着他手里还拿着药碗,眼眶顿时就红了。
唐文清没有想到方雨珍会闯进来,见着她眼眶红了,顿时就慌了。他赶忙放下了药碗,准备下床上前。
“你别动!”方雨珍一个箭步上前,就到了他的床前了。她握住了他的手,声音哽咽,“不是说好了做戏而已吗,你怎的就把自己弄得得了风寒?”她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准备来看阿清了,要不是爹娘兄长们都说她会破坏他的苦心,她早就来了。
唐文清笑着安慰方雨珍,“不过是小小的风寒而已,无事的。”
“怎么可能无事啊,”方雨珍气恨地瞪了唐文清一眼,“你知道不知道,这风寒一个不小心也是会死……啊呸呸呸,我乱说些什么呢。”
唐文清顿时就笑了,伸手将方雨珍拥入怀中,“阿雨你放心,我是当真无事的。只不过是不想面对他,所以才让自己得了小病。我是‘昏迷着’被抬出唐家的大门的,将来即便是他们求,我也不会再踏入唐家了。”
其实当时他的心情很是复杂,不知道为何,似乎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丝丝的期盼。或许,他还期盼那额为人父的能够有一丝的父爱。可惜了,对于唐父而言,终究还是他自己更为重要。
被抬出唐家的那一刻,唐文清是真的死心了。其实他早就应该看明白的,那个地方根本就不是他的家,那里的人也根本不是他的家人。只是他终究也只是一个俗人而已,心中难免会有一丝丝的期盼。
从今而后,他和唐家的一切恩情就此斩断了。毕竟,他可是祖父花钱从唐家“买来的”啊。
“阿清,”方雨珍伸手抱住了他,“你还有我,还有我的家人们,还有大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她心疼他啊,越了解他就越心疼。
虽然阿清总是嘴上说得狠,可是对于唐父不是没有感情的。他那么期盼家人的关怀,可是唐家却没有给他一丝一毫。想到这里她就心疼得厉害,阿冉说的对,不是所有生下孩子的人都可以被称为父母的。
唐文清笑了,“好,以后我有你们。哦,对了,还有祖父。这些日子以来,他对我也很是照顾。而且为我把脉看病的就是你兄长,真的无碍的。”其实他应该满足的,毕竟有的人一无所有,而他所拥有的已经足够多了。
“对啊,你有这么多家人呢。啊,差点忘了。”方雨珍突然放开了唐文清,脱离了他的怀抱,伸手给他把脉,“我要看看你到底好了没有。”
唐文清笑着由她去,“好,你看就是了。”
片刻后,方雨珍点头,“风寒好的差不多了,再吃几贴药巩固一下就行了。我来写方子,你到时候要记得喝的。”说着,她就动作利落地站了起来,毫不客气地找出了房中的纸笔开始写起来。
“我能瞧瞧吗?”看着方雨珍那个认真的样子,唐文清心中愈发地软了起来。他的阿雨可真是挂心他呢。
“可以啊。”方雨珍将药方子放在了唐文清的手中,“喏,看吧。”
唐文清看清了药方子上写的药材以后,眼角狠狠地一抽。这个药方子和方家兄长写的出入并不大,唯一的区别就是上面多了许多的黄连。这个剂量,大约会把人苦的味觉都不能用了吧,“这……”
“怎么样?”方雨珍挑眉看着唐文清,“我的药方子是不是写的非常好呢?”
是的,她就是故意要放那么多黄连的。虽然她心疼阿清没有错,但也是记着他居然胆敢把自己搞病了这件事情的。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才行,不然以后就要翻天了。
这是娘亲说的,她说她也是这样对付爹爹的。哼哼,娘亲说的肯定没有错。
唐文清苦笑,“是的,写的非常好,再好不过了。”便是故意的,他也只能够认了,不是吗?谁让,这是他的阿雨给的呢?
