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自我感觉良好,她一个郡王之女因立了大功封的公主,手握无数财富,又与当朝宠臣交好,谁会不想娶她?
娶了她,功勋、财富、权势都有了,再嫁之妇又怎样,在这些面前都算个屁!
她要是个男的,她也想娶了自己!
可她为什么要嫁人?
是扬州不够山清水秀?还是随手撒金子不够有趣?还是自由的空气不够好闻?
“阿福,你说,要是我回京父王和母亲催着要我嫁人,我该怎么办?”秦韵找林福这个狗头军师讨主意。
林福摸着下巴想了想,打了个响指:“有了,你就说你喜欢女人。”
秦韵:“……”
秦韵:“我觉得没用,他们会说,成了亲养几个女史也行。”
林福:“……”
哦,忘了,周朝贵族对这些并不忌讳,好南风的比比皆是,养女史的贵妇也不稀罕,好多人都橘里橘气的。
林福再摸着下巴想了想,又打了个响指:“有了,你就说你要考科举,考秀才科,没考中状元之前都不谈婚事。”
秦韵:“……”
考科举,还考最难的秀才科,这都是什么……
等等,这是个好主意啊!
秦韵双目歘地放光。
秀才科诶,国朝最难的科举常科,一科没取中一人是常事,取中的都是旷世奇才。
她去考秀才科怎么考得过,而且是要考中状元,也就是说她一辈子都考不上的。
“哈哈哈……”秦韵满意地笑,拍着林福的肩膀:“不愧是你,够狡猾,够奸诈。”
林福抱拳:“公主,过奖过奖。”
两人如此这般地商量了一番,正在府里等着女儿回来的襄武郡王和郡王妃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凉意,总觉得有什么不好。
望日,从扬州回京的马车陆续到了灞桥,来接人的比回来的还要多。
林尊领着儿子儿媳护卫家丁,与襄武郡王和郡王妃行礼问好,互相客气地说“多亏令嫒在扬州照顾小女”、“哪里哪里,是令嫒照顾小女才是”。
太原应氏也早早就派了族人上京,为应凤岐打点日常琐事,今日自然要来接人,到了后上前跟襄武郡王、东平侯行礼问候并套近乎。
晏陈的家人是到得最早的,但晏家门户小,面对郡王侯爷还是有些发怵,行过礼后就稍稍站远了些。
庞子友在京中并没有亲戚,他出身察事监,本是皇帝安插在户部的一颗钉子,却不料这颗钉子本是大着呢,硬是凭借过硬的专业能力一路升到右侍郎,又因扬州有状况明着被贬实则暗中去调查,现在回京升到左侍郎。
眼看别人都有人接,就他没有人接,察事监上下觉得这不行,庞指挥使不能这么没有排面,于是一合计,察事监的头头常云生亲自出宫来接他。
众人看到常云生都惊了,这位怎么出宫来了?
随后,魏王秦崧、吴王秦峻、楚王秦峰先后到来。
林尊心中一个大写的无语。
魏王来倒也罢了,毕竟是自家闺女拱的白菜。
可吴王和楚王是什么意思?曾经求娶自家闺女不成的两个人跑来,是故意来给魏王和他闺女添堵的吗?
“功臣回京,本王怎么也得来接上一接。”秦峰笑道。
林尊在心里呵呵:当谁不知道你是来给我家闺女添堵的呢,林嘉蕙闹出的那一茬指不定就是你指使的。
东平侯严肃脸不说话,倒是秦崧动了,对秦峰说:“那为兄便代林贤祐谢过四弟了。”
秦峰当即就想咆哮:谁要你谢!谁要你代!
然而秦崧说完这一句就没搭理他了,转头对秦峻说:“为兄代林贤祐也谢过三弟了。”
秦峻:“……”
秦峻也想咆哮:我为什么要来!我为什么要来!
林尊在心里:啡绯啡啡……
说话间,一队十分豪华的马车就进入众人的眼帘,为首的更是华丽得不行,从马都车都十分浮夸,虽然没有逾制,但是……
好闪,眼要瞎了。
马是没有一丝杂毛的白色宝马,车是镶嵌了各种宝石的华丽香车,车顶一颗硕大的金刚石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折射出闪瞎人眼的七彩光芒。
没错,这金刚石是林福出的主意。秦韵对着马车各种不满意觉得不够华丽是,她提议在车顶搞一个打磨成多面的金刚石,太阳一照,谁敢说不华丽。
接人的一众人等:“……”
马车渐渐驶近,然后在众人跟前停下,车门打开,秦韵和林福一前一后下车。
林福一眼就在一堆人中看到了秦崧。
没办法,她的美人就是这么耀眼。
她谁都没看,欢快地走到秦崧跟前,笑:“我回来了。”
秦崧绽开一个足以与太阳争辉的笑容:“你回来了。”
想要第一时间同自家闺女说话、对她表示欣慰并鼓励和嘉奖的老父亲林尊:“………………”
就……很心塞,这种感觉你们知道的吧。
女大不中留哇!
