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遥看孩子们喝着，就去墙根拿洗菜水浇院子里的樱桃树，快到结果季节，家里剩的水都拎过来浇了。
墙那边，听见隔壁张家小姑娘说话声，“姐，你别怕，等我长大了就能保护你。奶奶以后就不敢打你了。”
沈月遥心里可怜隔壁孩子早早没了亲妈庇护，平常下工路上碰见大丫头张引娣，就给块饼子，才10岁的小姑娘，也不让上学，每天替家里懒爹下地拿公分。
二丫头张招娣8岁了，还没件正经衣服，都是穿老太太剩下的，身上补丁都盖住衣服了。不如村里穷人家那孩子呢，还得在家看着弟弟妹妹。
听说话声音像是最小的那个，才3岁，平常也在屋里，不出去玩，听说是身体不好。也不见得，可能就是家里怕费粮食，不爱让孩子多走动。
“姐，你吃这个花生，我偷偷从奶的柜子逢里拿的。她不知道。”原本3岁的张来娣可能不敢，但是现在的她，如果准备好一切，给姐姐们安排好后路，她可能想和家里两个老人同归于尽了。
上辈子，也是母亲去世的早，她们四个女孩不被重视，每天伺候家里好吃懒做的爹和最小的弟弟，还要挨打。
张来娣7岁那年发高烧，家里不肯带她去卫生所，也不给吃药，无奈之下，大姐张引娣晚上跑去卫生所敲门，回来路上遇见流氓，给糟蹋了。第二天早上被发现在村口上吊了。
二姐张招娣性子软和，一心照顾俩妹妹，大姐的死让她哭了3天，坏了嗓子，那以后再也没说过话，长到15岁被卖去了大山里，家里收了100块钱给弟弟张宝贵交学费。
又过了三年，15岁的张求娣看透了家里的压迫，知道自己要被卖掉，但是妹妹还小，她不能继续留在家里，逃不掉被卖的命运。就咬准了要150块的彩礼钱，不然不嫁
拿到彩礼钱，给了张老太太100块钱。自己留下50，算上自己攒的钱，足够让张来娣一路逃离这个地方。
张求娣被男方接走那天，张来娣趁乱走了，她不敢回头看姐姐嫁给比自己老15岁的老头子，不敢看这个埋葬了3个姐姐一生的地方。
年纪小，身份不明，最初她只能在饭店后厨刷盘子，大师傅无儿无女就领养了她，教她手艺，等改革开放后她开始做起了生意，从卖小吃、倒服装、开超市，到开商场。
她挣到第一笔钱后，回去找过姐姐们，二姐卖到大山里的第一年就去世了，那家人连葬在哪都说不出来了。三姐也没挺到妹妹回来接她，因为小时候干活落下的病，说生不出孩子，那家人非打即骂，三姐一病不起。
她跪在三姐墓前，哭的撕心裂肺，哭这命运不公，明明是温柔能干的女孩，却生错了人家，被命运捉弄。
后来她有了存款就捐出去，资助上不起学的女孩，一直到她身体油尽灯枯，她还在想姐姐出嫁前一晚的那句话，“你跑吧，不能留在这了，你带着我们的希望跑。”
“妹妹，你咋又哭了，是不是饿了，姐不吃了，你快吃。”张求娣赶紧哄小妹妹，自从上次发烧好了，妹妹就爱哭，也不知道是不是烧坏了。
“姐，我不饿，你了这些弟弟尿布，先歇会。”张来娣不敢让姐姐看出来异常，擦干眼泪就帮姐姐拧尿布。
“没事，奶一会回来看见咱们不干活，又打人了。”
沈月遥自己有孩子，听着姐妹俩的对话开始心疼，去厨房拿了个饼子，在墙头招呼，“你俩过来，来！”
张求娣认识隔壁的阮家媳妇，觉得自己要是有妈妈肯定能像这样温柔，“姨姨，你是叫我们吗？”
“来，你俩快吃，吃完别告诉别人。”沈月遥连忙把饼子递过去就转身进屋了。
“姐，你吃吧，再给大姐二姐留一口。”张来娣记得上辈子隔壁阮家人就很好，只是帮忙太多，张老太太就造谣人家，后来阮家进了京城，据说一家子发达了，但是上辈子没听说他家有个小女儿啊，还是自己记错了？
“那，咱们一人咬一口，留着晚分着吃吧，能吃两顿了。”
“好。”张来娣看着姐姐这么舍不得一块饼子，心里的一角塌了，就是这样的傻姐姐送自己跑了，自己没能在她活着时候接她离开。
阮家屋里，沈月遥给隔壁孩子送了饼子就回来抱刚醒的胖闺女，看着她软萌的翻身，爬来爬去，眉梢都染上了温柔。
给胖闺女喂了麦乳精，看着她吃的香甜，就想到了隔壁的几个孩子。
“娘就感谢命运，让我遇见了你爹，你奶，咱家人都好，做不出磋磨人的事啊。以后娘看看怎么帮帮那孩子吧。”
阮笑笑还不知道隔壁家的事情，但是娘说要帮忙，那就支持。
当即给温柔娘表演了两个匍匐前进和左右翻转。
