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颤巍巍地在戚慕染凌迟般的视线下给徐抒处理了伤口,又开好了药。
一切结束之后,他的背整个被冷汗打湿了。
正当他庆幸自己劫后余生的时候,就听到七王爷慢慢地说道:“和你比试的就是他?”
徐抒:“嗯。”
“所以害你伤口裂开的也是他?”
张院判吓得腿一软,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徐抒:“害我受伤的明明是你。”
戚慕染:“”
太后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梦丫头,说话小心些。”
徐抒:“诶?我也没说什么呀。”
她又转过去问了戚慕染一句:“你会生气吗?”
戚慕染摇摇头。
是他害小家伙受伤的,他怎么敢生气。
徐抒:“您看,他没生气。”
太后:哀家需要顺顺气。
其他人已经是震惊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只有护国夫人,不甘的看了徐抒一眼,然后笑着对戚慕染道:“王爷,临安过几日就要参加抱一学院的选试了。”
戚慕染皱了皱眉,不知道这件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于是没有理她,只是检查徐抒手上的伤处理的怎么样。
护国夫人就这么被晾在那里。
太后状若无意地说道:“哀家想起来了,皇帝钦点了梦丫头参加抱一学院的选试。”
下面很多人都纷纷交头接耳了起来。
戚慕染:“小家伙手受了伤,不去。”
众人:小家伙是什么称呼,还有还真的是王爷不让她去?
刚才徐抒说的是真的?
太后看着自己的护甲:“是么,哀家想起来之前说过,想要嫁进王府,就必须从抱一学院毕业。”
徐抒感觉到戚慕染握着自己左臂的手忽然一僵。
太后咳嗽了一声,“哎呀,哀家的儿媳妇一定得来自抱一学院才行啊。”
众人纷纷记下,准备让自己家的女儿以后就以考入抱一学院为目标,什么针黹女红都先放一放。
徐抒是全场最懵的人,她全程大脑放空,因为她觉得这个话题大约和她没什么关系。
然而,回去的路上,就在马车里,戚慕染扔给了她一大堆的书。
徐抒蚊香眼:“这些是什么?”
“想考抱一学院,就要把这些书背下来。”
徐抒捧着比她双十一买的快递箱子堆起来还高的书,一脸懵:“可我不想考啊。”
戚慕染深深的看着她:“不,你想。”
徐抒:“”
可是,真的不想啊。
第204章 背书?没在怕的!
徐抒虽然过目不忘,然而,她完全没搞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去参加这个抱一学院的选试。
想不通她就没有动力啊
虽说是皇上下了圣旨,但是之前看戚慕染那么拽的样子,明明就不把这个圣旨当一回事,怎么突然又改主意了?
上辈子上学她真的上够了,不想要穿到古代还要读书啊。
最可怕的是,戚慕染每天盯着她。
也就是说,她每天都要和他同一个时间起床,然后他批折子,她背书。
好绝望。
还有六天就要选试了,戚慕染昨天晚上让她背熟其中一本。
早上刚吃过饭,她跟在他后面去了书房。
“怀弈策论。”戚慕染低着头看折子,说了四个字。
这是他昨天布置给小家伙的内容,他没想让她一个晚上就能背下来,只是让她先看看熟。
只要最重要的四本策论能在六天之内背下来就好,至于作诗,肯定难不倒她。
徐抒当然还没睡醒,迷迷瞪瞪的听到“怀弈策论”四个字,下意识的张口就来:“夫君子就论道而举者,怀弈也”
“以一而观一者,下也,一以观三者,中也,一以观十者,上也,是故‘谋定而后动’,得之也”
徐抒就像是一台么得感情的背书机器,突突突的吐着字。
一炷香过去了,第一编的弈论已经背完了。
戚慕染本来还想把另外一堆折子也批了,但是听到小家伙还在顺顺溜溜的背着书,眸中流露出惊艳之色。
照这个速度,不仅必要的那四本可以背完,估计还能再给她讲讲其他的两本算术。
原本他是不打算让她学算术的,毕竟算术很难,许多学了多年的学士都学不好,小家伙一个平民百姓肯定是学不会的,但是没想到她背书背的还挺不错,一个晚上能背完一整编的怀弈策论,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勾了勾唇。
可以夸一夸小家伙。
正当他想要怎么夸才能不让她得意忘形的时候,小家伙还在喋喋不休。
虽然她的上下眼皮已经快要合起来了,但是嘴里依旧一刻不停的往外吐字:“闻往来更迭之际,国如颓鼎,有三足耳,惟流涕痛哭者一,奔溃四散者二,怀弈治世者三”
这是第二编三足论。
三足论是整本怀弈策论最长的片段,整整占了半本书。
小家伙居然能背到第二编?