第181章
“阿福!”
老父亲林尊强刷存在感, 把自己有些些中年发福的身躯强插.入林福和秦崧之间,郁闷脸瞬变欣慰脸,说道:“回来了就好。”
望着东平侯背影的秦崧:“……”
林福上下打量了一下老父亲, 说:“阿爹, 你胖了。”
正想说“你瘦了”的老父亲林尊:“……”
林昉抿嘴偏头偷笑,被李敏月轻拍了一个手臂。
一家人都见过之后, 林福对一旁的吴王楚王二人拱手:“下官见过吴王、楚王,二位王爷百忙之中还特意来接清河公主, 此兄妹情深实在让下官感动。”
闻言, 秦峻和秦峰脸上笑容淡了一些,秦峻道:“几年未见, 林贤祐依然能说会道。”
林福笑道:“吴王依然一针见血, 下官佩服,下官不打扰二位王爷与清河公主叙旧了。”
一旁面无表情听父王说话的秦韵听到林福的话, 瞟了秦峻秦峰一眼, 忽然笑得像朵花一样,走到二人身旁说:“没想到吴王兄和楚王兄竟能如此爱护姊妹, 特意来接我, 我好感动。来来来, 我跟你们好好说说我在扬州的生活。”说着一定要把两人请上自己那辆超浮夸马车上,不上就是不诚心来接她。
秦峻秦峰笑容彻底没了, 面无表情被请上秦韵的马车,那马车不仅外面浮夸,里面的装饰也浮夸得厉害, 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扬州首富的车一样。
秦韵对林福挑了下眉,林福回了一个眨眼,默契十足。
庞子友并没想过会有人给自己接风。察事听子见不得光, 像他这样在朝廷上有个名正言顺的职事官已经是非常好了,这么多年在朝廷走动他从不与任何人深交,没有一个朋友;而父母亲人早就在当年大水中化作黄土,否则年幼的他也不会自己把自己卖进了察事监,一路训练捶打,艰苦长大。
因此在看到常云生、听他说是在接自己的,他整个人都不好了,精细到每根眉毛的表情管理也破功了,一脸“见鬼了”的表情。
常云生:“……”
庞子友:“……”
常云生:“……”
庞子友:“……”
常监令沉默了许久,原本准备的一些夸奖的鼓励的欣慰的话统统化作了一句:“回来了就好,归家去吧。”
庞子友瞬间表情恢复正常,叉手拜道:“多谢陛下,多谢常公公。”
常云生拍拍他的肩,不再多说什么。
应凤岐那头来接他的族人他仅认识那么一两个,跟着他上京的老仆已经哭成个泪人了,直说郎君你受苦了回来了就好云云,应凤岐一把拉住他,说:“先别忙着哭,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老仆说:“都是宗子安排来京城,说是让郎君你照顾一二。”
应凤岐:“呸!什么阿猫阿狗都让我照顾,让他们哪儿来回哪儿去。”
不少族人脸色立刻变了,颇为忿忿。
老仆说:“不行啊郎君,郎主说了,到底都是应氏一族的,能照顾就照顾一下。”
应凤岐炸毛:“不!拒绝!谁说要照顾谁自己照顾去!”
老仆拉着他低声劝,等应凤岐脸色稍霁再说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郎君,郎主传信来说给你订了一门亲,是宗妇娘家的那位雷表妹。”
应凤岐瞪大眼,颤声问:“难道是那个矫揉造作动不动就嘤嘤嘤的雷一娇?”
老仆点头,仔细看能看到他眼中充满了同情。
应凤岐如遭雷击,灵魂出窍了。
“贤祐兄,”他以灵魂出窍之姿“飘”到林福跟前,说:“你什么时候回扬州,尽快吧,带上我。”
林尊皱眉——“贤祐兄”是个什么奇怪的称呼,难听死了。
秦崧也皱眉——阿福才回来他就让她尽快回扬州,什么意思!
晏陈好奇心旺盛地凑过来问怎么了,应凤岐瞅他一眼,吧啦吧啦全说了,换来他同情的眼神。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节哀。”晏陈拍拍应凤岐。
“我不!让我娶雷一娇,我宁愿出家当和尚!”应凤岐反应激烈,“我现在就去跟吏部说,扬州司马不空出来了么,我现在就外放扬州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