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凌知语轻蔑道:“我只是在通知你而已,谁在乎一个代替品的想法如何。”
她叹了口气:“这个世界真麻烦,还有法律这种东西,明明我已经拥有…该凌驾于规则之上才对。”
‘凌知微’:“你……你都在说什么啊!”
“不过杀人犯法,那如果你是自杀的,和我就没关系了吧?”
“所以麻烦你,自己去死吧。”
“凌知语你就是个疯子!”‘凌知微’还想说什么,可下一秒,她的眼神慢慢变得空洞。
接着,她木木地站了起来,僵硬地爬上栏杆,在上面坐了一会儿,然后就像每一个想要轻生的人一样,一跃而下。
旁边路过的轿车一下停住,一道身影从驾驶位窜了出来,撑着栏杆跟着跳下去。
凌知微看了一眼轿车,不禁扬起了眉……哦她现在没有眉毛。
原来当初那个热心小伙就是原大老板啊。
话说回来,她一直以为原主是受了太大打击自己选择轻生的,现在看来这条推论显然是不成立的。
还有这段忽然冒出来的记忆,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之前这段记忆是模糊一片?
凌知语……
凌知微还没来得及细想,忽然有一股吸力将她往下扯去。
眼前景物开始扭曲、崩塌,最后只剩一片混沌虚无。
前面有光。
凌知微慢慢睁开了眼。
“醒了醒了!”
原以炀的脸忽然出现在她视野中,眼中带着担忧焦急。
凌知微偏头一看——她还在售楼处,只是被挪到了一旁给客户休息的沙发上。
系统焦急道:“对不起知微,是系统检测出了纰漏,我没有想到凌知语在你绑定我之前对你用过道具!”
道具?
“就是篡改抹除记忆的道具,十分钟前凌知语的系统已经彻底脱离该位面,道具自然也跟着被抽离了。”
“还有在知微来到这里之前,她也对原主使用过能够隔空催眠的道具。”
凌知微心道:“凌知语怎么在第一时间知道我没死成的?”
所以她那个时候就在附近?
凌知微眼神转冷,心中怒火翻涌。
凌知语所做下的事情,已经不仅仅是恶劣了。
她不该在法外逍遥度日,她该受到惩罚。
凌知语一个多月来第一次踏出家门。
系统紧急制动全部开启后的强行抽离让她头痛欲裂,但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必须出门,她必须找到凌知微。
她已经彻底失去系统,凌知微肯定想起她之前做过的事情了!
这样想着,凌知语拖着沉重的身体奔跑起来,却一下撞上了路边的行人。
“哎哟!”
凌知语抬起头,便看到一个偏瘦的男人龇牙咧嘴痛苦地坐在地上。
男人看了她一眼,眼中尽是嫌弃,他骂道:“长这么胖走路也不知道躲着点?!你是想害死我啊!死肥猪!”
凌知语一愣。
她缓缓低下头,僵住。
以前的她低头看到的是地板,可现在,却是比常人不知多了几圈的肥肉。
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周围人的嘲笑声在她耳边接连炸开。
凌知语只觉得脸颊像被火烧了一样疼痛。哪还记得出门的目的,现在的她只想立刻逃回房间,再也不要出来。
凌知语立马掉头,拼尽全力奔跑回家,关上门后无力喘着粗气。
“知……知语?”一道女声响起。
凌知语怔住,慢慢抬头,就见已经很久没出现过的凌母站在客厅,呆愣地望着她。
凌母是回来拿文件的,凌家的产业已经救不回来了,她只能出去找工作。
大半辈子养尊处优的凌母本就处于崩溃边缘,看到玄关处的凌知语后,直接崩溃。
手上的文件掉落在地,她捂住嘴,上下打量着原本清纯可爱的女儿:“你怎么、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售房部大门口。
“我好得很!我不去医院!”凌知微奋力挣扎着。
她现在心里挂着音乐手机里的录音,再者,这种离谱的事情去医院也检查不出什么来。
去医院是不可能去医院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原以炀轻松压住这点没用的反抗,把人塞进车里,关门上锁。
就这活蹦乱跳的架势,倒是让他松了口气,不过还是检查一下更让人放心。
到了医院,凌知微被抽了管血,化验结果需要等明天。
医生拿着灯照了照她的眼睑道:“可能是有些贫血,又低血糖,没什么大问题,以后注意点就好。”
“小姑娘,就算为了美也要正常饮食啊!不然以后有你受的。”
凌知微:“……”胡说八道,她明明长胖了的。
出了医院后,原以炀问:“要不要回去休息?”
