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有犹豫的,听了他的话,反而坚定要躲的决心。
躲了不会损失什么,要是不躲,裴泓话又是真的,那乐子就大了。
很快,场上只剩下那人和他的随从。
那人顿时感觉浑身毛毛的,忙折身,跟着回到房间。
他们刚回到房间,就看到虫群似黑云般铺天盖地而来,本来还在张望的,顿时将支木一扯,关上窗户。
可是这并没什么用,他们听到虫齿啮木声,好似震雷般响在耳边,这让他们知道,虫群咬穿木墙,飞入房间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些人都不是庸人,立马吩咐一人守一面墙,随时准备战斗。
顾离渊那边也是如此。
裴泓问系统:“这些虫子怎么这么凶残?听声音很快就能咬穿木墙了。”
系统开口:“不凶残,能咬破你们皮肤,将你们吞吃了吗?”
上人的肉-身是随着修为增加而不断增强的,实力不够,连他们的皮防都破不了。能破得了他们皮防,实力就不低了。
现在这么多实力不低的虫子同时攻击,他们能活下来吗?
裴泓不由得产生这个念头。
察觉到裴泓的怯意,系统叹息一声,道:“我总能护住你的。”
大不了,它这道法则不要了。
虽然它是偷渡到这个世界,虽然这个宿主做任务总算不尽人意,但是这是它养的第一个宿主,还是个挺有意思的宿主,养了这么久,就这么让他死去,它有些不忍。
江映岚歪歪头,落到裴泓额心。
她想,这个系统和以前遇到的系统,有些不一样。
她遇到的系统和宿主,有些的宿主不一样,有些是系统不一样,但不知为何,她对宿主没什么感觉,对系统却本能不喜。
这个系统看起来不像是要干什么坏事,对宿主也还不错,可是她还是不喜。
江映岚又望望裴泓,有些苦恼。
若系统坏点,她还能与裴泓交易,让他将系统交出,可是这系统对裴泓这般好,估计无论她怎么说,裴泓都不会交了。
这个系统,她该怎么拿到?
顾离渊见江映岚盯着裴泓瞧,一股酸溜溜的气息涌在心头,他道:“蛋蛋,裴泓好看么?”
“没你好看。”江映岚收回视线,心道,就顺气自然吧。
顾离渊不酸了。
不过很快,他心情低落了下来。
外边虫子凶残,今天估计凶多吉少。海天秘境果真名不虚传,危险性为各大秘境之最。
他对江映岚道:“蛋蛋,等会你回我识海。”
到时候,我断掉契约,送你回灵界。
江映岚虽不知道顾离渊的打算,但断然拒绝了。
不知为何,她总有种直觉,这世上无人能伤她,除了顾离渊。
因此,她并无任何危机感,而且,她也不能丢下圆圆避战。
这时,裴芳的本命灵、她的伴侣也出现在房间内。
她的伴侣长得温润如玉,眉目似画,好一副君子模样。
莫怪裴云会说,裴芳是为着本命灵的容貌,而与他在一起。
当然,见过他俩的人都不会认为两人之间无感情,他俩对视一眼,便有脉脉之情流转,旁人完全无法插进去。
顾离渊见了,忍不住心生羡慕。
什么时候他和蛋蛋间,也有这么温馨的气氛。
他瞧了一眼满目好奇的蛋蛋,压下心底的遗憾。
外边啃啮之声以及振翅之声愈发加大,又在某一瞬间,一只蝗虫忽然飞了进来,似冲天的炮仗,攻向最近的血肉之躯裴芳。
如玉君子手一伸,将这蝗虫捏死。
这只是个开始,接二连三的蝗虫从破洞冲刺而出,起初只裴芳这面墙出现个破洞,之后似鼹鼠打洞般,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洞出现,成千上万之蝗虫冲入房间内,无视灵体,专注盯着裴芳裴泓顾离渊。
火苗成墙,琴音铮铮,棋子成阵,房内蝗虫尸身簌簌而落。
又好似只隔了数秒,砌好的木房子轰然倒地,裴家一众与蝗虫群直接面上。
蝗虫似海,一望黑云千里,密密麻麻数不清看不尽,很能给人视觉压迫感。
裴家弟子不是庸人,他们选拔出的随从更不是,一个个身经百战,哪怕无数双眼睛逼迫之下,也就能拿起武器战斗,并从中护住自己。
蝗虫实力并不算太强,他们伸手都能捏死,主要还是多,瞅个空隙就能冲破他们防御,在他们身上咬下一口肉。
这得让他们集中注意力,不能有半丝分心。
可是上人也是人,全身专注一小时没问题,两小时没问题,可是五小时六小时呢?而且蝗虫不尽,他们体力与灵气却是有限的。
而且,当觉得无论自己如何灭杀,蝗虫都不会少时,那种绝望会涌上心头,腐蚀他们的意志力。
由此种种,蝗虫实力不高,却能杀死数千力量倍于其者。
有裴家弟子高声喊道:“裴泓,现在怎么办?”
