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觉得痛,眉头都没皱一下,信誓旦旦回道,“还请皇祖母放心,孙儿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的,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
半年?
妇人怀胎十月这个道理,他成章和是不是不懂?
不过,这种情形下,我也只能顺势附和他笑笑,毕竟今日在场的还有爹爹和阿娘。成章和现在消遣,我有的机会,慢慢和他清算这笔账。
好在,他这样回话,太后娘娘也没有再多问了,只是说了几句什么急不得,皇家子嗣一定康健之类的话,我也没什么心思听。
小半日下来,简直就是要了我的命。成章和拉着我的手,就一直没松开过,他拉着我陪太后娘娘赏花,又拉着我同诸位大臣闲聊,甚至给皇上皇后敬酒的时候,都不曾分开。
也因为这样,我根本不敢看去陈良娣的神情,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盗贼,偷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却还要在人前耀武扬威。
不得不说,成章和是半点良心都没有,他自顾自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从宴会的开始到结束,他都不曾多看陈良娣一眼。
我要是陈良娣,心里肯定会委屈死,如果再脆弱一点,就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宴会是在夕阳西沉的时候结束的,太后娘娘去了庆余楼的顶楼,说是要赏一赏京都的夜色。
而皇后常年偏头痛,吵闹的地方待久了,自然就容易犯病,皇上疼惜他,原本已经备下的夜宴,也一并撤下,陪皇后回了宫。
众朝臣们也皆一一散去,各回各府。也就在这个时候,成章和突然松开我的手,语气又折回到先前冷冰冰,“我和婉儿要留下来游玩街市,你先回宫吧,我让崔绍护送你回去。”
我也很快恢复了以往的状态,平静待他,“不必了,你的人,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他知道我会拒绝,想也没想就说道,“别误会!崔绍跟着我,多少有些不便!你就不一样了,没个人跟着你,就、太随便了!”
果然,他还是不信我。可这崔绍,我也不能让他跟着,不然我还怎么去见齐修贤。我等了好几个月,才等来这样一个机会,得之不易,岂能轻易放弃?!
可也只能暂且应了下来,想办法甩开就是,我心中暗骂:成章和,你又想阴我!
只是表面上,我还是眯着眼,乐呵呵道,“是是是,太子殿下一言九鼎,这么安排自然有道理!不过今日同太后娘娘说的那些话,殿下还需要再加把劲才是!我是不能了,但良娣可以!你不能让太后娘娘失望啊!”
成章和看着我,好像有些生气。
“半年!”我学着他的语气,
好在他没有同我计较太多,转身去找陈良娣了。
我在楼上看着他领了陈良娣出了门,这才松了口气。又看向一旁的崔绍,想了想,“崔将军,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多坐一会儿,你先回宫吧!”
崔绍是个认死理的,讲话也直来横去的,没有半分情面,双手一握,嗓音冷硬,“末将奉命要将娘娘安全地送回宫去,娘娘没有安全回宫,末将不能走!”
我吐了一口气,看了看红桑,红桑用眼神示意我,约莫时辰快到了,再这么和他耗下去,只会误了时机!
我要是成章和,有崔绍这样死心塌地,寸步不移的属下,这心里该有多踏实和安慰!可我现在除了烦躁,就是烦躁!
“崔将军,你也是奉命送我回宫,难以违抗!可上回在书房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我上前一步,用指尖戳了戳了他的胳膊,“那是不是只要我碰到了你的手啊,脚啊!殿下知道了,也会卸了它?”
崔绍往后退了一步,摇摇头,“是是非非,殿下自有决策,娘娘还是速速回宫吧!”
我听他语气似乎有些松了下来,于是快马加鞭,再进一步,“崔将军,你是个明白人。殿下他又不喜欢我,我的生死,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之所以让你护送我回宫,也是因为有旁人在场。你是他的贴身侍卫,不去想着暗中保护他的周全,却在这里和我磨嘴皮子?!殿下的安危和我相比,孰轻孰重,你总该清楚吧?!”
这番话,让他有些犹豫,却仍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眼看和齐修贤约定的时辰马上就要到了,总在这里耗着也不是一回事啊!
正在我冥思苦想,该如何解决这个麻烦的时候,却听见耳畔传来一声,“来人!捉刺客!”
