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慕叶快看清那玉佩上的字时,叶景然把那玉佩收回了衣袖中,苏慕叶着急要看那玉佩,一个没提防,被一个石块绊了一下,跌进了叶景然的怀里。
叶景然自是伸手接住,只觉馨香满怀,勾了勾嘴角,“这么着急啊”。
第64章
苏慕叶才意识到, 她这姿势无异于是投怀送抱,忙站了起来。叶景然也没挽留,守礼地收回了手。
叶景然如此规矩, 反倒显得她有些逾矩了,苏慕叶面色微红,仿若春日刚开的桃花, 粉丽清妍,一抬眼就对上了叶景然别有深意的眼神。
苏慕叶晃了晃脑袋,把那些奇怪的想法赶走, “那玉佩你能给我看看吗?”
叶景然一双漂亮的眼眸直直看着苏慕叶, 仿佛要看到她心里去,接下来却说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 “你刚刚叫我什么?”
苏慕叶想了想, 她还在起气叶景然那晚的动作,刚刚就赌气叫他叶将军。
苏慕叶抬眼看去, 见叶景然双手交握,神情淡淡, 没有一点要给她玉佩的意思。
这是不满她疏离的称呼了, 苏慕叶试探着开口, “四爷?”
叶景然长身玉立,垂眸看她,面上没有一丝波动。
苏慕叶忽然就有些慌了, 她已经习惯了叶景然对她百依百顺,温柔细致。之前她但凡多看什么一眼, 叶景然立刻就派人送来了。
但她怎么忘了,无论是看辈分还是地位,她都没什么理由直接找叶景然要东西。
苏慕叶心道:叶景然真是阴晴不定, 之前明明还对她那么温柔的,现在又故意那么冷淡。
又问她怎么叫他,之前她就没答对,被叶景然戏弄了一把。
苏慕叶越想越气,正欲发作,叶景然从衣袖中拿出了玉佩,在苏慕叶眼前晃了晃。
苏慕叶立刻把刚才的情绪抛之脑后,接过来认真地看了看,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匀”字,“匀”字最后一点还刻歪了,显得和整块精致的玉佩不太相称。
苏慕叶松了口气,她小时候爱玩,和匠人学过一阵雕琢玉佩,但她年纪小,耐性不足,自然是三脚猫的功夫。
她六岁的时候,知道苏越泽得了一块上好的玉佩,吵着闹着要在上面刻字。苏越泽便由着她拿去玩了,最后见字刻歪了,也没在意,从此贴身带着。
苏慕叶眼里有了光芒,这玉佩保存得好好的,说明哥哥肯定还活着,“这玉佩是哪来的?”
叶景然一直在看着她,见她由衷的高兴,嘴角微微上扬,“你随我去个地方,自然就知道了”。
苏慕叶小鹿般的眼眸里满是提防,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要坐自己的马车去”。
叶景然颔首,一脸理所当然,仿佛在说不然你想怎么去。
苏慕叶捏着小拳头上了自己的马车,她怎么感觉叶景然有些变了。
他最初对她就像对其他人那般冷淡疏离,后面因对她有意,就越来越温柔了。
几次三番拒绝了他之后,叶景然现在有些怪。
刚刚看她的眼神,就像故意在逗她。
或者说在若有若无地撩拨她。
就像春风拂过碧绿澄净的湖面,漾起一圈圈涟漪,等着湖里的小鱼自投罗网。
苏慕叶微微皱眉,无论叶景然使什么手段,她都不会上当的。
马车在城中驶了约莫一炷香时间,慢慢停在了城南一座平平无奇的宅子前。
见到叶景然前来,门前的小厮未曾通报就立刻引了二人进去。
待看到宅子的主人,苏慕叶怔了怔,她问玉佩的出处,叶景然带她来见叶元钦做什么。
叶元钦虽已年过六十,精神却还不错,见到叶景然脸上满是笑容,“不是同你说了,不必常往我这儿来吗?”
叶景然微微一笑,“父亲何出此言,景然来看您本就是应该的”。
叶元钦立刻笑得咧开了嘴,苏慕叶这才反应过来,上次晚宴,叶家人就说定了将叶景然过继到叶元钦膝下。
好似前不久连过继仪式都办好了,苏慕叶看了眼叶景然,见他神情自如,心道:许是叶景然真的与叶元钦投缘吧,不然无论叶家人怎么游说,叶景然若不愿意,这事都成不了。
叶元钦对苏慕叶有些印象,见她来了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多问,只命下人上茶。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叶景然道,“父亲上回给我看的画可还在?”
叶元钦看了眼苏慕叶,明白了过来,不一会儿,一个小厮捧着几幅画卷走了进来。
那几幅画上都是成年男子的肖像,苏慕叶见那小厮一幅一幅展开,面色平静,直到那小厮展开最后一幅画。
苏慕叶忍不住上前一步,细细看那画,目光停留在那男子嘴边一颗淡淡的痣上。
苏慕叶按捺住内心的激动,问道,“这画是哪来的?你们可知这画中男子现在在哪儿?”
