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扉很是礼貌地跟他打了个招呼,“想必我的助理之前也跟你谈过了,我们是想把这里买下来。”
买下这块地,实在是太太太贵了。
叶扉知道自己手头的钱肯定不够用,只能去银行贷款,或者去找叶父求助。
但她清楚地知道,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这块地的价钱只会有增无减,她若是不要,后面想租想买的人有的是。
经理微微一笑:“其实我不建议您买下,价格实在太高了,不过可以签订一个长期的租赁合约,届时也可以享受优先购买权和优先续租权,也是非常稳定的。”
他说的倒也在理,叶扉眼馋的环视了一眼这开阔的空间。
心狠了很,“你们这租金一年多少?”
她想好了,租也要先租它二十年再说,找叶父去借钱,也不能把这么好的地段让给别人。
再不济以后还可以归入叶氏,作为旗下资产,入股不亏。
哪知经理微微一笑,“我们的市场价是一年五百万,但是我建议您直接去找霍总,否则我一层层上报审批,优惠价需要很久时间才能下来。”
“哈?”叶扉茫然,“什么霍总?霍什么总?”
这时正四处打量的安喜不知从哪拿来一本宣传册,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老板,你看。”
宣传册上印着开发商的大名,宜高商务中心。
然而最下方还有一串小小的黑字——
星城霍氏集团宜高商务中心制。
叶扉一口浊气淤在胸口。
她大意了。
她忘记星城的房地产一霸,恰恰就是霍巡,CBD十栋楼有七八栋,都是他的。
叶扉本来觉得,一年五百万这个价格其实挺合理的,专门为了这件事去找霍巡也没有必要,但她现在钱还不够签署长期租约的,就问那位经理,“可以再给我几天时间吗?”
这栋楼是对外公开租赁的,不仅开发商内部有人盯着,还有各大中介手里排了一大串的人名,经理也很为难:“我实在是没有权限,这样,我给总部打个电话,他们批来文件,我就帮您留着。”
只要总部那边白纸黑字的写明,别说宽限几天了,宽限几十年把房子放在这里长草他也没有意见。
像这种大集团办事流程严苛得多,就算叶扉身份在这里摆着,经理也不敢随意许诺,这点她还是能够理解的。
但要是一层层报上去,再等着文件下来,估计这栋楼都要被人装修完了。
叶扉叹了口气,“那我给霍巡打个电话吧。”
她给霍巡的私人电话拨了一通,没人接,又给韩助理拨了一通,还是没人接。
估计是正在忙着,她跟经理打商量,“这样吧,你帮我上报,尽量拖一天好吗?”
经理沉吟,“可以,一天应该没什么问题。”
叶扉驱车回家,正好叶父今天公司没事做,在家里逗外孙女玩,严格来说,不知道是谁逗谁。
反正最后笑得肯定不是小天真。
“爸,我想跟您商量个事,”叶扉有些不好意思地凑过去,“您借我点钱呗,我想租一个商务中心,可是账面和手头的钱加起来也不够。”
这还是叶扉穿过来后第一次主动跟他要钱。
叶父新奇又欣慰,心想女儿终于想通了,知道自己家有钱随便祸祸了。
“别跟爸说什么借不借的,”叶父大手一挥,“这些以后还不都是你的吗,待会儿自己去书房写支票,这种小事不用专门跟我说。”
呜呜呜,爸爸真好,爸爸真伟大。
叶扉可怜巴巴地趴在叶父身上,恍然间回到了上一辈子。
她快要咽气的时候,父亲也是这么说的,“这些钱本来都是留给你的,所以你要努力地活下去,不要让我的努力白费啊。”
可是她还是没能扛过那一年冬天。
死在了飘雪的日子。
突如其来的记忆让她止不住的伤感,叶扉悄悄揩掉眼角的泪,手机突然响了,她借口接电话,躲到卧室去了。
“韩助理,我刚才是想跟你说……”
“叶小姐,您能来霍总家一下吗?”
叶扉被打断,“他家,他家怎么了?”