戚慕染放下手里的笔,好整以暇的看着小家伙能背下第二编多少内容。
她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嘴里却一下停顿都不曾有。
徐抒的睫毛很长,她困的不行,睫毛就像是蝴蝶一样,上下轻颤。
戚慕染一个失神
就失了很久。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徐抒刚好背到:“惟一残足,难救世矣。”
第二编,背完了。
至此,怀弈策论只剩下第三编。
徐抒终于捱过了困劲,缓缓睁开了眼。
戚慕染:“不会了?”
但其实小家伙能背完前两编,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出乎他的意料。
昨晚才布置给她,一个晚上的时间,她居然就能背下绝大部分,也不知道她是熬到了多晚,难怪今天这么困。
如果徐抒能听到他的心声,一定会告诉他,她昨晚早早的就上床了。
“后面不是还有一编嘛,”徐抒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于经世之用,举凡”
第205章 教我算术?你确定?
整本怀弈策论,她背的滚瓜烂熟。
戚慕染愣了片刻。
“很好。”他夸奖道。
徐抒托着下巴,眨了眨眼。
戚慕染:“过目不忘?”
除此之外他真的想不到小家伙还能怎么背下来这么一整本怀弈策论。
徐抒抬起头,难得的认真想了想:“不是天生的。”
是爷爷从小就训练她,加上她本身天赋不错,所以才能过目不忘。
戚慕染有丝惊诧:“可以”
徐抒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天赋好的人的确可以通过后天训练来达到过目不忘。不过”她玩味的看着戚慕染,“背下来,不代表理解了,不是吗?”
戚慕染笑了起来,小家伙很通透。
他拿出另外三本书,“这些,多久能背好?”
徐抒拿过来翻了翻,“一个时辰吧。”
戚慕染从她手中把书抽走,“那就之后再看,先学算术。”
徐抒:“算术?”
两本看起来很古老的算术书摆在徐抒面前。
她随手翻开,第一页是勾三股四弦五的勾股定理。
第二页,鸡兔同笼。
第三页
徐抒:“这些不是很简单吗?”
“简单?”
小家伙对算术真的一无所知啊。
现在的抱一学院中,最重视的就是算术一门,能学会的寥寥无几,而能学好的,如张和,就能青云直上,当上国子监祭酒。
戚慕染翻开第一页,指着勾三股四弦五六个字,开始给她解释何为勾股弦。
徐抒:“就是个直角三角形呗。”
戚慕染:“?”
徐抒抓过一张纸,拿起他刚才用的那只狼毫,很随意地画了个直角三角形,“是不是这样?”
戚慕染按住她的手:“乖,别捣乱。”
手上冰凉的触感让徐抒缩了缩脖子,“你先看看嘛。”
戚慕染无奈的接过她手里的纸,手微微一顿。
他的小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人
“既然你会了,那我们看下一个。”
不管心里有多震惊,戚慕染面上丝毫不显。
徐抒看的无聊,把视线从书上移到戚慕染的脸上。
比起发黄的书,还是他的脸更好看。
这个人的皮肤怎么可以这么好,连毛孔都看不见。
他精致的就像是上天拿了一块极品白玉仔细雕刻过一样,恰到好处,多一分太多,减一分不足。
戚慕染的五官很立体,这是徐抒前世很渴望的。
他总像是笼罩着一层雾,但是这层雾不仅没能让他的眉眼模糊,反而让他的眉眼像带着水汽一般,更加清晰。
戚慕染当然发现小家伙没在听,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听懂了吗?”
徐抒立刻坐正:“懂了。”其实什么也没听。
他指指书上的鸡兔同笼,“算算看。”
“写不出来本王要罚你。”
徐抒哦了一声,心里稳得一匹。
不就是列个二元一次方程的事。
她一边拿着不太趁手的狼毫,一边写方程,边写还边吐槽:“你的笔好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