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起,裴将军就是南华州守军及十万大军的主将,不缺他一个。二位若是有异议,同罪。”
两人顿时闭了嘴。
化将军面如死色。
云清衍给那两个士兵一个眼神,他就被拖了出去。
……
当夜,孟流瑾被一阵嘈杂声吵醒。
她睁开眼睛,看到北郁沉已经醒了,还下了床,正背对着她系衣带,指尖冷如霜玉,身形似寒刃出鞘。
孟流瑾撑身起来,问:“他们来了么?”
北郁沉回身,眉目间的寒凉收起,带着几分温柔,“一些小喽啰,不要担心。”
孟流瑾往他胸口看,蹙眉,“尽量不要再撕裂伤口。”
能让他亲自出去的,怎么可能是些小喽啰,孟流瑾又不傻。
北郁沉走到床边,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然后与她额头相抵,低声道:“让你担心一次就够了,不会再有第二次。”
他的气息喷洒在孟流瑾脸上,带着淡淡的香气。
孟流瑾已经完美适应了这种亲密,还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我等你回来。”
北郁沉笑了,“好。”
孟流瑾松手,让他起身。
北郁沉把她扶躺下,然后把被子往她身上拉了拉,“不要出来,夜里冷。”
外面的嘈杂声小了下去,孟流瑾心里安稳一些,便点头,“好。”
北郁沉这才起身,离开房间,走路时一点也看不出来身上还有伤。
孟流瑾睁着眼睛,听到他吩咐人守好她。
……
前院里,一群黑衣人被云家护卫包围得水泄不通,逐渐被逼到聚在一起。
云家主一改白日乐呵呵的样子,此时站在廊下,面沉如水,“放箭,一个都不许放走。”
话音一落,手持弓箭的护卫就接连放箭,瞬间把中间的黑衣人困在箭雨之中。
黑衣人身手都极好,面对密不透风的箭雨,还各自防备,一轮射击之后,竟然一个都没受伤。
云家主一挥手,最前面的护卫退后,让出一圈手执更大弓-弩的黑甲卫来。
黑衣人面露警惕,却突然改变阵型,互相对视点头。
云家主冷哼一声,“放!”
黑甲卫动作整齐划一,强劲的弩-箭霎时间破风劈光,全朝中间冲去。
电光火石之间,黑衣人阵型转动,外层的人负责挡箭,内层的全程不动,然后在黑甲卫一轮弩-箭射-完的空挡,蓦地蹿出阵型,丢下挡箭而死的同伴,便往府外飞去。
黑甲卫反应过来,立刻上前阻拦,打杀之间,蹿出来的三个黑衣人死了两个,剩下一个借着同伴用命掩护,仓皇逃脱。
黑甲卫要追,云家主却道:“不用追了。”
黑甲卫头领疑惑,“家主?”
云家主的目光落在地上一堆黑衣人的尸体上,道:“全都扒了,挂到城门上去。”
敢来云家撒野,以为死了就那么算了?
云府之外,北一看着逃出的黑衣人几个起落消失,手上一挥,一队银甲卫就跟了上去。
云府之内不能安插北家护卫,但北郁沉在此,银甲卫自然也潜伏在周围,正好云家内部逐杀,北家在外拦截,只要入了云家的范围,保证一只苍蝇都别想跑出来。
而这个,自然是故意放出来投石问路的。
银甲卫追踪而去,黑衣人似有所察,专往漆黑狭窄的小巷子里钻。
但他也受了伤,血脚印一路蔓延,无论怎么都跑不出追踪范围。
黑衣人牙一咬,运起轻功就往城外跑。
黑衣人飞檐走壁,眼看就要到云州城门,却突地停了下来,身子一滑,险些从屋顶滚落。
他稳住身形,捂着胸口的伤口,看着对面屋脊之上,那人紫袍翻飞,镀着月光,如玉如冰,不由瞪大眼睛。
不是说他在云府重伤不醒?
怎么会?
北郁沉背负一只手,玉冠清寒,墨发舞动,如同巍巍雪山之巅的雪光,孤绝冷傲,无端刺眼。
他的声音散进冬夜里,冷得彻骨,“冬先生既然出山,哪有落荒而逃之理?”
黑衣人听到他叫“冬先生”,身形一僵,目光紧紧盯着他。
北郁沉手腕翻转,手里多出一枚军印,眉眼之间仿佛覆着霜雪,“先生昨夜闯入军营偷走军印,今夜闯入云家偷放军印,是要像当年陷害北家一样陷害云家?”
