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黑沉沉的,并没有点蜡烛,四周窗户也都关上了,斐文静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
她微微皱了皱眉,看向迎出来的杨恒,“这是怎么了?”
杨恒低着头,“回太后,臣不敢隐瞒,圣人已经病了多日,御医说要卧床静养,且不能吹风。”
“病了?”斐文静这些日子闭门不出,竟然都不知道萧潜病了,而且还病了多日。
“哀家去看看。”
杨恒带着斐文静进入萧潜寝殿,黄花梨十柱拔步大龙床静静的在房间中央,厚重的帐子都放了下来,一层一层,完全看不见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这里面药味更加重了。
斐文静一只手捏着另一只手的指尖,压下心底的情绪,淡定问道:“究竟怎么了?”
从她进来到现在,帐子里的萧潜没有半分动静,分明是昏睡着,一国之帝昏睡在榻,岂是小事?
杨恒叹了口气,“太后娘娘,圣人他染了风寒,又遇上旧疾复发,这才躺了许久,要是娘娘愿意陪陪圣人,想必会好很多。”
斐文静抬眼看向杨恒,“什么旧疾?”
杨恒一愣,他原本以为斐文静知道这件事的。
“圣人自小就有心疾,当时圣人是难产的,在娘胎里就带着心疾,所以很长时间里,圣人只能安安静静地待在屋里,既不能像其他皇子那样骑马射箭,也不能去宫学。直到圣人十三岁年,遇到一位神医,赠了三颗药,说是能起死回生,治百病。当时圣人虽有怀疑,但是他对正常的生活渴求太大了,所以二话不说就吃了一颗药,没想到那人说的今天竟然是真的,从那以后,圣人的心疾急没有再复发过。”
斐文静坐在床边的矮凳上,嘴里有些涩然,“那如今怎么又复发了?不是还有一颗药吗?”
“当时那位神医也说了,就算服了药,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甚至可以骑马,但是唯独不能情绪起伏波动太大,否则还是有复发的风险。而这次恰巧碰上感染风寒,圣人那几日情绪也和动荡,这心疾就复发了。”
斐文静还想问什么,却眼尖地看见帐子动了动,她站起来,指着还在微微动的帐子说:“是他醒了吗?”
杨恒立即上前,掀开帐子,果见萧潜已经微微睁着眼了。
“快、快让御医过来——”
帐子拉开,萧潜的眼前逐渐有了光亮,他的视线第一时间凝聚在斐文静身上,嘴动了动,却没说出话。
杨恒端了热水,“圣人,先喝一口水?”
萧潜微不可见地点头,就这杨恒的手喝下了一整杯水,这才好了些,视线又看向斐文静:“你终于来了?”
斐文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从情感说,她确实很担心,但是理智告诉自己,她不该表露出过多的情绪,否则日后只会更加纠缠不清。
何况,这几日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情绪波动的,恐怕也只有自己吧。
斐文静既不想让他对自己有过多的念想,也不愿意让他病情加重。两相权衡之下,斐文静只能淡淡点头,“今日去御花园,听见有人说圣人处置了传谣之人,哀家便想着过来谢谢圣人,没想到圣人竟病了。”
萧潜自然以为她是特地来探望自己的,听到这番话有些失望,但是能看到斐文静,又让他感到弥足珍贵,便抿了抿出,“来了就好。”
说着御医已经过来了,坐在床前切脉。
斐文静躲开萧潜直勾勾的视线,看向杨恒,“不是说有三颗药吗?怎么不再吃一颗?”
杨恒一愣,“那药已经没了。”
“怎么会,你刚才不是还说只吃了一颗吗?”斐文静下意识便反驳道。
“这……”杨恒看向萧潜,见他没说话,便放心道:“三年前,圣人也复发过一次,那一次一如这次,来势凶猛,御医束手无策,圣人也服用了一颗。”
“至于第三颗,也是三年前……”
“杨恒,去传膳。”萧潜突兀地打断杨恒的话,并且支开了杨恒。
斐文静一愣,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杨恒离去,她转身看向萧潜,见他脸色苍白,虚弱不堪,终究还是压下了疑问。
萧潜看着她的目光炙热,他虚弱地笑了笑,“不用担心,不过是老毛病而已,躺几天就好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御医的胡子都抖了抖。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这药,前方有提到过喲,猜到另外一颗去哪里了吗?
第35章 密信
斐文静低头, 并不回应他的话,问御医:“圣人怎么样?”
