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晗笑而不语,心想真论起年纪,她和凌清宵恐怕能把张婶吓一大跳。张婶打开了八卦的盒子,之后的话就越发顺畅了:“你们成亲几年了? ”
这个洛晗没法说,只能含糊道:“有些年了。”
“有些年了呀。”张婶喃喃,随即问,“孩子多大了?”
洛晗一怔:“孩子?”
张婶一看洛晗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夫妻还没有孩子,张婶啧了一声,苦 口婆心道:“夫人,不是我多管闲事,而是这种事情赶早不赶晚。趁你们 两人年轻,赶紧要孩子,要不然等年纪大了,身体和精力都跟不上。你们 两人这么好看,生出来的孩子得漂亮成什么样,你们两人不要孩子,那就 太浪费了。”
洛晗尴尬,天界没人敢催,她实在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被催生孩子。洛晗对这件事情一直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龙族出生率高是多亏了其他种 族的衬托,实际上有的是龙族夫妻千万载难求子嗣。而神族孕育后代一直 艰难,那么多神灵,唯有女娲成功了。可是女娲的后代也不再是神,一代 代传下去,到了如今,女娲后人也十分稀薄。
全天界都在为了子嗣犯愁,所以风羽嘉怀孕,才成了全鸟族不折不扣 的盛事。洛晗也不好说,只能尴尬点头:“多谢。”
张婶给洛晗传授了一会育儿经,甚至要给洛晗分享生子秘方,被洛晗 不动声色地推了回去。张婶还要去买米,她眼看没时间了,才遗憾离开。
等人走后,洛晗回到院子,长长吁了口气。她本来打算和张婶打听打 听最近的情况,不过现在看来,她还是换个人打听吧。
很快,凌清宵就回来了。这种程度的事情对凌清宵来说实在是小儿科,他很快就查明白河流断绝的原因,回来后,他将上游的情况告知洛晗。
洛晗听后,道:“果然是人祸。难怪知府要祭天了,碰上国丈弄权,除了寄希望于上天开眼,知府还能怎么办。罢了,我给皇帝发一个警告,如果他还执迷不悟,那就该考虑断绝龙脉,将皇位尽快传给下一人了。”
这是洛晗的事情,凌清宵向来不干涉。他见桌子上放着拼盘,上面糕 点是新的。明明他走前,这里还没有糕点。
凌清宵问:“这是什么?”
“张婶送来的月饼。”洛晗说,“过几日就是中秋,她见我们只有两 人,怕我们孤单,就送了象征团圆的月饼来。”
团圆?凌清宵微微怔松,中秋和阖家团圆的日子,以前他从未在意过,这不过是一个人为确定的节日罢了,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但是这次,他 看到代表团圆的东西,心中竟然充满了感怀。
中秋这一天自然没什么特别之处,真正特别的,是身边的人。
凌清宵握住洛晗的手,说:“幸好我陪你出来了。若不然,我们就生 生错过了中秋。”
洛晗失笑:“你还在意节日?”
凌清宵实用至上,他可不像一个在乎情怀和名头的人。
“重要的不是节日,而是你。”凌清宵说,“对凡人来说,团圆是阖 家团聚,四世同堂,但是对我来说,团圆唯有你。”
她是他唯一的家人。
洛晗心生触动,凌清宵说他的家人唯有她,洛晗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魔神被她亲手杀死后,神域,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也只有凌清宵。
洛晗伸手抱住凌清宵,靠在他的肩上,说:“没关系,以后岁岁年年,我们都在一起度过。无论身在何方,只要我们两人在一起,那就是团圆。”
凌清宵也紧紧抱住洛晗,说:“好。”
洛晗和凌清宵才到宜宁府一天,就查明了宜河一事。然而查明原因并 不难,真正难的,是解决问题。
洛晗和冥界借用了先帝的魂魄,给这个国家的皇帝托了梦。她和凌清 宵则留在宜宁府等待,若是事情解决,他们就回天界,如果皇帝还死不悔 改,任由国丈截断河流,那他们就只能去京城一趟了。
解决国丈,顺便挑选下一任皇帝。
两人等待期间,中秋节来了。虽然宜宁府民生凋敝,可是天灾人祸并 不能阻拦人们对于节日的喜爱,中秋那天,宜宁府街上露出难得的热闹。洛晗和凌清宵也一同出门,去感受人间的节日。
他们去过许多名城,见过不知多少大型节庆,相比之下,宜宁府的热 闹实在简陋。可是洛晗和凌清宵还是逛得很认真,有一个摊子上在卖发饰,稀奇的是发饰做成各种动物模样,尤以兔耳做的最逼真。
洛晗被吸引了,拿了一对兔耳戴到头上玩。凌清宵看到,实在喜欢的 不行,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洛晗的脸,顺便揪了揪兔耳上的毛。
洛晗早就发现了,凌清宵是个绒毛控,看到毛茸茸的东西就忍不住摸,偏偏他自己还不承认。洛晗把他的手打开,摆正自己的兔耳,瞪了他一 眼道:“若是以后有人给你下毒,下在毛茸茸的玩具上,保证一下一个准。”
凌清宵失笑:“哪用那么麻烦,你在自己身上随便放毒,那才叫百发 百中。”
“两位……”摊主缩在后面,弱弱地问,“你们还要买吗?”