登时,崔绍就像一支羽箭,消失在黑暗之中,朝楼下窜去,不见了踪影。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熬夜码字将近6个小时,一章只能拿到2分钱,一千多收藏,订阅的人不到20个,都去看了盗文。
其实挺崩溃的,虽然告诉自己天道酬勤,但还是会对着电脑流泪,觉得坚持不下去了。
希望有能力的小天使能支持下正版,一本书最多五元,也很感谢一直在订阅的小天使们,是你们的订阅给了我继续更新的动力,和坚持下去的勇气。
爱你们(?? ?(???c)
第24章
我暗自欣喜, 说不定这是齐修贤为了引开崔绍,才出的计策。
想到这里,我忙拽了红桑的手往楼下奔去, 我需得尽快赶到积庆楼, 去见齐修贤。
虽然这两座高楼同在一个街市,但积庆楼就要萧条许多, 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客人,还没有楼里的伙计多。
为了掩人耳目, 我特意选了间最隐蔽的房间, 在酒楼的最后院,离前厅很远, 九拐十八弯才到。
进去之前,我又凑在门缝里往院子里瞧了瞧, 今日春光浪漫,今夜花好月圆。
我难掩心中的欢喜, 早已经迫不及待,又吩咐了红桑, 过半个时辰以后,将我亲手缝制的春衫送进来。
交待完这些, 我脚步轻抬走了进去。
庭院很大, 繁花似锦,流水潺潺。只是夜幕降临, 远远瞧见,庭院前,站了一人,穿着一身白衣,背着对我。
我歪着脑袋瞧了瞧, 又等了等,他还是没有转过身来。
虽然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站着,但直觉清晰地告诉我,他就是我日思夜想的齐修贤。
这世上,再没有一个男儿的风骨,能及得上他一半的优雅,清朗和俊逸,宛若谪仙下凡。
我微微抿嘴,提起裙边,飞快地跑到他的跟前,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吃不好,睡不好,你难道真的忘了我吗?你答应我的那些承诺呢?为什么你就那么狠心,都不肯来见我一面。”
我哭得很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往他身上抹,完全顾不上大家闺秀的风范。
我一边哭,一边抱得更紧了,生怕下一刻,他又像只鸟儿,噗嗤一声飞走了。
我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双肩一耸一耸地轻颤,“我每晚想你想得睡不着,那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你怎么就当了真?你怎么可以当真啊!”
终于,齐修贤的身子微微动了动,似乎有些不满意,我这般出自肺腑的倾诉。
“狠心不来见我!你还是个男人吗?”我说着说着,就动气了,抡起拳头来,就往他的后背砸去。
“咳咳……”
他应该没有料想到,我的怨念有这么深,一言不合就打人,于是伸手把我拉到他的面前。
我从他的怀里抬头,泪眼婆娑中朝他看去。
他好像瘦了些,大半边脸颊被面具遮盖住,我盯着他看了看,委屈巴巴憋着嘴,又大哭起来,“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因为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心有愧疚,不敢面对,所以才戴了这面具。”
“你把它摘了!我不喜欢!”我哭得有气无力,双手发软,伸手就要取,可他个字又高,我只觉迷迷糊糊中踩了他好几脚,也没能得逞。
他一手搂我在怀里,另一手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腕,粗着嗓子问我,“你说你喜欢我?”
“嗯……”我声音哭得发抖,皱了皱问,“你声音怎么回事?是不是也因为太想念我,才哭哑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又问。
我心想,小半年没见,他这性子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连这也要问?难不成就像女子动情时,总喜欢一遍又一遍地探问情郎,对方到底爱不爱自己一样?
我眼睛微闭,踮起脚尖,去抚摸他的脸,“傻瓜,自然是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啊,从那个开始,我就想着,如果有一天能嫁给你,那该多好?现在……”
“现在美梦成真了!”他毫不客气地抢过话茬。
我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劲呢?这声音也好像没有从前那样温润如玉了。
“淘气!让你别喝这么多酒嘛!”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这时的我,多少有些察觉出来不对劲,猛得睁眼,揭下他的面具,动作一气呵成。
然而,面具之下,却是成章和那张驴脸和意味深长的目光。
吓得我整个人,险些起飞,退后几步,扶撑在一旁的石桌上,强忍镇定,喃喃自语,“怎么是你?”
“不是我,又能是谁?”他似乎听到了我说得这句话,但又不真切,于是跟着上前一步,走到石桌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