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选妃
斐文静本能地觉得萧潜和太皇太后这对“母子”说的话,有些奇怪,然而又想不明白到底那里奇怪。
话告一段落,时辰到,萧潜说了几句,大意是愿新年万福之类的,宴席便正式开始了。
国朝男子尚诗词歌赋,也尚舞。不过男子跳舞一般是在没有妇女在场的情况下。
不过诗词歌赋却是不忌的。
几杯酒下肚,平日里满口大道理,动不动就要死谏的大臣们便放开了,从风花雪月到治国理论,又唱又歌。
殿中央教坊的舞女们也在以舞相合和。
格外和谐风雅。
酒过半巡,太皇太后道:“距皇儿登基也三年有余了,是该选秀充盈后宫了。开年后,就着手此事吧。皇儿以为如何。”
斐文静端着酥酪的手抖了抖,随即慢慢放下碗,端坐着。
萧潜不置可否,看向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说得是,太后以为呢?”
斐文静就坐在太皇太后身边,他这一问,阁中所有人的目光便集中到她身上。斐文静抿唇,顶着众人的目光,心里紧张得不行,故作镇定道:“太皇太后所言甚是。”
她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萧潜究竟是什么反应。只觉得自己身上似乎越来越冷,有一道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像是要扒了自己的皮一样。
好半晌,她才听见萧潜的声音,“太皇太后年事已高,那就有劳太后替朕操办选秀的事。”
斐文静一时恍惚,直到下唇传来刺疼的感觉,她才缓慢道:“好。”
似乎一下子安静下来了,斐文静耳朵里像是有蜂鸣一般,震得她头疼。
阁中央的舞女还在翩翩起舞,换了一支舞,跳的是晚来天欲雪。斐文静对这支舞记忆颇深,以前在家中,跳舞是她学得最差的一项,教她的老师换了一个又一个。出嫁前她正在学的舞蹈便是这支舞。
只不过直到她进了宫,终究还是没学会。
萧潜已经转开了视线,和旁人交谈着。
似乎刚才那句话不过是随口一提,她只是一个很平常的太后,一个很平常的长嫂,替皇帝选妃罢了。
斐文静自己动手夹了一块面前的“汤浴绣丸”,梁嬷嬷在一旁欲言又止。
“啊——”
直到吃进口中,斐文静才发现这菜竟然是辣的。
这时斐文静已经被辣得小脸都红透了,不管不顾地拿着手边的“茶”往嘴里灌。
只是那茶是长安惯用的煮茶法做出来的,加了许多的调料,还油腻,半点没能解辣。
斐文静这番动静,自然也引来了其他人的侧目。
萧潜皱眉望去,
只见斐文静小脸通红,额头浸出了汗水,眼里也是水汪汪的,可怜之极。
令人转不开眼睛。
萧潜意识到这点后,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嘴角也绷紧了。
直到梁嬷嬷取了酸奶酪给斐文静喝,又帮她拍背顺气,她才慢慢缓下来。
只是眼泪还没止住。
淑太妃见状,笑了声,“太后也是太不小心了,平白失仪。”
这是嘲讽斐文静这个太后不够端庄,第一次公开楼露面,便失了仪态,让人看了笑话。
斐文静被辣得不行,听到这番嘲讽的话,根本就来不及多想,只觉得委屈至极,自己都这样了这位淑太妃竟然还要来挑衅。
又喝了口酸奶酪,斐文静看向淑太妃,“到底是民间的吃食,上不得台面。”
这汤浴绣丸本是民间流行的一道菜,但是由于过于辛辣,宫里御厨一直没做过。这次宴席按理说应该由皇后来操办,但是圣人后宫无人,便应当由她这个太后来操持。可是在此之前斐文静一直昏睡着,所以宴席是由谁操办一目了然。
定是这位淑太妃。
当然这事也不光是她猜的,是采莲之前就跟她说了。
而淑太妃原本是一介舞女,因为容貌甚美,被还是太子的先帝看中,这才平步青云。
斐文静这话明面上是说菜,可实际上是指桑骂槐,说淑太妃这个人。
淑太妃气得脸色铁青,可是偏偏又不能反驳,她要是反驳了,不就是对号入座。承认自己上不了台面了。也是没想到这太后看着娇娇弱弱的,关键时刻竟然口舌伶俐。
所以这口气,淑太妃只能自己咽下去。
斐文静气出了,喉咙里也不那么辣了。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没多久,萧潜和太皇太后便离去了。
斐文静在这儿也没意思,加上一直忧心着采莲。在他们走后坐了一会,便也跟着走了。
回到懿安宫,宫门口站了三排宫女,全都是陌生面孔。
“这是做什么?”斐文静问站在最前面的王副都知。
“禀太后,这是给懿安宫新换的宫女和小黄门,请太后过目。”王副都知道。
斐文静看了几眼,没看到采莲,顿时没了兴趣,懒洋洋道:“就这样吧,王副都知送来的人想必是很好的。”
回到寝殿,斐文静让宫人都退了下去,独留下梁嬷嬷。
“太后,可是有是吩咐奴婢?”
