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狄扬抱在怀里之后,他的体温瞬间温暖了她。
叶秋彤缩在狄扬的怀里,连脑袋都不想露出来, 任由他骑马带着她飞驰而去。
很快他们就又回到了临泉行宫,叶秋彤处心积虑一整天, 又折腾了大半夜,最后又回了原点。她站在地上看着临泉行宫的牌匾,心里百感交集,早知如此,何苦来哉。
进到寝宫里面,地龙烧得很暖, 狄扬脱去了披风,搓搓脸,他其实是有些疲惫的,但是一看见叶秋彤,满身的疲惫就一扫而过,重新变得生龙活虎。
他围着叶秋彤转来转去,欢喜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原来你是孔雀啊,那你表演个孔雀开屏给朕看一下呗。”
叶秋彤:“……”
有病吧这是!
狄扬丝毫不觉得尴尬:“让朕看一下就好了。”
叶秋彤没好气道:“雄孔雀才会开屏。”
她转开脸,已经无语了。
“对对对。”狄扬恍然大悟,继而庆幸不已,幸亏她不会开屏。
他忸怩了一会儿,开始表演猛男撒娇,期期艾艾对叶秋彤道:“那你能不能,亲朕一口。”
叶秋彤一头黑线:“休想!”
天呐,叶秋彤想,这家伙能不能别说话了,每多说一句都气得她心肝乱颤。
这一刻,叶秋彤深深地觉得狄扬是个傻子,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铁憨憨的男人呢,怪不得他最后被容天纵弄死了。
想到狄扬的结局,叶秋彤下意识地叹了一口气。
狄扬忙问:“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很舒服,就是觉得可惜罢了。”
“可惜什么?”
叶秋彤看了他一眼,心里暗道,长得这么好,结果脑子不太好,实在太可惜了。
她又想,如果实在逃不掉,现在去京城抱男主的金大腿还来得及吗?
狄扬见叶秋彤不吭声,嘴一张又想说话,叶秋彤连忙打断了他:“我累了,衣裳都汗湿了不舒服,我想去洗澡。”
她真是没力气再跟他胡扯了。
狄扬本来还有满肚子话想说,一听叶秋彤说累了,立刻闭嘴让人进来伺候叶秋彤洗澡换衣,然后他又跑到御膳房去,亲自指挥厨子给叶秋彤做好吃的夜宵,忙的不亦乐乎。
饭还没做好,他忽然想起一件事,离开派人招来李旦一问:“国师,你那里除了温柔似水符以外,有没有那种,可以让女子百依百顺的符。”
李旦一立刻明白了狄扬的意思,这小皇帝血气方刚的年纪,从紫禁城跑马两三个时辰到郊外行宫找一个美貌小女子,要说他不是为了做那件事,可就奇了怪了。
世上当然没有什么百依百顺符,就那个劳什子温柔似水符,还是主要靠被贴符者的主动配合才起了作用。
当然了,其实虽然没有这种符,他用点□□也能到达皇帝的目的,但是李旦一觉得自己跟叶秋彤一起逃了次命,多少有点共患难的交情,这么坑道友实在不像话。
李旦一便委婉地劝了狄扬:“皇上哪,贫道虽然是个出家人,也晓得世间男欢女爱之事,若是不情不愿,就没什么意思了,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
狄扬瞪圆了双眼:“国师,你一个出家人,为何满脑子鸡鸣狗盗之事!朕只是想让她不要再对朕爱理不理而已。罢了,朕不同你说了。”
狄扬扬长而去,气得李旦一吹胡子瞪眼,指着自己的鼻子半天憋出一句:“呔,竟然说贫道鸡鸣狗盗!贫道虽然爬过狗洞,但是并没学过鸡叫!”
