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婉又叹:“可恨奴婢不是男子,又出身低微。奴婢是配不上姑娘的。”
魏妙沁笑出了声,这一笑却是扯动了小腹,一下又难受了。
从婉与香彤见她难受,忙使足了力气给她揉。
魏妙沁却只觉得腿间热流更多,旁的疼痛酸胀,胃腹发冷,竟是半点也没有解决。
真是怪了!
魏妙沁狠狠咬牙。
荀锐这双手难道还有什么特殊之处不成?
……
年轻公子身边只带了个书童,行走在巷子间。
这年轻公子容貌俊美,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一路行来,不知勾走了多少姑娘家的魂儿。
只是等一驾马车旁从他身边行过之后,便不见他的踪影了。
“……是你?”年轻公子在不见多少阳光的巷子里,抬起了头。
立在他跟前的青年比他更高,无形中带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青年背光而立,他盯着年轻公子,盯得年轻公子不自觉地出声又道了一声:“宋公子……有事?”
青年目光垂下,落在了他的衣摆之上。
年轻公子忙后退了一步:“宋公子?”
“嘭”一声响。
年轻公子单膝跪地,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却是连叫也叫不出来,再仔细一瞧,原来口中被堵上了。连他带来的书童,都得了一样的待遇。
青年蹲下身,扳住了他的小腿骨,用力地按了按:“……看来是断了。”
他说着,这才抬手抽走了年轻公子口中堵着的布。
年轻公子疼得一头栽倒下去,话都挤不出来。
“下一回,便是这条腿。”青年抬手轻敲在了他的骨头上。
年轻公子本能地一哆嗦,等意识到自己作出了什么反应,随即脸上便一片红一片白,显然又是疼,又是愤恨。
“你便不怕……不怕我告诉郡主?”他艰难地从喉中挤出了声音。
青年浑不在意:“你去,你去告诉她。”青年按住了他的手骨:“无非是再添一双手,又或是再添一只眼珠子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孟氏:你将来的夫婿,不能心高气傲、强势霸道、不解风情。
荀锐:这些全都中了。
孟氏:此人须得腹中有诗书,且有慈悲之心
荀锐:这些我全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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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太子(捉个bug)
才一会儿工夫,便下起了雨,湖面上画舫摇动,几个仆人守在了船尾,朝远方望去。
不多时,年轻公子打马而来,等行至湖边,迅速翻身下马,一身狼狈地踩着船板,踏上了画舫。
魏妙沁靠在美人榻上,怀中抱着一只手炉。听见了“噔噔”上楼的脚步声,她这才起将手炉搁到一边儿,起身道:“可算见到你人了。”
魏静远抹去了面上的雨水,一撩衣摆,满不在乎地挨着这张八仙桌坐下,道:“今儿闫焰来不了了,外头好大的雨,将我一顿好淋。元檀瞧我这样可怜,便消消气罢。”
“雨大?他来不了了?”
魏静远抬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道:“哪里是因为雨大,他是被他爹给扣住了,扔军营里去了。异族来袭,闫焰恐怕……恐怕是要随军的。”
魏妙沁惊讶道:“不该是先轮到他大哥吗?”
“你忘了么?他大哥就要大婚了。哪里好叫他去呢?”魏静远说到这里,别扭道:“若要留住闫焰,那便得元檀你和他定亲才管用了。谁叫与闫焰定亲的乃是四公主呢?丽妃早巴不得闫焰去建功立业,好风风光光娶四公主呢。若是不慎死在外头,再换一个就是了……”
魏静远口中的四公主,就是丽妃的女儿,魏彤玉。她年长魏妙沁和魏惊鸿两岁,早到了出嫁的年纪。
魏妙沁面露无奈之色。
魏静远见她情绪低落,便忙笑着道:“元檀妹妹莫要担心,闫焰福大命大,又打小就厉害,他去了战场上,定是三两下就将贼人打跑了。等还朝时,说不准皇上还要封他个将军当当!到时候多威风……”
魏妙沁抬起头来,认认真真地问他:“你觉得大魏军力如何?”
魏静远愣了下,随即便笑道:“自是十分厉害的!琉球、百济、交趾、罗刹、波斯……它们为何年年向我大魏上贡!盖因我大魏国的军力,叫他们不敢轻视。”
魏妙沁摇了摇头:“错了。”
“错了?哪里错了?”
