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竹音同时将她推了出去,看着她坐在了地上,怒斥道:“张馡,我不管你是谁家女儿,在东宫,宫规面前无品阶之言。今日之事,我自会禀明尚宫。”
张馡“呸”了一口吐掉口中的灰尘,轻蔑地起身看了她一眼,“是你的好姐妹先动手,你不分青红皂白污蔑人,不过是仗着太子殿下宠着你。”
裴玠一脸惊怒地看向梁竹音,紧握着的双拳骨节早已泛白。
梁竹音看向扭脸看向别处的阿蕴,刚要问,就听到众人小声说,“是她先出口狂言,阿蕴才动了手。”
她歉意地看向裴玠,“裴大人,今日有些内务事要处理,不如明日再安排训练?”
裴玠看着她片刻,终究还是选择一言不发地拱手后,转身疾步离开了。
梁竹音蹙眉看见阿蕴的目光追随者裴玠,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今日之事,不要对外乱传,除非你们想放弃这次马球比试。”梁竹音冷声环视众人,“都散了罢,阿蕴你跟我来。”
她率先走至马厩旁转身看向阿蕴,“为何要先动手?你曾经问过我,为何不与她一般见识,我是怎么回答的?”
“可她污蔑你,说你与裴大人不清不楚。”
梁竹音见她含着泪花,鼻尖通红,叹了一口气,掏出绢帕为她擦拭着,“裴玠是我表哥,仅此而已。”
“那他……”阿蕴也看到了裴玠看她的眼神。
“没有的事。”梁竹音再次重申。
阿蕴见她眼神坚定,破涕为笑,“我知晓姐姐心里只有殿下,那张馡就是嫉妒。”
梁竹音点了点她的额头,“莫要胡说,小妮子长大了,开始怀春起来。”她笑道:“我表哥可是百里挑一,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人,你若令他青眼有加,那也是良缘一桩。”
她还真的想了想,舅舅与舅母也不是那看重门第之人,再说了,阿蕴祖父唐亭乃是户部尚书,只是深受奸人所害,抄家后才沦落至此。
阿蕴羞赧地搂住梁竹音的手臂,见她蹙眉,赶忙掀开衣袖,见那白嫩的手臂上鞭痕越发触目惊心。
“姐姐,都怪我!我知错了,”她拉着梁竹音就往命妇院的方向走,“我为你包扎!”
待路过丽正殿时,被三喜拦住,“梁大人,殿下唤您。”
梁竹音心道糟了,狐狸准是得了消息。
她长叹一声,看了看破碎的衣袖,瞪了一眼阿蕴,“你先回去找姑姑请罪去。”说罢只得跟着三喜去了寝殿。
待转过屏风,小路子一脸笑意,示意她进去,转身关上了门。
“谁百里挑一,谁又打着灯笼找不着?”那人盘腿坐在罗汉床上,看着她的衣袖一脸怒气。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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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做戏
梁竹音行礼后, 不动声色地辩驳:“原来路都知听壁脚的习惯,是被您养成的。”
“你二人旁若无人般的交谈,被人听了去都不知晓。”萧绎棠向她招手, 蹙眉唤道:“过来, 让我看看你胳膊。”
他看着那红肿的胳膊, 冷声说道:“你这一对儿眼睛长得好看却不中用, 见了危险还要迎难而上,多大点事儿还值得你受伤?要不是知晓你算计她, 我早寻个由头赏她四十庭杖。”
梁竹音从未见过他喋喋不休,懒得跟他争辩,盛怒之下自己也落不着好处。
萧绎棠见她沉默着一言不发,试探道:“既然阿蕴有意裴玠,不如我做个好人, 为他们指婚?”
他打开药箱,感慨寝殿里的药箱倒像是为她准备的。
梁竹音瞪大了眼睛, 一脸的不可思议,“您是这几日养病无事可做了么?八字都还没一撇,您让那两个人怎么相处。”
“那咱俩有一撇了么?”
