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去。”
聂根套上了下午那件被桑音音收起来的褂子,耳朵上别了一个无线对讲机,“虎子他们马上就来了。”
桑淮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骑着摩托车,身后拖着几个破旧的小三轮车,上面装满pvc板、塑料遮雨布和轻钢架子。
“香樟这边。”
桑音音听见大反派轻描淡写的说了句。
很快,摩托车在路边停了下来,聂根上前,打开了三轮车上一盏破破烂烂的户外充电用led灯,另一半广场也亮了起来。
“老大,就在这吧,地没怎么裂。”赵三豹说了声,见聂根点头,也不在含糊,冒着雨,扛着冲击钻开始打洞。
陈牛提着两桶水泥,赵虎扛着轻钢架,姜涛在一边帮忙,陆承亦那边的塑料棚还没搭起来,他们这边一个三十多平米的pvc挡雨棚已经搭了起来,塑料布往轻钢架子上一缠,严严实实地挡住了三面冷风,只留了一面让人进出。
聂根叼了根烟,没点燃,用剩下的板子和材料做了几条长板凳和一张小床。
他把小床放在了靠里的位置,用多的塑料布一拉帘子,就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密闭空间,再从摩托车车座下面拿出了一个毯子,往小床上一铺,一个遮风挡雨的窝就搭好了。
“卧槽。”桑淮都惊了,看了看聂根几人搭起来的雨棚,方正明亮,再看看不远处陆承亦等人费劲巴拉弄出来的雨棚,又歪又扭,一对比,简直不忍直视。
“聂大哥,我可以把我爸妈他们接过来避雨吗?”桑淮连忙问。
“行啊。”
“真的多谢,音音,你先跟聂大哥在这里。”桑淮也顾不上腿疼,拿着个手电筒又跑进了雨幕里,临走之前还叮嘱桑音音跟着聂根,不要乱跑。
桑音音站在树下,看见男人径直朝她走来。
他背着光,她能清晰地看见雨水顺着男人漆黑的发梢落下,在他结实的肌肉上滚动,再淌过一道道交错的疤痕,没入短褂。
聂根咬着烟,朝她扬了扬眉,嗓音慵懒扬长,“床做好了,进去躺躺?”
作者有话说:
大根:快夸我,快拉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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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颗糖
两盏led灯将整个广场照亮。
桑音音坐在小床边,听着雨声轰隆隆的砸在pvc板上。
聂根从摩托车后座下翻了翻,拿出了一件宽大的衬衫,递给了桑音音,十分自然的说,“你衣服湿了,换上吧。”
桑音音:“……”
她用毛巾擦了擦脸颊上的水珠,耳尖有点红,“……不用了。”
先前她昏迷着就算了,现在怎么好意思再穿他的衣服。
聂根一挑眉,没说什么,随手把衣服团了团,扔到了桑音音怀里,“随你。”
他站在帘子后,背对着桑音音脱下了湿透了的褂子,大掌一拧,褂子变成了麻花,水珠滴滴答答溅在了地上。
随意将褂子在半空中甩了下,聂根把拧干的衣服套在了身上,凸起的肩胛骨上交错着年代久远的疤痕,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同一道道看不到尽头的沟壑,充满了野性的破碎感和爆发力。
桑音音看见一颗颗水珠从男人的后颈落下,耳朵上别着的无线对讲机闪烁着红光,隐约能听到类似电流滋滋划过的声音。
“为什么盯着我看?”
眼前一晃,聂根忽然转过身,语气隐隐有些期待和兴奋,痞气地朝她抬了抬下巴。
桑音音视线在男人腰间一扫而过,“你后背有泥点没擦干净。”
聂根:“?”
他把衣服掀开,一抹,一手黑点。
聂根嘴角一抽,脸色漆黑。
他没好气的从桑音音手里抢过那条湿了大半的毛巾,撩开衣摆擦了擦后背。
桑音音:“……”
她正欲言又止,帘子外传来了虎子的声音,“老大,有人想进来躲雨,让他们进来吗?”