婴儿手臂粗的宫烛燃烧着,膳厅内灯火通明,映得叶秋彤眉眼如画,狄扬坐在叶秋彤身边看着她入迷,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这不是他第一次陪她吃饭,又是他第一次陪她吃饭。
叶秋彤被看得不好意思,转移话题道:“不用做这么多饭,浪费不说,这么多花样多难为人家厨子啊。”
狄扬忙不迭地点头:“好好好,朕都听你的,明日便叫他们少做些,都做你爱吃的。”
皇帝吃饭,旁边自然少不了伺候的人,听见这番对话都是暗暗咋舌,不明白皇帝为何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如此千依百顺,而且这女子心思似乎也不正,前头几个伺候的人还被她摆了一道。
狄扬不让别人动手,亲手从桌子中间的铜锅里给叶秋彤盛了一盅汤:“你尝尝这个徽州一品锅,文火慢煨、味厚而鲜,冬天喝最是滋补养身。”
叶秋彤接过来尝了一口,立刻竖起了大拇指,她饿坏了,便不客气的吃起来,任何一个大活人一口气爬三四个小时的山都得饿。
这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叶秋彤吃的有滋有味:“很好吃,谢谢。”
因为吃的太急促,吃相便不太好,鼻尖沾了些汤汁。
魏朝的宫女们年满二十五岁便可以出宫,故而大多出自官宦人家,看见叶秋彤这副吃相,兼之她来的时候灰扑扑的,一看就不是富贵人家的女子,心中难免带了些轻慢之意。
狄扬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汤盅。
宫女们便想着,看来皇帝也看不下去她这吃相了,想必是不悦了,她们嘴上不敢说,却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幸灾乐祸地等着看叶秋彤的笑话。
狄扬心疼地看着叶秋彤,拿起手边的绸帕子替她拭去汤汁:“以后朕再也不会让你吃屎了。”
“咳……咳咳……”
这突然的暧昧举动让叶秋彤的脸色瞬间涨红了,听清他说的话之后,她呛到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宫女们更是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惊恐地看着叶秋彤,她居然吃屎?!真是令人窒息的奇女子啊。
狄扬一边替叶秋彤拍后背,一边卖力表忠心:“以后朕一定对你好,天下所有的东西,只要朕有的,就是你有的。”
叶秋彤要疯了,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吃屎,说一万句甜言蜜语也弥补不了这一记暴击!
她很想发飙,但他是皇帝,她是屁民,这无情的地位差距仿佛在嘲笑她。
叶秋彤没骨气地怂了。
她想起之前自己狠狠惩罚了大黑吃屎的事情,觉得狗皇帝一定是在趁机打击报复她,没想到这个狗皇帝心胸这么狭窄,要不怎么说是反派呢。
叶秋彤安慰自己,一报还一报,也算扯平了,虽然但是,还是很气啊。
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不吃了。”
狄扬关切地问:“这就吃饱了?”
叶秋彤气得剜了他一眼,这家伙装傻,她气都气饱了,还吃个屁!
狄扬没想这么多,殷勤道:“朕也吃饱了,朕送你去卧房吧。”
叶秋彤惊觉道:“你想做什么?”
狄扬眸光微动,过了一会儿他笑起来:“朕不想做什么,你好好休息,朕明日再来,时辰不早了,朕还得回去上朝。”
狄扬走了。
叶秋彤累坏了,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吃完了午饭,她依然浑身乏力,托着脑袋病恹恹地坐在房里发呆,不知道往后该何去何从。
外面有侍从通报,国师李旦一来访。
叶秋彤倏地跳起来,像一只斗鸡一样指着来人骂道:“你这个老骗子!”
李旦一坦然地一甩拂尘:“过奖了过奖了。”
叶秋彤:“……”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
这房里并没有别的人,叶秋彤不习惯让宫女们站在身后看着自己,那种她们明明都长着嘴,却不说话的感觉让人心里发毛。
李旦一见没外人,便开门见山道:“姑娘,你既然也想离开这里,那不如咱俩一起筹谋一下,看怎么逃出去。”
经过昨晚的事情,叶秋彤现在根本信不过这个老道士,她非常不理解,为什么这个老道士跟书里写的那位得道高人差距如此巨大。
别的不说,就昨天那种情况,若是书里的男主容天纵遇到,老道士绝对是带他御剑飞行离开险地,而不是编鬼话骗人。
可是这家伙既然逃跑的时候都不忘带着金银财宝,为什么会放着好好的国师不做呢?
叶秋彤不解道:“你为什么要跑?你现在可是国师哎!”
李旦一百无聊赖地坐下:“嘿,你可别提这茬了,一提就上火!贫道原以为自己是鲤鱼跃了龙门,哪晓得竟然跳进了火锅呢。”
“跳进了火锅?水煮鱼啊……”叶秋彤咂咂嘴:“那你也别说了吧,我听着馋。”
转念一想,她又惊觉道:“ 不对!你就算不喜欢皇帝,可你不是黔王身边的红人吗?他奉你为知己啊,你到底为什么要走?你不会是想来诓我的吧,我告诉你,我一文不值,你诓不到什么的。”
一提黔王这个人,李旦一气得直接拍桌了:“你小丫头知道个屁,那黔王他就是个疯子,待在他身边贫道迟早要被他害死。”
“你别这样想,”心中有剧情的叶秋彤真心实意地劝说李旦一:“我觉得你对容天纵有误会,他真的很厉害的。”
李旦一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自顾自拿起桌上的水壶,嘴对嘴喝起来,喝完一抹嘴:“贫道觉得你这个小丫头才厉害,敢问,你是怎么把皇帝迷得七荤八素的?”
“我更想问问你,你是怎么把他骗的团团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