梁竹音见他眼睛里闪耀着期待的光芒,低头看向手臂, “臣不懂您在说什么。总之, 您要是想指婚,也不能如此仓促,又没个合理的由头,并且在这关键时期, 太过于胡闹。”
昨晚还说明日会有一场博弈, 今天又想一出是一出,难不成发个烧把脑子烧坏了不成。
萧绎棠只是试探她, 听着她叽叽咕咕劝了一车的话,心里极度不爽利,哂笑一声,“你就是不愿意。”
梁竹音心说,我可不就是不愿意你胡闹。嘴上也忍不住也吐露出来,“臣是不愿意。”
这下某人更加黑脸起来,“今晚你值夜。”将绷带系好就松了她的手臂,拿起了小桌几上的书册,靠在软垫上看了起来。
梁竹音应是:“您若无事,臣便先告退了。方才的事,臣要与尚宫商讨下如何处理。”
“去罢。”
他从书册中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一扬,计上心来。
*
命妇院,正堂。
小宫女通报后,示意梁竹音入内。
她进去后就看见张馡与阿蕴跪棠下,像是跪了许久的样子。
阿蕴见她手臂上裹着绷带,一双圆圆的眼睛里懊悔不已。而张馡却狠狠睃巡了她一眼,依旧趾高气扬地看向别处。
“你二人回去后,各抄写宫规五十遍,三日后上交,去罢。”
梁竹音见她们走后,这才向玉瑾盈盈下拜。
“如今你与我官阶相同,实在不必这般见礼。”玉瑾放下笔,走至堂下示意她坐。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对竹音的教诲,终不敢忘。”梁竹音不但不肯入坐,且言辞恳切:“姑姑,这件事我监督不力,您不罚我,难堵悠悠众口。竹音不愿您为难,我认罚。”
玉瑾摇摇头,“你何错之有,她们两个不是幼童,难道还需要人整日里盯着么。最让我生气的是阿蕴,她身为教仪宫女多年,如今竟然稍加挑衅就那般配合人家,枉费我多年的教导。”
梁竹音只得为阿蕴开脱,“她也是因为我……”
玉瑾抬手制止了她的话,“她一个眼神,我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竹音,千万不要因为她去殿下那里说些偏帮的话,”她更加忧虑地警告,“更加不要为了她的念头去求殿下赐婚。”
“这是为何?”
“现在唐家尚未平反,她的身份终究敏感,宣平伯府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被牵扯进来。依我看,将阿蕴从球队中换出罢,表面上安抚了张馡,暗中也保护了阿蕴。”玉瑾深知萧绎棠的性子,此事牵扯的人越多,计划进行中也不可控。
她怕梁竹音为难,拍了拍她的手,“此事你不必忧心,我来跟她讲明利害关系。”
梁竹音很是感激,没想到玉瑾对她如此交心,赶忙郑重下拜,“竹音多谢姑姑提点。”在她的示意下离开了正堂。
她见时辰尚早,回到屋内后打算先睡会子,不然晚上值夜又有的熬。
其实,主要她不愿过早去上值,下意识想要逃避那最近有些咄咄逼人的狐狸。
躺下后,视线滑过枕边的木盒,刚要抬手触摸,一时间却又心绪纷乱,停在半空的手怆然落在了落寞的脸上。
正在捂着脸出神,听得一阵有规律的叩门声。
她已经很久没与皇后的人私下联络了。
如今,光天化日之下,这是何为?
起身打开了门,依旧是那名高傲的宫女。
“恭喜梁大人高升,”宫女转身将门关上后,嗤笑了一声:“只不过呢,你这尚宫的位子也坐不了几日了。”
梁竹音苦着一张脸,惶惶看向宫女:“就是不知我为主君办了这样多的事,若太子殿下有个三长两短,那么竹音的出路何在?”
她终究说不出来薨逝二字。
宫女不屑地睥睨着她,“你这残花败柳,还能奢望什么?主子见你听话,保住你的小命儿则不成问题。”想着她还有用,自然是先安抚着她。
等待她的结局,自然是陪着太子一同下地狱。
宫女的脸上大放光彩,从袖中拿出一方瓷瓶,“这药无色无味,你趁机加到太子的药盅内。主君说,若此差事顺利完成,梁源自会晋封两级,而你也会谋得一份好亲事。”
就算事发,她不知背后是谁指使,只能默默做了替死鬼。娘娘终究怕刘院判那边失手,做好两手准备,总不会错。
梁竹音颤颤惊惊接住,“真……真的不会有事?”
宫女不耐烦地说:“两日之内必须成功,若失败,梁裴两家人的性命全部掌握在你手中,好自为之。”
梁竹音听得她离开后,迅速想着对策。
两日内,刚好与萧绎棠的计划不谋而合,这倒不难。
难的是,她不能在此时暴露自己的身份。她还有很多事要去做。
她想到了一个人,迅速打开门后去了命妇院正堂。
玉瑾见她返回,以为是萧绎棠那边出了什么问题,急忙问道:“殿下可是有差事交代?”
梁竹音摇摇头,“姑姑,您每日里派去清宁宫汇报殿下病情的人,何时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