冬先生看到他手里的军印,瞳孔缩了缩,终于不再保持沉默。
他声音沙哑,也有些苍老,道:“先皇遗命,传位湛王,但北家和云家拥护今主,违背祖训,老奴不过是为了拨乱反正。”
北家有三阁六堂,各处阁主堂主都是代代相传,忠心耿耿。
直到十三年前,媚香堂投靠安翎夫人,助纣为虐,与北家作对,被北家主下令铲除。
但家主下令之前,安翎夫人察觉到了苗头,不仅掩护了媚香堂堂主冬忍逃走,还为他偷了主仆蛊的解药,也就是如今的冬先生。
第96章
冬先生逃跑后, 媚香堂被除,安翎夫人被囚。
冬先生解了蛊,隐姓埋名, 十三年没有过踪迹。
如今看来, 是早就投靠了他以为的明主孟问渊。
北郁沉笑了一声,却冷可刻骨, “原来冬先生还知道自己是奴才,身为奴才, 竟然比两个家主还知道先皇遗命, 还能打拨乱反正的旗号。”
冬先生胸口还在流血,气息也有些不稳, “少爷是夫人十月怀胎生下来,夫人一家被灭门, 少爷不护着她就罢了,何必还要说些风凉话?”
北郁沉袍角翻飞, 眉眼好似泛着寒光,“她不配。”
冬先生一凛。
北郁沉袖袍一动, 冬先生尚未看清他是怎么动的手,就被重重打下房顶, 跌在地上, 跟着被银甲卫围住,寒光凛凛的长-枪架在身上。
冬先生瞬间无法动弹, 抬头时看到北郁沉依旧立在屋脊之上,周身光华灼灼,在夜色里飘然绝立,恍如近在眼前的一轮冬月。
他噗地吐出一口血,不死心地道:“先皇传位湛王, 你们这些人都是乱臣贼子!”
北郁沉袍角翻飞,墨发舞动,一句话沁入冬夜里,如冰雪漫天般彻骨,“不必留活口。”
——
京城里已经开始下雪,孟问渊住的宫殿有严兵把守,所以夜里静得能听见簌簌落雪声。
沈云微被押着去叶国亲自找叶听风,叶乔也因为叶听风不肯配合,被孟问渊的人控制起来。
但因为孟问渊的命还需要他吊住,所以除了人身自由,倒也没有受什么苦。
雪夜里,寒火毒更加凶猛,孟问渊再次吐了血。
叶乔被押到寝殿,孟末把他往床前一推,“快治!”
叶乔站直身体,往床上看了一眼,脸色也不好,“恕小人医术不精,治不了。”
叶听风突然不见,沈云微那天请他出手帮忙,也只说是有人寒火毒发作,叶乔就以为那人是曾经帮过他的孟流瑾,二话不说来了。
谁曾想发作的人不是公主,而是这个心狠手辣的湛王。
但入了湛王的地方,尤其是跟神医鬼毒有关系的人,再想走就是不可能,所以叶乔被留到了现在,每每在孟问渊发作的时候为他镇压。
但他医术与叶听风差了十万八千里,寒火毒又最是猛烈诡异,孟流瑾那种只剩下星点余毒的他能够调和,而湛王是寒火毒攻心,他就算用尽手段,也只能帮他镇压个一两天,一两天之后会再复发,而且会更加严重。
但孟问渊把这归为他用了手段上,还想用他当人质,想让叶听风自投罗网。
叶乔跟在叶听风身边,骨子里自有十分傲气,被如此对待,便摆出了士可杀不可辱的姿态,“他已经毒入六腑,熬得过去就熬,熬不过去就重新做人,你们逼我也没用。”
孟末这些日子也因为孟问渊的毒发作起来越来越厉害而脾气暴躁,听到叶乔这样说,一步上前抓住他的领子,“你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否则你们就等着叶国的药材生意没人敢做。”
又是这一句!
叶乔气得脸红脖子粗,“卑鄙!”
孟末脸色也可怖非常,“治不治?”
两人就这样僵持,床上的孟问渊又吐了一口血,哑声道:“只要你和叶先生能治好本王,他日大安可以答应叶国任何条件。”
叶乔蹙眉。
孟问渊给了孟末一个眼神。
——
孟流瑾等到四更天的时候,北郁沉回来了。
孟流瑾看他进门,掀开被子就冲下去,先检查他胸前的伤势,见上面没有染血,其他地方也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她下来得急,只穿着单薄的寝衣,还没有穿鞋,玉白的双脚踩在地上,看上去又娇又嫩,像早春迎着雪露头的娇花,既艳丽动人,又摇摇欲坠,直能动人心尖。
北郁沉双手箍住纤细的腰,把她抱回床上,塞进被窝里,哑声嗔怪,“这么就下来了,不怕冷了?”
孟流瑾下去的时候没觉得,一回到被窝,接触到暖意,就直接打了个激灵。
北郁沉看着她脸上因为回暖晕上的红晕,喉结微动。
孟流瑾清楚看到了他眼里铺展开来的危险,连忙道:“天快亮了,你快上来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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