沈月遥看着女儿的模样，越发肯定要帮帮隔壁的孩子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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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小团子说话了
阮笑笑在8个月的时候说了人生第一句话，不，是第一个字，“不！”
还要从阮文山拿回来的苹果说起。
自从在县里卖了猪肉，他就开始想办法，能不能换点水果？跑了几趟后，跟家属楼的老太太偷摸换了一篮子特供苹果，有10个大红苹果，各个水灵。
给爹娘一人两个，大哥家两个，剩下的都留着给自家媳妇孩子吃。
今天就把苹果切了一半，拿勺子按成果泥，喂女儿吃。
但是他不好好喂人家，偏偏讲了一遍又一遍，“你呀，要好好谢谢你爹我，谁还能给你找到这么好的苹果去，还是你娘当年有眼光，对我一见钟情。”
阮笑笑在炕上爬着奔向苹果，心里暗暗吐槽，“明明您追人家，还死乞白赖地给人家送东西。当我是小孩，就骗我？”
但是不影响她爬到傻爹那，一口咬在勺子上，是这个味儿了！
阮笑笑吃的高兴，眯起了眼睛，可惜嘴巴小，一口咬不到多少。
阮文山看女儿吃的萌凶萌凶的，也开心，自豪自己当爹成功。
谁家孩子有我家的好看，吃东西都这么可爱，“我闺女吃也这么可爱，胖乎乎的，爹把你养得好吧！”
“what，我胖吗？”阮笑笑呆滞了，看了看自己的胖手，又看看像米其林轮胎的小腿，完了！
这还有什么大美人啊！我现在就是个小胖子啊，这小胖身子！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是穿越都是白富美吗，我怎么就是个五短身材小胖子。
“哎呀，别哭啊，一会你娘又说我没看好你了。”
阮文山也不逗她了，赶紧擦眼泪，哄她再吃一口。心里还想，难道我喂得慢了，孩子这么胖乎，是得多吃点？
可惜傻爹没意识到错误，还继续说，“宝宝乖，不哭啊，爹给你再多喂点啊，咱们胖乎乎的哈，爹给你养成村里最胖的宝宝！”
阮笑笑哭成了汪洋大海，我可是小孩子，不许说我胖！我哭我哭，哭到娘进来给我做主。
沈月遥果然听到声音就进来了，“这是怎么了，不是吃苹果吗？宝宝乖啊。”
伸手抱过女儿，温柔的拍着，给孩子擦擦脸，赶紧问阮文山，“是不是你又闹闺女了，都说了你别去惹她。”
“我冤枉啊，我伺候着吃苹果，好好的，不信你问闺女。”阮文山哪敢承认自己又折腾闺女，要是让媳妇知道，晚上有得难熬了。
“那怎么你跟孩子待在一起，就哭了。上次也是，你非要孩子爬一圈才给吃米汤。还有那次，拿个花环套圈似的套闺女玩。”沈月遥可是知道丈夫的孩子心性，尤其是爱跟闺女闹。
阮文山也记起来，自己前科太多了，只能心虚的说，“今天可没有，我就说给她喂胖乎乎的，多吃点，我没闹啊！你说，这孩子胖点不好吗！现在谁不羡慕家里孩子白胖的，我要是领闺女出去晃一圈，得多少人酸我。”
没等沈月遥开口，哭累了的阮笑笑张口说出人生第一个字，“不！”
“媳妇，孩子是不是说话了，是不是叫我呢？爸？”阮文山激动了，这可是孩子第一句话啊，还是叫自己，傻爹乐的找不到北了。
“我咋听着像是，不？”沈月遥怀疑的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好像是在反驳他傻爹的话，不？
阮笑笑又开口继续说，“娘！”
“这，孩子是叫我呢！再来一句，宝贝，你再叫！”
沈月遥赶紧把孩子放在炕上，夫妻俩盯着孩子，看看能不能继续叫人了。
“叫我，叫我，叫爹！叫爸也行，刚才是不是叫爸了！”阮文山喂了一勺果泥，先贿赂下女儿，再让她叫。
阮笑笑还记仇呢，说自己胖可不行，今天就把傻爹记在小本本上，“娘！”
沈月遥乐了，“让你总闹她，这下好了，就叫我。哼！”
阮文山也不知道为啥孩子不叫他，只当孩子刚开口，还不会，以后多教教她。
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阮文山侧躺在一边，心里都是满足。
把媳妇养得这么娇嫩，孩子白白胖胖，这才是男人有正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