凌知微摇头:“我要回八中一趟。”
那部手机被她收在宿舍床下的纸盒箱里。
周末的宿舍楼空空如也,原以炀与宿管阿姨交涉后,成功以凌知微同学家长的身份跟了进去。
然后就看着小姑娘半跪在地上扒拉纸箱,不一会儿就找出以前那部旧手机,充上电开机后快速翻找着什么。
五分钟后,小姑娘眼睛一亮。
一段录音被播放了出来。
听完其中内容后,原以炀沉了脸。
凌知微没想瞒着他,直接分析道:“我觉得凌知语当时肯定在场,如果能找到那天的监控录像,应该能当做证据提交给警局吧。”
只是距离事情发生已经过了大半年,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痕迹。
“她不该逍遥法外。”
原以炀沉默了一会儿,将凌知微手上的手机拿过来,轻声道:“没关系,她跑不了的。”
凌知微选择盲目信任,伸手比心。
然后她就见识到了原以炀惊人的办事效率。
作为另一当事人,凌知微要去警局做笔录。
她到警局时,凌知语已经被看管起来了。
饶是凌知微,也被眼前人的形象惊到一瞬。
——谁能把面前这个臃肿邋遢的女生和以前永远打扮精致的少女联想到一起。
凌父凌母也在场,只是早已没了以前嚣张的气焰。
凌父头发花白,面对警察的询问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唯唯诺诺。
凌母还是那样柔柔弱弱掉着眼泪,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她没再护在凌知语身前。
没有了钱与权,他们根本没有在警局撒野的勇气。
警察将东西给他们看后,无情道:“你们女儿行为极度恶劣,教唆他人自杀是可以按故意杀人罪判刑的?”
“如今证据确凿,我们会收押她到庭审结果出来,你们准备准备上庭吧。”
凌母闻言冲凌知语哭道:“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啊?!这是犯罪啊!”
凌父指着她吼道:“我们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以为你这么做丢得是谁的脸面啊?!”
凌知语不可置信瞪大眼睛。
原来她在父母心中,还不及他们的颜面重要?
她无法接受:“谁让我刚出生就被扔掉了啊?我有娘生没娘养怪谁啊!”
凌父:“你还敢顶嘴?!我凌文胜没你这样的女儿,也没精力跟你在这耗!”
“警察同志,你们把她抓起来吧!判多少年都可以!我是不会出庭的!”
凌知语无措地看向凌母:“妈……”
凌母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躲开了女儿求助的视线。
凌知微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在凌家产业蒸蒸日上时,凌知语的存在是锦上添花,正好能让外人看到他们一家三口相亲相爱,看到他们有多成功,多让人艳羡。
可是现在,凌知语变成了负担。
她无法给凌家父母带来金钱与荣誉,凌家父母却还要花钱养着这除了吃什么也不会的女儿。
而此刻,凌知语甚至成了他们又一个人生污点。
凌家人骨子里所带的自私从头到尾没有变过,他们或许是爱凌知语,可是他们最爱的还是自己。
一双大手忽然盖住了凌知微的眼睛。
“别看了,”男人温柔的声音响起:“我们回家。”
车上。
凌知微杵着下巴望着窗外:“她会被判多久。”
原以炀:“她的案底很多,经不起查,这次新账老账一起算,少不了的。”
凌知微:“那就是半辈子了。”
“嗯。”
原以炀忽然轻声道:“都过去了,别多想。”
“是,”凌知微收回手,靠到靠背上:“都过去了。”
如果‘凌知微’悄无声息死在冰冷的江水中,如果她没有穿来,那事情真相将永远被掩埋。
如果不是凌知语的系统离开,让她发现真相,凶手可能一辈子逍遥法外。
还好没如果。
过去的事情无法挽回,时间却在不断推人前行。
由于凌父凌母的不管不顾,凌知语甚至没有一个辩护律师,三审过得格外迅速。
最终,法槌一响,判决书下。
凌知语听着堂上之人宣读结果,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样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