韩助理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昨晚霍总应酬国外来的一批投资商,都是挺重要的人物,所以喝多了些,今天上午我来接他去公司,结果发现他发烧了。”
“霍夫人和霍先生回老家祭祖,一时半会儿也赶不过来,我想去接家庭医生过来,但又不放心他自己在家。”
也许霍巡平时表现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般,空中飞人一个星期落地还能直接去公司加班,这种强度令人忘了,他也是人,也会生病。
叶扉想到自己生孩子昏迷的时候,霍巡也是尽心尽力地帮了她,这种时候自己不去未免也太没人情味了。
她拍着胸脯说,“没问题,我这就来。”
平日受了霍巡不少照拂,现在能帮上他,叶扉也挺高兴的,她跟女儿打了声招呼,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在家乖乖听外公外婆的话,我去照顾你生病的爸爸了。”
出门前,想起霍巡那间没什么烟火气的屋子,估计也不可能有食物一类的东西,所以特地拐了个弯,在厨房盛了一碗粥。
颤颤巍巍端着出门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霍巡:我终于把自己折腾病了,开心。
第73章
叶扉赶到霍巡家里的时候, 韩助理正在那一脸生无可恋的乱转。
“你找什么呢?”叶扉好奇地问。
韩助理叹气,“我想给老板倒杯水,结果发现他家只有直饮水,连个烧热水的壶都没有。”
这过得也太凄惨了, 谁能想到呼风唤雨的霍总生病了在家连一杯热水都喝不上呢。
叶扉也跟着他翻箱倒柜, 好歹是找出了一个安装橱柜时人家送的小奶锅。
“你去接医生吧, 我来烧水。”
韩助理不放心她, “您确定啊?”
“走吧走吧, 烧个水我还能不会吗, ”她无奈地摆摆手, 心想她对外的形象未免也太废物了吧, “这都是电磁感应的, 又不用煤气, 你怕什么?”
说的也是,韩助理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了, 转身就走了。
好在叶扉也不辱使命,她烧开了水, 和直饮水兑出一杯温热的, 端着往霍巡卧室里去。
嘶,好冷。
大冬天的自己不知道开空调吗,叶扉对他这个自理能力感到无语,好在两家布局差不多,很容易让她找到了中央空调的开关。
霍巡此时正闭着眼躺在床上,眉头紧锁,像是在睡觉,又像是在闭目养神。
叶扉凑过去,小小声说, “霍巡,你睡了吗?”
没有回应,看来是真的睡着了,这人好奇怪,睡觉眉头都要皱着,梦里也不开心吗?
叶扉用手轻轻在他额头上搭了一下,烫的吓人。
也不知道在韩助理发现之前,他一个人在这病了多久。
看起来还挺可怜的,叶扉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生病时都是有人守在身边照顾的,可是霍巡就一个人在这个大房子里。
想起社会新闻好多独居的人猝死在家都无人发现,叶扉都担心霍巡总有一天也会这样。
可惜他实在太孤僻了,听说家里的保姆都被他换成了小时工,打扫完就立马走人,一刻不准多待。
这么喜欢安静,那干嘛天天往她家跑。
她趴在床边胡思乱想,忽然见霍巡喃喃出声,却听不真切。
梦里,霍巡总觉得听见了叶扉的声音,还感觉到她的触摸了。
真是病糊涂了。
他知道自己发烧了,这种小病,挺一挺就过去了,居然还出现幻觉了。
“霍巡,你说什么呢?”
他恍惚间睁开眼,梦境越发真实,叶扉正坐在他身边,手里拿了杯水,“你起来喝点水吧。”
“做梦的时候喝水会被呛死。”霍巡傻乎乎说完这句话,自己都笑了。
果然太想她了,就连在梦里见到她,都忍不住要和她说说话。
叶扉疑惑地歪了下脑袋,看他在那自说自话又是傻笑又是苦笑。
韩助理怎么还不回来,他家老板好像烧坏脑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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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医生到达时,叶扉才知道,为什么也韩助理要亲自去接他。
这位医生已经头发花白了,盲猜七十岁往上,让老人自己过来,确实是不忍心。
“霍巡一直找他看病的?”叶扉现在角落,偷偷问韩助理。
韩助理点头,“夏大夫几十年前就是霍家的家庭医生,霍总从小就找他看病,直到现在也很固执,不肯去医院。”
没想到霍巡还挺长情的。
这时候,夏大夫也检查完霍巡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酒喝多了还伤风,先吃点退烧药,如果退不下来就送到医院去吊水。”
叶扉弱弱地举手,“医生,他刚才都说胡话了,还自言自语,会不会是烧坏脑子了。”
这么多年来,夏大夫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明目张胆地说霍巡脑子坏了。
他笑得前仰后合,“这么聪明的脑袋哪会这么容易坏掉,他就是高烧不清醒,吃点药发发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