他们都厮杀过妖兽,自然知道和蝗虫正面杠是下下策。
之前裴泓率先发现蝗虫群,又提议大家进屋子躲避,此时他们也不由得将希望寄托于他身上。
七弦琴悠悠不绝,一道音符之下,便带走一只蝗虫,一曲终了,裴泓身侧蝗虫尸身如土堆。他扬声点了五人名字,“你们站在内围,”他又点了三人名字,“你们站在外围,先抵挡过这一波。等我喊‘击’,内围五人全力攻向东边,其他三人同步掩护,随从随主,往东边开一条路,我们前往宾城。”
外围三人,加上他和裴芳,内外分别五人。
站在外围的弟子都是实力相对来说更高毅力更强的,毕竟直面蝗虫压力,没点魄力扛不住。
裴家弟子二话不说开始换阵型。
且击且退,裴家弟子缓步撤离。
江映岚站在顾离渊身侧,除了守好自己这一方,不时留意其他人。若见有蝗虫冲破上人防线,便散出火苗帮忙挡上一挡。
这般下来,直至宾城城外,竟无人受伤。
这一情况也被其他上人留意到,他们视线扫过江映岚和顾离渊,将此事记载心底,并未多说什么。
退到宾城城门口,蝗虫群停在一里外,似云层般积压。
它们没有再靠近,像是宾城有什么恐怖之处让它们忌惮,不敢再上前,却又不甘心美食从嘴中溜走,徘徊在一里外,不愿散开。
犹如黑云压城,纵目一片墨色。
裴家弟子和其随从虽没受伤,但经过这般持久且激烈的战斗,都有些狼狈。他们坐在地上,盯着天上蝗虫,喘着粗气道:“往日还真没发现,蝗虫竟这般可怕。”
这话得到众人一致赞同。
谁能想到,平日随手就能捏死的虫子,成万上亿后,竟这般可怕。
城墙上边,有守卫守着,他们在女墙上,将城墙下这一幕收之眼底,不过他们完全没有救援的想法,更没有开城门的意思,就像是不曾看见这一行人般。
天色将白,晨曦将出,围在城墙外边的蝗虫焦躁地振翅,凶残起来。
它们不再畏惧不知名的东西,执着而坚定地继续朝裴家一行人冲去,像是哪怕冒着得罪未知的恐惧也要满足此时的口腹之欲。
裴泓当即大声道:“全体都有,分为两组,攻击。”
一组挡住,另一组跟上,依次循环,挡住蝗虫临退前的疯狂攻击。
红日似挡不住的火球,从灿烂红霞中挣脱而出,高高悬于东方,日光照耀大地,将大地也照得一片红。
触及到太阳光芒,蝗虫疯狂地攻击一滞,似潮水般渐渐退去。
裴家弟子戒备地站了了一炷香,见蝗虫彻底消失,方才跌坐在地,盘腿休息。
这时,厚重的城门在寂静的清晨发出轰隆声,往两旁推移而开,守护城池的守卫立成双排,开始一日工作。
昨日曾与裴泓他们见过的守卫瞧见裴家一干人,问:“进城吗?”
其他裴家弟子都望向裴泓。
进城,配上不知动没动手脚的身份玉牌;不进,晚上又要对上潮海似的蝗虫。
裴泓没急着做决定,而是问:“愿意进城的举手?”
裴家弟子和随从左看看右看看,没谁举手。
裴泓再次问:“愿意宿野外的举手?”
江映岚举起了手,顾离渊看了看,跟着举起手,其他裴家弟子和随从依旧无人举手。
裴泓也无奈了,又不想进城,又不愿宿野外,还不想做决定,到底想怎么样?他变不出一个安全屋,能让他们安全宿于野外啊。
“那暂时先这样。”裴泓综合他们的意见,道,“白天先在野外活动,到傍晚一定要做出决定,如何?这次,不记名投票。”
裴泓于野外砍了一棵树,做了四十块玉牌,每个裴家弟子和随从都有两块,一块标着城池,一块标着城镇。
他又做了个集箱,离于一颗大树后边,道:“这样,偷偷投票,谁也不知道你投的是什么。到申时,再看是宿野外的多,还是去城池的多。”
申时是个好时间,既给他们足够长的考虑时间,又不至于答案是宿野外时,而耽搁建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