方雨珍这才笑了,眼眶还带着泪光,犹如雨后的娇艳,叫人心折。
作者有话要说: 棋盘肉:切大方块,皮上划路如棋盘式,微擦洋糖、甜酱,加盐水,酱油烧,临起加熟芝麻糁面。(调鼎集)
第94章 及笄
八月十六是秦冉的十五岁生辰, 也是她的及笄礼。秦家上下早就在一个月之前就开始准备好了,主行笈礼者本想要请孔昭来的,毕竟她和秦冉关系好, 姐妹情深。
只是长公主传信给秦婉, 而后秦婉回家,说是长公主想要做秦冉的笈礼者,秦家自然是欢喜不已的。
只是秦冉心中觉得奇怪,明明她和长公主无甚关系也不认识的,为什么要做她的笈礼者呢?而后秦婉才小声告知了缘由,长公主说是皇上觉得当日蛮族无礼,他虽是维护了她,却还是觉得有所歉疚。
毕竟蛮族三王子和小公主两人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总归算是连累了她。长公主上门做秦冉的笈礼者, 既是荣耀, 也是赔偿。有长公主作为秦冉的笈礼者, 自然是再也无人能够对她的品行说嘴的。
若不是秦冉的品行足够好, 长公主又怎么会做她的笈礼者呢?实在是无法,即便魏朝比之前朝民风开放了不少,但是依然有一些持有老思想的人。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 那么罪责都要推在女子的身上。
女子为人本就艰难,明帝身为上位者都能够如此体恤, 却还是有人在背后嚼舌根。某些男人多嘴多舌起来,实在是污人耳朵。
秦家上下自然都是感激不已的,本就不是皇家的错误,还是做出了补偿,他们又怎么会不感激呢?
秦冉其实也是知道的,自从圣寿宴后, 是有那么些人,认为错误在她的身上。认为若不是她行为不慎的话,是不会被蛮族的三王子看上的。哪怕他们心中知道是蛮族想要找茬,那也没有用。因为他们对于女人的偏见是根深蒂固的,根本就无法移除的。
但是秦冉从未在乎过这些闲言碎语,本就不是什么值得上心的东西。她的时间是很宝贵的,不值得为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浪费。因为她有爹娘阿姐的支持,有沈渊的陪伴,有朋友的开导,所以那些闲言碎语根本就伤害不到她。
秦冉只是看起来柔软而已,她的心在面对自己不在乎的东西的时候,是很坚强的。不过明帝和长公主的心意,还有皇后娘娘送来的礼物,倒是叫她暖心不已。她就说了,世间美好之事许多,不必眼中都是那些污浊之物。
及笄礼的前三日戒宾,一日宿宾,秦冉自然是不能够见到沈渊的。只是沈渊却是派人送来了一支发簪,虽然未有只字片语,但是她明白的,这是他想要她在及笄礼上戴上的意思。
那支发簪通体都是由珊瑚制成的,金丝线缠绕着主体,甚是美丽。在日光下看的时候,光彩耀目,实在是叫人不得不叹服。秦冉见了发簪嘴角便一直微微上扬,似乎怎么都下不来一样。
因为这支发簪看上去很像是一棵大树,就是他们初次相见的那棵树。在那棵树下,他们相遇了。只是要竖起来看才会觉得像,因为做的有些写意的意思,旁人自然是看不懂的。
于是,秦家人还以为秦冉是因为这是沈渊送来的,是以才如此高兴。而且她向来喜欢珊瑚,也有旁的珊瑚首饰,自然是喜欢的。他们不知道的是,秦冉高兴的是沈渊的这份心意。再名贵的东西,都比不上他对她的心意。
八月十六,秦家的宾客们都到齐了。
迎宾,就位,开礼,笈礼者就位,秦冉从后头走出来,面向南方,对着前来观礼的宾客们行礼。而后秦冉转向东正坐,长公主走到她的面前,朗声说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而后长公主跪坐在秦冉的面前,为她梳头加笄。长公主在看到那支珊瑚发簪的时候,不由得笑了笑,为她戴了上去。此后便是秦冉回到房内,换上和头上发笄相配套的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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