聂根把毛巾翻了个面,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闻言表情有片刻的凝滞,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帘子外很快嘈杂了起来,不少人灰头土脸的涌进了雨棚,头上脸上都是水,表情都还有些麻木。
“诶,妈,你慢点。”桑淮的声音远远传来,桑音音抬头望去,看见一家人互相搀扶着走了进来。
她连忙站起身,忍着脚上的疼,拿着包迎了上去。
桑爷爷和桑奶奶互相搀扶着,桑楠背着疼的快不能动的桑淮,桑爸爸和桑妈妈跟在后面,手里还拿着几个塑料板凳。
“音音!”陆玲月浑身都是水,见桑音音没事,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
她刚刚真是后怕,前一秒还在跟闺女说话,下一秒闺女人就不见了,幸亏没出事,不然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我没事。”桑音音见家人浑身狼狈,连忙从包里拿出了两条毛巾,“快擦擦。”
几人将小板凳放在靠近帘子的地方,白着脸擦脸上的雨水,桑音音又趁机从空间中拿出了两瓶掺了灵泉水的矿泉水,桑家人陆陆续续喝了两口,脸色没那么难看了,但还都晕晕乎乎的。
桑淮这一来一回,腿上的伤口再次开裂,血迹顺着纱布蔓延,桑音音让他把腿伸直,打算再给他处理一下伤口。
她刚拿出云南白药粉,一个狼狈的青年就期期艾艾地走了过来,双目通红,声音嘶哑,“你、你好,请问这个药你还有多的吗?”
桑音音抬头一看,看见青年的右胳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破了,正滴滴答答往下淌着血。
那伤口不算太大,但也有五厘米,不用药怕是很难止血。
桑音音并不意外有人会来找她借药,她手里有药粉这件事是瞒不住的,除非她能看着自家二哥疼死,狠下心不给他上药。
为了预防这种情况,她事先在背包里放了三瓶云南白药粉和两卷纱布。
云南白药粉是市面上最常见的那种止血消炎药粉,外敷内服都可以,一瓶将近20块钱但只有4g,她手里这瓶因为先前桑淮的伤已经用掉了一些,再给桑淮上一次药估计就只剩下一半了。
“我只要一点,一点就好,我可以用钱跟你换。”青年见她犹豫,连忙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二十块钱。
边上有人看见这一幕,也立刻围了上来。
“能不能也分我一点?妈的,刚刚不知道哪个缺德的把老子推到地上,腿直接被石头撞烂了。”
“我出一百,给我也擦一点行不行?”
“我出门没带钱,我可以给你磕头,求求你,分点药给我吧,我妈头磕到石头了,一直在流血。”
聂根叼了一根烟,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没说话,只是站到了桑音音身边,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人群。
顿时,有几人目光闪躲了下,暗骂一声,歇了上前抢夺的心思。
桑音音看了眼挡在身前的男人,心底渐渐安定了下来,她从包里掏出两瓶药粉和一卷纱布,“不要大家的钱,我这里还有一些药,有谁会包扎伤口吗?因为药物有限,只能优先提供给伤势比较重的人。”
这话一出,人群骚动了一番,很快,走出来了一个狼狈瘦弱的短发小姑娘,“我是学护理的,应该能帮上忙。”
“唉这都啥时候了,学啥都一样,能止血就行!”
一个性格急躁的爽朗汉子抓耳挠腮,十分自觉地维持秩序,“大家都让让,空出一片地,谁家有伤员的赶紧过来排队,没受伤的跟我一起帮忙抬人。”
一些没受伤的人闻言也没在原地呆坐着,上前帮忙。
陆家村人口不少,前后加起来有五百多人,大都出来看电影了,此刻这个不大的棚子里少说也挤了七八十人,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熟人很多,大都互相认识,熬过一开始的黑暗和地震,秩序很快稳定了起来。
桑音音把两瓶药粉和一卷纱布都给了那个叫陆岚的女孩,自己则拿着用剩下的那瓶药替桑淮处理伤口。
因为喝剩下的水还有一些,桑音音帮桑淮清洗了一下伤口才开始上药。
她弄的仔细,等帮自家哥哥包扎好,陆岚那边的两瓶药只剩下最后一点点了,等着排队的人却还有很多。
桑音音见状,又分给了陆岚一点绷带和药,把只剩下不到四分之一的药瓶和几米纱布装进了包里。
到最后,还有好几个大人和两个小孩没有上药。
“算了,伤的也不严重,我忍忍就行。”几个大人见药没有了,只要了块纱布,捂着伤口。
陆岚看了看两个小孩身上的伤口,把其中一个小女孩拉了过来,给她上了最后一点药。
“呜呜,妈妈,我痛!”另外一个没有药的小男孩见状一下哭闹了起来。
他妈妈是个看起来很有气质的女人,穿着材质姣好的衣裙,见状一下皱起了眉,阴阳怪气道:“哭什么哭,就知道哭,人家不想给你药能怎么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