斐文静坐在床榻上,垂着头,有些丧气,“你是圣人的乳母,所以你一定知道之前伺候的采莲去哪里了?”
梁嬷嬷一丝不苟,就连头发丝都纹丝不动,板着脸回答:“奴婢不知,不过太后不必牵挂,她总归是太后的人,不会受苦的。”
虽然没问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知道采莲不会受苦,也不算太差。
斐文静心头的石头落地了一块。
还剩下一块,是替萧潜选妃的。
怎么前几年无论朝臣怎么进谏,都不肯选,偏偏这次就答应了呢?莫非是因为她?
斐文静思来想去,都不明白。只好叹了口气,去沐浴了。
“萧潜此举莫非也是为了报复我?”斐文静泡着玫瑰花浴,忍不住在心里想。
“唉。”斐文静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是真的害怕了,这还只是让她给他选妃,要是这事情完了之后,萧潜还觉得不解气,又寻些别的由头来折磨自己怎么办?
心里的痛能忍受,要是身体上的痛,那她就真的万万不能忍受了。
她平日里被针扎了都能哭半天。何况这宫里明的暗的手段。
心情复杂地洗完,斐文静披上浴袍,往外走。宫女拿了干毛巾跟在她身后帮她擦头发。
“不行,我要快点把采莲接回来,要是萧潜那个讨厌鬼又要刁难我,我都没人可以诉苦。”走到寝殿时,斐文静想到这宫里的日子漫长无聊又要时不时应付萧潜的针对,不由得碎碎念道。
刚说完,身后给她擦头发的宫女动作便停了。
斐文静疑惑抬头,只见她前面几步远的地方,刚刚被她念叨的那人正慵懒地躺在她的美人榻上,神色莫测地看着她。
这就……尴尬了。
她咳嗽了声,不知说什么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好歹是个太后,还是这位圣人的皇嫂。
“圣人夜半来哀家的寝殿,恐不合规矩吧?”
萧潜低头玩弄着大拇指上戴着的白玉扳指,嘴角扯了扯,“皇嫂竟也有觉得不合规矩的时候?”
这话说的,好像她斐文静是什么浪荡浮夸之人。
她秉着不得罪但是也决不主动示弱的原则,再加上,这么多人看着,她总不能表现得很怕萧潜。
于是说:“哀家虽然刚醒过来,但是还是知道太后是什么意思的,哀家自诩从来没有不遵这宫中规矩。倒是圣人,三番两次来哀家宫里,属实不合规矩。”
这时殿里宫女已经悄然退下去了,但是斐文静没察觉。
萧潜忽然轻笑,站了起来,朝着斐文静走过来。
斐文静紧张起来,一边往后退,一边说:“圣人……”
她话没说完,萧潜已经走到了她身前,并且手撑在了她身后的床柱上,形成了一个包围圈,让斐文静无处可逃。
这时,斐文静才发现,宫女们都走光了!早知道她就不逞口舌之快了!
斐文静气急了,口不择言:“所以你换了采莲就是为了方便你行龌龊之事?”
萧潜眼光沉沉,掐着她下巴,“行龌龊之事?太后不是自诩朕的长嫂吗,怎么?寂寞了?”
斐文静被他无耻的话气到,瞪大了眼睛:“你在胡说什么?”
“难道不是?否则你今日这般又是为何?”萧潜讽刺道。
斐文静从未听过这些下流话,更何况这话还是从萧潜嘴里说出来。
以前的萧潜是温柔的,才华横溢,文质彬彬。
可是如今的萧潜自大又讨厌!
斐文静眼泪忍不住,还是流了出来,哭着说:“你怎么这样?”
萧潜似乎被她这一句话激怒了,冷笑一声:“朕怎样?你觉得朕心狠?可是比起你,似乎还不够狠。”
斐文静无可辩白,只能咬着唇不说话,也不就范。
萧潜见她不说话,冷着脸,手在她颈间被他咬出的牙印处抚摸。
过了三日,牙印已经浅了很多,但是她今日去宫宴的时候还是用粉遮住了。
斐文静浑身紧绷着,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颈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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