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公府攻打怀公府,破城后便掠劫,待怀公府派兵来夺,便又撤出城,然后问朝廷要粮要武器甲衣。
他们等朝廷的补给到了,又去把城夺下来劫掠一通,等到怀公府再来攻城时,又退出城问朝廷要粮要甲要武器……那些被各公侯府来回打的封地,地皮都让他们来回犁了好几遍,几乎十室九空。
怀公府丢的那两块封地,是陈武侯啃下来的。
发家不到三代的陈武侯是个死心眼,咬住肉就不撒口,说不吐就不吐,他打下封地后,便派嫡子带重兵把守,谁去打谁,一副就等着用封地给嫡子也挣一个武侯的势头。
怀公府遇到陈武侯这个死心眼,只能跟陈武侯硬打,把大半的兵力都压了过去。他丢在别的公侯手里的城,丢了损失点财物就要回来了,丢在陈武侯那里的封地,便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裴三郎出京后,带着亲随军一路疾行赶往与怀公府交战的战线。
亲随军们留守京城,看着出京平叛的同袍们斩获颇丰,一个个也是心痒难捺。
如今跟着裴曦出京的这些亲随军们,好不容易有这挣功勋的机会,奔赴前线打几场的心思比裴曦还要迫切。
打仗意味着有战功、有战获,最不济也能掳点奴隶卖成钱。
此次亲随军们出征的物资非常充足,朝廷拨了批物资给他们,曦公还自掏腰包让他们肥了一波。
他们行军路上,啃的是肉干,吃的是奶酪饼,夜里睡的是帐篷,帐篷周围洒有驱虫药。夜里扔一块由雄黄混着草药做成的驱虫药到篝火里,连蚊子都很少。每队有哨兵,哨兵戴着铜口哨,一旦发现有人或者是野兽袭营,哨声一响,全营都能被吵起来,不用担心睡梦中遭袭,睡得很踏实。
赶路而已,比起他们每天在孙大才的棍棒下训练可要轻松得多。
负责赶车的苦奴都是朝廷征调的。
苦奴们以前干着重活苦活,吃不饱穿不暖,但自从跟着亲随军押送物资,就没有吃不饱穿不暖一说。
裴曦给苦奴们发了御寒的冬衣和鞋子,让他们吃饱穿暖有力气干活,再翻查苦奴名册,从中挑出以前当过披甲人和战奴、懂武艺有战斗力的。
他让有武力的苦奴带没有武艺的,每天早晨出发前练上小半个时辰。这样遇到劫粮的,好歹能反抗一下,那都是青壮战斗力。
有一个叫禾武的苦奴,铜戟案中,亲随军在预公府发现的那个小铜戟头,就是在他的手里。
裴曦也是铜戟案的当事人之一,于是见了见这禾武,发现这人挺能打,还有点憨,是个没什么心眼的,便让禾武跟着刑战当他的贴身战奴。
刑战让身边的战奴把跟着曦公能吃饱穿暖、立功有赏这些话传给战奴和苦奴们。
苦奴升成战奴,过的日子便大不一样。
有一个苦奴半夜起夜,发现有野狼悄悄潜进大营,嚎一嗓子,报了信。
赶来的亲随军把野狼打死。
裴曦当晚便让人把野狼炖了,还奖了那苦奴一碗肉。
香喷喷的狼肉,吃起来特别香,馋得周围的苦奴都在流口水,恨不得晚上不睡觉,多盯着再来几头狼,他们也好嚎几嗓子喊几声。
有探子趁夜摸进营,想混进苦奴堆里,刚躺下就被众苦奴们围上来按得结结实实的。
探子当时就懵了,要不是那些苦奴的样子太惨太苦,都以为自己的行动被事先觉察到,自投罗网了。他当了多年探子,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他遇到都是那些苦奴见有人混进来不仅会当作没看见,有些还会帮忙打掩护,等他惹出乱子,他们好趁机逃跑。
探子见到传说中面白如玉的曦公,听到的第一句话是苦奴问曦公的,“没抓到野兽,抓到一个大活人,有肉吃吗?”
探子以为要把他炖了,吓得当场打个激灵。
裴曦让人给抓到探子的那一营苦奴们每人一碗肉,还另外每人赏了一块亲随军和战奴们吃的奶酪饼干,告诉他们,抓到混进来的人比抓到野兽的奖励多。
裴曦让人把探子押到他的帐篷,问探子:“你是打死不招的,还是一打就招的?”
探子想了想,问:“招了会怎样?”