洛晗和凌清宵站在他的摊子边,虽然赏心悦目,但是摊主更觉得害怕。尤其是那位郎君,看起来年纪轻轻,但是身上的气势太吓人了。
凌清宵付了钱,带着洛晗离开。接下来集市上再没有什么新鲜事物,洛晗和凌清宵随便看了看就回家了。
凌清宵去屏风后换衣服,他解开外衣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装作 不知,继续手上的动作,他放下外衣,仅着中衣。这时候,他的眼睛被人 从身后蒙住,说:“别动,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凌清宵淡笑,道:“好。”
洛晗要踮起脚尖才能捂住凌清宵的眼睛,这个姿势太累了,她拿出一 条白纱,蒙到凌清宵眼睛上,说:“不许解开!”
凌清宵十分配合地点头。洛晗把白纱折叠了好几层,但是依然可以透 光,隔着白纱,她的声音影影绰绰,朦胧清丽。
凌清宵看到洛晗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了什么东西,随后解开了他的中衣,看动作还要再往里解。凌清宵宛若泰山,安然不动,直到洛晗拉开他最 里面的一层衣服,手指探上了凌清宵胸膛。
凌清宵终于忍耐告罄,他握住洛晗的手指,问:“你要做什么?”
凌清宵现在衣衫不整,眼睛上缠着白纱,有一种清冷又脆弱的美感。洛晗挣开他的手掌,说:“秘密。”
好吧,凌清宵由着她折腾,但是另一手已经环住洛晗的后腰,手指在 她腰际缓慢摩挲,意味不言而喻。
洛晗将一个鳞片状的东西贴在凌清宵胸口,不断调整形状,最后和凌 清宵自身的龙鳞完美契合。
这是她做了许久的龙鳞,从她刚刚苏醒开始,她就在找材料了。虽然 比不上凌清宵本身的逆鳞,但是已足以为他抵挡一次致命攻击。
他最脆弱的地方总算被补上了。之后她会继续想办法,但是目前,这 是她能做到的最好。
凌清宵声音早已不知不觉变得低哑,他问:“你做了很久?”
“嗯。”洛晗手指抚过凌清宵心口,说,“虽然还不完美,但是看起 来已经没有差别了。只不过如果仔细摸,还是能摸出来这一块不平整。”
后添的鳞片,总是不能和原本的比。洛晗深感遗憾,凌清宵却觉得无 所谓。以他如今的修为,天下少有能威胁他的人,更遑论被人近身。所以 鳞片是不是完好无损,都没有差别。
因为都无法靠近他。至于鳞片摸起来不平整这一点……凌清宵就更不 在意了,唯有洛晗才会发现这一点,不平整反而是情趣。
凌清宵将她揽的更紧,说:“多谢。”
“你和我还说谢?”
那正好,凌清宵顺理成章换了一种感谢方式。他都没有动手,眼睛上 的白纱就轻飘飘落下,凌清宵将洛晗打横抱起,大步往床榻走去。洛晗靠 在凌清宵臂膀中,看着他清冷如玉的侧脸,悠悠叹道:“实在没法想象,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一直觉得你是一个禁欲且性冷淡的人。”
凌清宵轻笑,问:“那现在呢?”
“人不可貌相。”
凌清宵将洛晗放在床上,正要说什么,外面传来轰隆隆的巨响。洛晗 想要起身查看,被凌清宵按住。
凌清宵握住她的肩膀,眼神危险:“你去哪里?”
“外面有声音……”
“河水流下来了而已。”凌清宵说,“不是什么大事,我们继续。”
“可是突然放闸容易决堤,万一宜河冲毁了两岸……”
凌清宵忍无可忍,捏着她的下巴,直接堵住那张嘴。
“专心。”
中秋夜里,干涸已久的宜河突然传来巨响,一夜间干枯的河道就奔腾 起滚滚浪流,宛如天降神迹。宜宁府的百姓出门查看,全不可置信地欢呼,又是手舞足蹈又是磕头祷告。知府站在河边,仰天长叹:“苍天有眼啊 ……”
到了后半夜,三年未下雨的陈国突然下起了暴雨,雨水淅淅沥沥下了 一夜,将深夜中的动静完全掩盖住。洛晗后半夜累极睡去,最后的印象就 是雨水敲打在窗纸上,发出有节奏的滴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