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烨今夜没有和大军一起回来,他是一个人快马加鞭回来的,几乎要比大队人马快了一天,来了谁也没通报,便进了浅云阁,和杜九凤云雨一番,便睡熟了。
他特别累,他眯着眼睛,要睡过去了,“你说好便好。”
得了这句话,杜九凤终于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抢先在周烨这里说上话了。
第二日,周烨到了中午还没起,反正府中也没有人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反而是白锦,早起和青草散步的时候,看到一匹高大的白色骏马在马厩里,好像是王爷的坐骑“闪”。
白锦嘀咕,“莫不是王爷回来了?”
“不该啊。王爷回来,那该是多大的阵仗,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啊。”青草又说。
“可这匹马,明明就是王爷往日里骑的‘闪’,我们以前散步,也没看见这匹马在,怎么今日在了。”
青草想了想,又嗤之以鼻地说到,“那看起来回来就去看那个狐媚子的了,全府里谁都不知道王爷回来,王爷回来就上了她的床,得意去吧。”
白锦便咬了咬牙齿,青草是她的陪嫁丫鬟,好多事情,白锦还没气呢,青草便先气上了,青草看似在替白锦鸣不平,其实是让白锦心里更加冒火,本来她还没有那么气的,被青草一说,气得更加厉害了。
白锦本来很慢地踱着步子的,听到青草这样一说,便快步回了院子。
不过青草,好像愠怒未消,一直偷眼打量着浅云阁,看看王爷是不是从杜九凤的院落里出来。
果然,到得大概中午十分,周烨才从浅云阁里出来,回了永宁宫,王爷出来的时候,还是一身戎装的样子,帅呆了,杜九凤还一直送出了院落,那副样子,好像王爷一去便不回的样子,怎么都不舍得离开,而且,看她的双腿,还都虚浮,干什么了,不言而喻。
青草便气鼓鼓地回了白锦的房间,一边走一边说,“奴婢说什么来着,王爷就是从浅云阁出来了,昨夜又在庆妃那里待了一夜。”
“真是大胆的奴婢,竟敢偷窥主子的生活,掌嘴!”白锦本来不生气,被青草这么一说,反而气了,气鼓鼓的。
不过白锦猜,明儿大家也该去给周烨请安了。
果然,今日王爷凯旋归来的消息便传遍了全府,裘鸣凤心说:那便明儿给你添点儿堵,反正这堵,是杜九凤招来的。
第二日一早。
周烨的众位嫔妃刚刚请安完毕,就有下人来汇报,说死了人。
周烨正在喝茶,杜九凤心想:裘鸣凤的动作倒是够快的,不过,这次,杜九凤却有十足的把握,她要斗倒裘鸣凤,裘鸣凤非死不行。
周烨和翟宁坐在主位上,周烨说到,“死了人去告官,怎么本王刚回来,就有这种事,丧气!”
来回报的下人迟疑地说到,“跟王妃家有关。这个死的人,是王妃家的奴婢。”
“本宫家里的人?”翟宁诧异,脱口而出。
“是。”对方回到,“来告官的死者的父母。”
“我家里谁死了?”翟宁又低头嘀咕了一句。
周烨侧头看了翟宁一眼,说到,“让他们进来?”
翟宁也点了点头。
话音落了没多久,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一对中年夫妇进来了。
见到淮南王纳头就拜,说自己的女儿,失踪了好久了,一直都找不见,往日里,她平常都回家的,都好久没回去了,去辅国大将军府找,那里的人也说没瞧见,今日在外面的乱坟岗上,发现在自己的女儿绿狸已经死了,被人埋在了随意的一处坑里,特别惨,接着两个人就哭起来。
杜九凤一直拿着扇面遮自己的脸,边朝着裘鸣凤看去,好像一副尽在她掌握的感觉。
杜九凤朝着后面略略侧了侧头,朱龙氏便站出来了,好像恍然大悟地说到,“你说你女儿叫什么?”
显然朱龙氏的发问,让中年夫妇吃了一惊。
“绿——绿狸啊,怎么了?”中年女人警觉又排外地看着朱龙氏。
朱龙氏接着就跪在地上了,“王爷,求王爷做主,上次让我家那个挨千刀的走的时候,是跟一个女人走的,那个女人的名字也叫绿狸。”
杜九凤坐在旁边,悄声对着朱龙氏说到,“你冷静点儿,别失了分寸。”
周烨瞧了杜九凤一眼,说到,“挨千刀的?是谁?”