不怪苏慕叶如此激动,那画中男子竟与苏越泽有七分相似,只是年纪大了些,眉眼更加深邃了。
叶元钦瞧了叶景然一眼,可算是知道他这些天为了谁在忙活了,再看向苏慕叶的眼神柔和了不少,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
待苏慕叶知道叶元钦这些年为了找到叶询,找人画了当年那些山匪的画像,苏越泽便是其中一人时,一双水眸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满脸不可置信。
哥哥怎么会去做山匪?
叶元钦又道,叶景然无意间从他这看到画像后,就顺藤摸瓜查到了信州,得知苏越泽在信州住了两年,半年前匆匆离开了信州,临走时颇为狼狈,还将随身值钱的东西都当了来凑路费。
叶景然便是在当铺里寻到了那刻有木槿花的玉佩。
苏慕叶听完,满心惆怅,苏越泽连贴身玉佩都当了,说明他的日子肯定很难过,没准现在还居无定所,为一日三餐发愁。
不过无论如何,现在总算有了苏越泽的消息了,苏慕叶收敛神色,先向叶元钦道谢。
接着看向叶景然,因叶元钦在场,苏慕叶想了想才道,“慕儿谢过表叔,只是哥哥的下落还要劳表叔费心了”。
叶景然心底揣摩了“表叔”二字一番,觉得这样也颇有情趣,不疾不徐道,“不过举手之劳,你哥哥的事我会派人继续查的”。
苏慕叶松了口气,叶景然都这么说了,肯定是对找到苏越泽有把握。
李禾是叶景然的贴身侍卫,这会儿正站在叶景然身后扼腕叹息,四爷说得那么云淡风轻,可凭一张肖像画在大周朝几十个州找人哪有那么容易。
为了寻到那玉佩,叶景然先后派了几十人去各州打听,费时费力,最后却只在表姑娘那儿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李禾在心中叹了口气,罢了,四爷乐意宠着表姑娘,他一个侍卫有什么资格置喙。
叶元钦与叶景然又说了些旁的事,最后送了二人出门,意味深长地看了叶景然一眼。
二人在宅子里呆了好一会儿,这会儿外头已经日头高照,正午的炎热铺天盖地而来。
叶景然问道,“去酒楼用了午膳再回侯府?”
苏慕叶本不想再与叶景然多接触,但想到他替她打听了苏越泽的下落,拒绝的话便说不出口了,点了点头。
苏慕叶一直在琢磨苏越泽的事,待到了酒楼门前,才回过神来。一看酒楼牌匾上的三个大字,不禁顿住了脚步。
云鹤楼?
他们不是只是普通地吃个饭吗?为什么要来云鹤楼这等地方啊。
叶景然见她停住脚步,面露疑惑。
苏慕叶立刻如常跟了上去,云鹤楼对外只是普通酒楼,叶景然素来不喜玩乐,不知云鹤楼私下的勾当也是正常的。
苏慕叶边走边安慰自己,只是吃个饭不会有问题的。
另一边李禾吩咐店小二准备一个包间,那店小二一脸为难,“三位客官,您来得可太不巧了,这会儿正是我们酒楼最忙的时候,包间已经满了,不若去三楼的雅座……”
叶景然是什么身份,这店小二也是没有眼力劲,连准备个包间都办不到,李禾正欲发作,就听见苏慕叶开口了,“二楼雅座也挺好的,我正好想看看风景”。
苏慕叶面上笑语盈盈,心里却是松了口气,若去三楼包间碰上那两个小倌可就不好了,二楼的雅座正好,吃完饭她赶紧走就不会有事了。
叶景然素来不计较这些,见苏慕叶开口了,便让店小二带路。
二楼雅座有十余张桌子,但人并不多,桌子大多空着。店小二将二人引到窗边的座位,虽不及包间私密,但胜在可以临窗看丽河的风景,也算清幽。
叶景然和苏慕叶各点了几个菜,很快店小二就把各色菜肴端了上来。
二人无言,只有碗筷相击的声音。午膳用得差不多了,苏慕叶也松了口气,这时听见叶景然淡淡开口道:
“这些天你同陈家三姑娘走得很近?”
陈家三姑娘便是这些天一直缠着叶景然的陈清如,想到杨槐当时绘声绘色描述的场面,苏慕叶心里一乐,她同陈清如不熟,但在花宴上,陈清如向她打听叶景然行踪时,她“无意”地全告诉她了。
苏慕叶因心中高兴,这会儿眉眼弯弯,眼里有些狡黠的笑意,“陈姑娘美名远扬,貌美倾城,闭月羞花,那性子更是温婉娴静,一等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