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莫要给脸上贴金了,”司马邺哂道,“就你我,实在不值得被渤海公防备,再说了,学子试何等公正,儿子也是考了两次才过,岂有不去之理?”
魏瑾把治所迁移到蓟县后,便新开了学堂,招收年轻学生,小学不测,中学却是要考试才能进的。
“我问过了,学堂中四人一间,七日一回家,不得带婢女小僮仆,你一个人,要怎么过。”吴王忧愁不已,“我儿锦衣玉食,岂受得住这般搓磨……”
“行了,”司马邺有些不耐地道,“我受不了回来就是,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不行?好好吃饭,别说话!”
作为一个好动的少年,再宅在家里,他才是受不了了,他这老父亲从上次他被骗走当太子后,就恨不行拿床被子把他包在床上不要下来,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吃完饭,司马邺回到书房,拿起一本《五年中考三年模拟》开始认真地学习上边的题形。
他的人生还长,怎么可能就宅在这小小的院子里过完日子,他北方这么好,若不能一展所长,岂不是白来世间一遭?
……
学习了一会,司马邺在亲随的陪同下,出去放松一下。
他所在的位置是蓟城修筑的新城区,依山傍水,亭台楼阁,还有各种购物、娱乐之地。
走过拥挤的街道,他来到一处名为“台球”的店铺。
这店铺甚是宽敞,摆着大大小小十几张桌子,有半人高,桌中内凹,放着平整的羊绒垫,垫上有十六个不同颜色的瓷球,司马邺熟练地来到一张桌前,拿起长杆,有模有样地竖在身后。
桌边打球的高大少年见了,打着招呼:“彦旗来了,你不是考上学子试了么,怎还来这里?”
“总要有点爱好。”司马邺看着他们打球,过了好一会儿,突然道,“裴谦抑,你们打算每日就这么打球斗狗,谈玄养望?恕我直言,怕是养而无用。”
对面的一波少年们都是的幽州年轻一辈的顶头人物,可如今北方不并不以士人名望举官,若是这样下去,这些年轻人怕是就要一辈子蹉跎了,朋友一场,司马邺觉得还是要说说。
裴挹打球的手一顿,叹息道:“那又能如何,学子试难度甚高,便是中了,还要学习两年,才能去做个吏员,父亲还想再观望几分。”
他父亲是曾经的豫州刺史裴宪,出生河东裴氏,曾经是东海王的连襟,在晋是不输琅玡王氏的高门,然而如今琅玡王氏在南方大权在握,他们裴家却在北方凋零四散,以他们家的门第,若是去当了收粮小吏,怕是要为天下士人耻笑,再难入高门之所。
“门第怕什么,连我都去当小吏的话,谁还会在意你们当不当,”司马邺怂恿着朋友,“如今北方有王者之气,若不早早上船,怕是就挤不上去了。”
他可是当过皇太子的人。
理是这个理,裴挹却不愿轻易上这个当:“就算世人多非议于你,渤海公又岂会轻易让我等入仕。”
“渤海公敢为我一小儿,派军千里相救,却不求回报,岂是心胸狭隘之人,”司马邺早就完成了迷弟的自我进化,“你们平日无所事事,不如和我拼一个前程,对了,听说你们最近在给一位和尚布施,有那钱,不如给我来投铁坊。”
“这我可做不了主。”裴挹笑道,“那是我家母亲布的施,那和尚还真的是厉害了,谈道说玄,我父亲都被他说得心服口服,准备给他修筑佛室呢。”
“这么厉害,我倒想见一见。”司马邺有些好奇。
“那你可要排队了,这位和尚轻易不见人,还能预测未来,简直是前所未见的高僧大能,见谁都要靠缘分,”裴挹耸耸肩,“我倒是想投铁坊,但最近铁坊不是那么赚钱,家里想投脂粉和香料,对了,最近的海投你知晓吗?”
“什么海投?”司马邺最近忙考试,和时事脱离有点久。
“听说东边的海外有一处瀛州岛,基上盛产白银,你看,”裴挹拿出一枚银币,铜钱大小,中间无孔,正面是个“壹”,背面是长城的图案,边沿有一圈凸起的阳纹,像是麦穗,极为精巧美丽,“这是新出的银钱,一枚可当百枚钢钱,听说都是用东边的银制出来的。”
此物一出,立刻在市场上大受欢迎,有好事者想要伪造,但却无法做出这么硬的银币,加上非常便携,已经成为他们出来消费的必带品,谁的荷包里没有几枚银币,出来都是要被鄙视的。
“是好物。”司马邺赞道。
“所以,很多人准备带船出海,需要我们捐些匠户,用来造船出海,可惜父亲拒绝了,”裴挹有些遗憾地道。
“海外……瀛州,”司马邺好奇地打听了一些细节,略有心动,“回头我便我父亲去打探一番,对了,别岔开话题,你真的不去进学么?”