裴曦说:“招完了就放你,不招就打死你。”
于是探子痛快地招了,他就是干眼线的活计,探到消息,卖到暗甲人那里,就能换钱。他从裴曦他们离京就跟着了,想混进来探点有用的大消息回去卖钱。
裴曦说,“说点你知道的消息,你卖给暗甲人是什么价,我也按照那个价给你钱。”
探子给了裴曦几个消息。
不是什么有价值得的消息,裴曦还是给了他一串铜钱,便把他放了。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探子又回来了,问他,“曦公,以后我还能来找你卖消息吗?”
裴曦点头,说:“尽管来。”
探子抱抱拳,又走了。
孙大才问:“曦公想收用他?”看起来就是一个无甚出息的混子。
裴曦说:“天寒地冻的,他的脚趾甲都冻掉了,讨点生活不容易。有他这一出,苦奴们都是我们的眼哨了。”
孙大才暗暗打量裴曦两眼,没说什么,他转身回到帐篷里的另一张榻上,脱了靴子卷起被子睡觉。
裴曦一点都不想跟孙大才睡一顶帐篷。
孙大才睡觉打呼噜,脚还奇臭。
可是孙大才一定要给他当贴身保镖,说怕他半夜被人掳了,回去没办法向天子皇后和青鸾长公主交待。
第151章
裴三郎偷偷嫌弃孙大才的同时, 孙大才也在嫌弃他。
刚入冬的时节,天气还算暖和, 曦公就已经把皮制手套戴上了, 骑马赶路时, 用围脖把脖子、脸、耳朵连同额头都围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他问曦公:“有这么冷吗?”
曦公回答这样做是为了防风防晒防止皮肤干裂变粗糙。
夜里休息前, 曦公的贴身随侍得为他烧好开水, 倒进铜盆里放凉到不烫后, 他仔仔细细地把脸、手洗净, 连指甲缝里沾点泥都要抠出来洗干净到可以直接下锅炖。他的脖子和衣服里也要用毛巾伸进去擦擦,之后, 还要泡个热水脚。
他的袜子和内裤一定要每天洗换, 洗好后, 搭在篝火旁烘干, 第二天清早收拾行帐时再收起来。
曦公烘衣物的时候, 还特意在篝火旁给他留了一半位置,说:“师傅,我烤这边, 你烤那边。”
谢了, 老子用不着!
这也就罢了, 曦公每次洗完脸一定会在脸、手、脖子都要抹香脂。
很贵的雪膏脂, 他给自家夫人买了盒, 夫人开心了半个月, 每次用都只抹一点, 稍微多抠一点都心疼得不行。那雪膏脂只是曦公用的众多膏脂中的一种,人家有一口箱子,专程用来装护肤的各种膏脂,甚至还有面膜。
他掀开帐篷就见到一张白惨惨的鬼脸坐在曦公的榻上,如果不是认出曦公的那身穿戴,差点飞起一脚踹过去。
要说曦公白净,那是真白净。
他的夫人刚娶进门,最漂亮的时候都没曦公白净。
可行军帐篷里搞得满是脂粉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带了个什么东西出征呢。
他还没法说,不然他带曦公出门的时候,人家是白白净净的神玉公子,回京时变成一个粗糙脏汉子,他没法跟青鸾长公主交待。那也是个爱美爱干净的。
大清早,天还没亮,裴三郎就被孙大才从被窝里挖起来,又是被拉出帐篷一顿毒打。
孙大才在行军路上都不忘教他练功,这师傅也真是太尽职尽责了。
他练完拳脚,回去吃完早饭,用毛巾把身上的臭汗擦一擦,便准备出发。
行军赶路想勤换衣服是不可能的,脏着吧,好在是深色的皮裘,脏了拍拍就好了,实在不行,拿刷子轻轻刷刷就算。
他是贵族公爵,即使是出征,也要有排场,那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他的马车带上了,三辆。
他这三辆是自己坐习惯了的旧马车,成亲后在京里是坐老婆的鸾驾,王爵级别的,公爵见到都得跪。
三辆马车上都装有物资,还拉有金子,不管有用没用,带上些总是有备无患。
从京城出来的这段距还挺好走,大部分地方都是一马平川。土地肥沃的大平原夹杂着波澜壮阔的河流湖泊,出京后见到的不是庄稼地就是水草丰茂的牧场。盛夏时节,这里的牧草能长到比一人还高,把牛羊都盖住,就是诗经里写的,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
天子选择这片地方定都还是有一定考量的。
肥沃的土地,丰富的水草,以及每天的寒冬冻死大量虫害和病菌,很大限度地保障了京城的产出,维持京城的需求。
他上辈子的世界,草原的牧草通常只长到小腿高,土地非常贫瘠了,如果不依靠化肥,地里根本种不出庄稼,跟这里的土完全没得比。他不是搞农业的,不知道是土壤问题,还是土壤退化问题,总之,无解。
他们虽然有骑兵,但是大部分还是步兵,再加上物资运输队,速度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全程人均步行速度前行,大概每小时六公里左右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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