杜九凤慌忙解释,“禀告王爷,挨千刀的是妾身的嫂子对妾身哥哥的称呼,这些都是乡里妇人对乡下汉子的称呼,虽然粗鄙,但平日里哥嫂情深爱重,妾身嫂嫂不懂这些,还请王爷见谅。”
朱龙氏也跪在地上,点了点头。
就见周烨饶有兴趣地念叨了一句,“挨千刀的。”
其实朱龙氏根本就不知道那天去找朱广义的那个丫鬟叫什么,不过,她却是知道,那个丫鬟已经死了,今日,不过是要把那个丫鬟和朱广义的死联系起来,是九凤告诉她,这件事情,必然是裘鸣凤做的,既然她要把她装进去,那便由着她装。
显然,裘鸣凤对朱龙氏主动出来认人,也很开心,这加速了事情的进程了,省去了她很多麻烦。
绿狸的母亲突然拿出一块玉佩,说,“这是在女儿的埋骨处被发现的,在我女儿的手里攥着。”
“拿过来看看。”周烨说到。
绿狸的母亲便把玉佩交予了周烨的手里。
周烨反反复复打量这块玉,然后说,“去把阮巡叫来。”
属下领命而去。
裘鸣凤有些惶恐,引导绿狸的父母来向周烨告状,是裘鸣凤引导的,但他不知道,阮巡竟然掉了一块玉,这是多大的失误!
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块玉,实在在裘鸣凤的预料之外。
阮巡来了,周烨便问这块玉是不是他的。
毕竟阮巡日常里总在他的身边行走,这块玉又是挂在腰间的,周烨自然认识。
这块玉,阮巡已经掉了好几天了,但他一直不知道在哪里掉的,他还自我安慰,不是掉在埋那个女人的地方了,可如今,竟然发生了最坏的结果。
“你干的?”周烨手里掂着那块玉,问阮巡。
阮巡脸登时僵住了,他一句话没说,便跪下了,等于——等于默认了。
裘鸣凤看到阮巡竟然这么快就被揪出来了,心里又开始咒骂:我筹谋了如此之久,就是想挑起杜九凤和翟宁之间的关系,如何这么快,她就要被揪出来了。
“朱广义也是你杀的?”周烨又问。
阮巡的头更低了,他还是默认了。
杜九凤正在诧异阮巡这么快默认的时候,忽然想到一种非常不好的势头,心想:糟糕!还有上次画儿的事——
“你为何杀朱广义?他与你有何仇怨?”周烨又问,“再说,他是本王爱妃的哥哥。”
阮巡便一直不说话。
周烨的身子放松了一下,说到,“本王一向认为刑罚这件事情,是没有智商的人才用的,看起来,如今本王也要做一个没有智商的人了,来人,夹指棍,后面蜡烛纸伺候,如果再不招,那便夹头发。”
他又侧头对着翟宁笑了一下,“这些刑具,都是本王发明的,从来没想到,竟然还能派上用场,且试试,看效果如何。”
周烨是个顶会折磨人的,这种刑具,对他来说,不过儿戏。
“夹头发”若是在闺阁之中,会是一种情趣的小游戏,可周烨偏偏弄成了一种刑具,施刑之人,会用特殊的夹子,把人的头发,使劲儿往外棌,往往会把人的头皮棌下来血淋淋的一块,非常恐怖。
想到此,杜九凤差点儿都要吐了。
夹手指头的疼痛,阮巡竟然忍过去了。
滴蜡烛就是把点着的蜡烛的蜡油,一滴一滴地浇在人身上,往往是好几根蜡烛一起上,虽然没有那么痛,但是非人的心理折磨,蜡油在身上融化以前,用纸盖住,很折磨人。
阮巡也挺过去了。
此时,阮巡光着上身,浑身滴满了蜡油,跪在大殿中央。
要夹头发的时候,阮巡的脸硬了一下,“王爷,能不能换种刑罚?”
“为何?”
“女为悦己者容,臣——臣也有自己的悦者。”
“谁啊?”周烨的目光朝杜九凤瞟去。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杜九凤害怕的就是阮巡故作坚强,却把所有的指向往她身上指的意思,毕竟上次,他拿了杜九凤的画儿,可是全府皆知的事情。
他为了一个人容,那个人显然就是杜九凤啊。
周烨又是个爱吃醋的,往往碰到这种事情,都会不分原委的。
果然,周烨看杜九凤的眼光,已经带着很深的谴责了。
裘鸣凤清了清嗓子,“此事很明了了,有人□□,看来真是在这王府之中,谁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够指使得动一品武将阮巡,想必府中之前发生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
之前发生的事情,指的自然是画儿的事情。
就见周烨手扶着自己的下巴,目光落在裘鸣凤的脸上,然后他皱眉说了句,“能不能给本王闭嘴?”
裘鸣凤讨了个没趣,坐在那里,拿着自己的帕子擦开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