魏妙沁对行军打仗一窍不通,但她却知晓,上辈子从异族突然来袭之后,大魏便再也没打过一场胜仗。
可见兵力衰微。
如今留在魏静远脑中的印象,恐怕都只是从书本中得来,平日里只听老师描绘大魏是何等厉害的上国,却从不知外头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元檀的意思是,怕闫焰回不来?”魏静远小心斟酌着出声。
“明个儿你同我去军营里看他。”魏妙沁道。
“好。”魏静远想也不想便应了。
“你近日功课如何?”
魏静远乍然听她问起此事,顿时挠了挠头,道:“你又并非不知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生来不是读书的料子。叫我学一学君子六艺尚可,若是叫我坐下来,安安心心读一读四书五经,却是不成的。我爹娘都已经放弃我了。元檀可莫再叫我念书了。”
魏妙沁却是认真地道:“既然不爱读书,那便跟闫焰一同,多学些功夫,如何?”
魏静远双眼一亮:“我也正是这样想。你知晓的,我从来都爱骑马射箭。只可惜我爹不肯将我送去军营……”魏静远越说越来了劲儿,眼底的光芒更亮,道:“不如我也去学,也一块儿去战场上。我还能帮着闫焰,少说不让他丢了性命!有二人齐心,总归比一人强些。元檀在京中也可放心了。”
魏妙沁想的是,若是将来大魏当真覆灭了,靠临时抱佛脚学来的那点书本知识,是全然无用的。那时候还不如拳脚能保命呢。
却没想到魏静远一下来了兴致,连战场都想去了。
魏妙沁刚想说“不成”,但话到了嘴边,又被她生生咽了下去。
她仔细想了想,为何上一世她那样天真不知事,而魏惊鸿等人,又为何拿残忍当乐趣。不过是因为他们生在父母庇荫之下,手握权势地位,未吃过一点苦楚。自然不懂旁人艰辛,也毫无能扛过风雨的勇气。
她若真要帮魏静远和闫焰,不再走上一世的老路,便应该叫他们更快些强大起来。而不是一味去规避危险。
规避是无用的。
魏妙沁将这句话来回念了几遍,顿时便坚定了想法。
“你若真要去,我就去同皇叔说,只要皇叔发了话,你父亲便也拦不住了。”魏妙沁道。
魏静远一愣,随即面露狂喜之色:“我的好元檀!你去同皇上说,我要去的,真要去的……”
“可你的拳脚功夫……”
“原先便学过一些,如今再去军营里练练,自然不成问题。”
二人在画舫里一直等到雨停,方才散去。
第二日,魏妙沁进了宫。
她先去见了皇后,同她说了亲事,之后才由甘华引着,一路进了建康帝所在的养心殿。
建康帝才召见了大臣,见魏妙沁来了,便将人召到了跟前。
他先问了魏妙沁与皇后说了些什么话,魏妙沁也不作隐瞒,一五一十都说了。
“这么说,妙妙已经定下来了,就定这个邢家公子?”建康帝低声道。他手中攥着御批朱笔,面上神色不喜不怒,让人摸不清心思。
建康帝话音方才落下,门外的小太监便道:“皇上,二殿下求见。”
“宣。”
不多时,便见一个年轻男子,跨进了养心殿内。
男子着玄色衣袍,头戴玉冠,年纪在二十四上下,还未走近,便先拜了一拜。随即抬起头来,瞧见了魏妙沁,口吻登时就变得轻快起来:“今儿是什么日子?妙妙也在?”
二皇子魏明奕是已故的容妃的儿子,他本就是长子,后来记在皇后的名下,便成了嫡长子。
之后建康帝便会封他为太子。
只是最后做了皇帝的却不是他。
魏妙沁对这个堂哥的印象,便是他平日里老实木讷,寻常京中年轻公子会玩儿的,上至君子六艺,下至斗鸡捉蛐蛐,他一概不大会。他会画画,不善作诗,也不通政务。
总归是个不大起眼的人。
只是偶尔见了她们这些年纪小的妹妹,才会露出些轻快的表情。
建康帝道:“方才正与妙妙说呢,前些日太后寿诞上,妙妙已经相中了邢家公子。”
魏明奕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错愕之色:“妙妙……这就要嫁人了?”
建康帝摇头:“哪有这样快。”
“哦,儿臣正想呢,那样快……恐怕日后,妙妙进宫陪伴父皇母后的时候都少了。”
建康帝手中动作一顿,道:“成了亲,也一样能出入宫中,有何不同?”
魏明奕讪讪道:“是儿臣想岔了。”
魏妙沁从建康帝那里替魏静远求了个旨意,然后便离去了。
等她从养心殿出来,不多时,魏明奕也追了上来。他道:“妙妙,这是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