第三颗药的秘密。他不说,她也不是非要听。
“圣人这心疾来势汹汹, 十分凶险, 不过这会看起来已经好多了,要是圣人保持愉快的心情,想必会好的快一些。”
他说完, 又离开煎药去了。
寝殿里顿时只剩下斐文静和萧潜。
斐文静有些坐立不安, “既然如此,哀家也回去了。”
说完, 她也不管萧潜是怎么想的,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才传来萧潜虚弱的声音,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朕康复?”
斐文静脚下忽然就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动不了了,她叹了一口气, 转身道:“怎么会?哀家又不是御医, 留在这儿也于事无补, 何况与御医说了要静养,为了早些好起来, 哀家还是离开的好。”
“可是御医也说了,要保持愉快的心情。”萧潜等她说完,才慢悠悠道,那张苍白的脸上全是戏谑。
斐文静:“……”
还没等她想出来该怎么回绝, 杨恒已经带着几个内侍,端着午膳过来了。
萧潜顺势道:“太后就留在这里用膳吧,否则朕恐怕是不能吃下去了。”
他幽幽地望着端到他跟前的白粥和一色清淡小菜。
而另一边是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最重要的是好多都是斐文静喜欢吃的。
没纠结多久,斐文静就坐了过去。
吃饭的时候,萧潜的视线一直在斐文静身上,她就算想忽视都没有办法,一顿午膳用得格外慢。
而萧潜却是很前几日大不一样,精神了很多,一碗白粥很快就吃完了。
“用香把房间薰了,药味太重了。”
斐文静心不在焉地吃着饭,忽然听到萧潜吩咐杨恒,她脑海里闪过一丝光,她想起来了,她三年前濒死之际,有人喂了她一颗药,那人身上有沉水香的味道。
萧潜惯来爱用沉水香,而且萧潜手中也有可以起死回生的药。这世上只有他完全符合这个条件。
所以他将救命的药给了自己。而她还把萧潜气得旧病复发。
斐文静一时之加你心情复杂,根本就吃不下,愣愣地看着萧潜。
“他不是把我当作陈娉英的影子吗?三年前为何对我如此好?”
“是我误会了还是另有隐情?”
“看什么?”
萧潜淡淡的嗓音响起,带着几丝病中的疲惫和沙哑。
斐文静眼睛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一样,飞速移开,“没有。”
萧潜莫名其秒地笑了一声,“口是心非。”
没有往常的争锋相对,像极了三年前,带着点宠溺和无奈。
斐文静心里颤栗了一下,随后站了起来:“你好好养伤,哀家走了。”
这一次,不管身后的人怎么说,她都没有回头。
刚走到紫宸殿门口,斐文静就停住了,看着迎面走来的太皇太后,她心里的颤栗好了些。
对,不管三年前,他是如何的,至少,如今自己和萧潜,怎么都不可能了。
她是太后,他是皇帝。
她是他的皇嫂。
“臣妾见过太皇太后。”斐文静低头,安安分分请安。
太皇太后让她起了,却没走,看着斐文静,“太后来紫宸殿做什么?”
斐文静第一次感受到太皇太后的威严,她就这么站在这里,比斐文静高出了半个头,俯视着她。
明明语气很淡,可是斐文静却觉得这位太皇太后好似是什么事情都知道一般。
她心间一紧,“圣人病了,臣妾是来探望的。”
太皇太后可有可无地淡淡点头,“下月十五是先帝的诞辰,记得带着太妃们去祭奠。”
斐文静又一颤,“臣妾知道了。”
她哪里记得先帝的诞辰,她对先帝的了解大概就只有他的名字,他最宠爱的女人是淑太妃。
如今淑太妃也被贬成了庶人。
太皇太后这是在敲打她,不要和萧潜来往过于频繁。
太皇太后很满意,又瞥了一眼斐文静,“虽然圣人为了懿安宫纵火之事,迁怒于哀家和姜家,但是你要知道哀家始终是他嫡母,而你从三年前就注定了只能是他皇嫂。不该动的心思不要动。”
斐文静垂眸,恭送太皇太后进了紫宸殿。
她自然知道不应该和萧潜有过多的纠缠,何况她如今早就想开了,和萧潜不过就是逢场作戏。
太皇太后说得对,她是时候和萧潜彻底了断了,否则她会陷进去的。
斐文静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更清楚自己的心,虽然这段日子,她已经学会逐渐将萧潜放下,可是她清楚自己快要招架不住了,尤其是知道了萧潜将自己的救命药喂了自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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