……
正月十五过后,就是开学的日子,司马邺包包款款地来到学校,这里听说是苍秀儿郡守亲自规划的学府,占地六十多亩,有通学六艺,园林锦绣,还有个什么卫湖,司马邺按着指示牌,走进狭窄的宿舍,想着新的生活,在学校铺好的床铺上打了一个滚。
就在这时,一名清俊的少年提着包袱,好奇地走进来,打量着这简陋的宿舍,忍不住皱起眉头,在看到司马邺时,礼貌地拱下手:“在下王悦,琅玡人,不知阁下名讳?”
“司马邺。”
王悦瞬间惊得包都掉了:“皇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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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活动结束,313年也跟着过去了。
北方的玩家们也脱离了先前打鸡血的状态,进入了疲惫期,开始淡然地享受起田园生活。
只是田园生活有点太无聊了,于是又开始点起科技树。
比如做更精致的钟,更精致的印染布料,更精致的脂粉。
反正都是岁月静好,人间从容的日子。
但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很快,肖妃在网上放了一个惊雷。
这位在问及喜欢哪位草原小哥时,曾表示:怎么可以为一颗树,放弃一片森林?
而如今,她要放弃如今坐拥一片森林的日子,准备伐尽森林,只留下一颗树,以及一片大草原。
第146章 扁鹊三连
公元313年,二月,春。
草原上的霜还未退去,天气极冷,但这个冬天,无论时拓跋鲜卑部,还是慕容、宇文、段部,都过得非常舒心。
他们家家都有大量的燃料,不惧寒冷,还有厚厚的棉被,柔软蓬松,不像以前的兽皮,盖在身上虽然暖和,却甚是闷人。
饿了,有粟米和肉;渴了,有茶和酒。
牛马都在圈里,因着过年前卖得甚多,所冬天也不必担心没有足够的牧草。
大家都聚集在一起,在桌下放个炉子,围着打一圈长城牌,再快乐没有了,要不然,等雪停后,清出一片场地,看着儿郎们组队踢球打球,那热火朝天的气氛,以前难过的冬季仿佛都变得遥远了。
肖晓晓骑着白马,红衣长发,宛如雪地里的一只玫瑰,连睫毛上的一颗露水,都美的动人心魄。
这里的族长拓跋猗卢今年已经是四十许人,却无一丝老态,岁月让他俊美的面容更加成熟霸气,他骑马与她并行,指点江山,说起自己的英雄事迹来,头头是道。
肖晓晓非常熟练地当着捧哏,虽然这些故事她早就听过,甚至会背,但孔雀想开屏,她还是很难阻止的。
“……那几十只长毛羊,我已经让他们一人照看一只,精心料理着,”拓跋猗卢谈起这事,眉目舒展,目中有光,“此物甚奇,若能推而广之,我拓跋部将来,便衣食无忧了!此事,还要多谢你。”
做为拥有东至太行山、西至新疆的草原霸主,拓跋猗卢的眼光自是不差,只是一眼,就看出这种细毛羊的好来。
这些羊的毛比山羊要细得多、长得多,用来纺线远比羊绒更容易,更重要的是,产量巨大。
有了这种羊,草原上便又多了一大收入,甚至可能不输给牛马赚的钱。
这将会是改变的他们部族生活的大事,万万不能出差错。
“若此物能推广,我还要感谢单于才是,”肖晓晓和他商业互吹,“吾主派人从万里海外寻来此物,但关内不适于养羊,还是要靠诸位支持才是。”
“长风万里,乘风破浪……”拓跋猗卢遥想着这等壮举,慨然道,“那位严江真是奇才也,恨不得一见。”
肖晓晓心说你要真见到那个骗子,肯定会用余生去后悔的——如果你有余生的话。
但她肯定不会说出来,只是挑拣着好听话,当着知心姐姐,陪着拓跋猗卢从生活聊到事业,再从事业回到感情,帮他一起谴责不听话儿子,不听话的其它鲜卑部,不安稳的小部族首领……
她见多识广,格局巨大,每每总有奇语让人茅塞顿开,越说,便越让拓跋猗卢心喜。
他惊叹于上党的人才济济,本以为肖姑娘已经是千古奇才,却不想她前几日暴躁地找人切磋,把族中健儿几乎揍了个齐全,仔细一询问,才知道肖姑娘在为北方带去收入这事上,输给了同事,甚至前三都未进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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