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为了她这个收房丫头操碎了心啊。
但是好在她只是手脚被绑着丢到了一个房间,刘府的人估计她就是一个小丫头,又被绑了手脚,肯定掀不起什么风浪。
苏言瞧着柜子的棱边,嘴角上扬,咬着牙就往那边挪。
等她费了老命把手上的绳子给磨断后,肚子不适宜地发出极大一声“咕”,似乎是在抗议自己遭受的虐待。
苏言顾不上挨饿的肚子,她得趁着刘府这会儿去接亲,府里的人又在招呼来的宾客,赶紧趁乱跑出去。
三下五除二就将脚上的绳子解开,苏言没从门口走,推开了一旁的小窗,还好这房间地理位置够偏僻,窗户不远处就是一堵墙。
跳窗前,还记着把桌上的那点吃的用布装起来塞怀里,她现在可是个绝对的无产阶级,别好不容易出去了,结果饿死在半道上。
从窗户爬出去不是难事,可难的是那比两个她还要高的墙,再一看这旁边也没梯子,苏言就急了。
这条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经过,要是被人看见她什么计划都落空了。
一咬牙,苏言打算豁出去试一试。
退后了十来步,气沉丹田,“哈”地一声,就来了个助跑,到了墙跟头前,双脚用力一蹬,“啪!”
鼻子直挺挺撞在墙上,还没来得及哭疼,后脑勺又挨了地,差点就送了苏言归西。
苏言一睁眼,整个天地都在打转,不敢耽误工夫,忍着恶心坐起来,心里一阵气馁。
她这小身板,顶多一米五五,这墙怎么也有三米高,就靠她这弹跳力,就算能攀上那墙头,她都没力气爬上去。
这时候想起房里的凳子,又见这小道空旷寂静,应该不会来什么人,一跺脚就回了房,连着把两个实木凳子都搬了出来。
先是试了一个,手伸直了,才勉强够到墙头。
大着胆子就叠了两个凳子,心想这下是不成功就成仁了,这要从上头摔下来,她起码得是个重度脑震荡。
但苏言向来有拼搏精神,一咬牙,一闭眼,不对,不能闭眼,两手扶着那凳子,脚颤颤巍巍就踩了上去。
好不容易踩上两个凳子,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两条腿抖得厉害,苏言赶紧攀上了墙头,使了吃奶的劲坐了上去。
“哐当!”
苏言一屁股还没坐稳,上头的凳子就跌落到地上,她算是骑虎难下了。
“要帮忙么?”
骤然响起的声音,差点没让苏言吓得从墙头滚下去,好不容易抱紧了墙头,就打算找是哪个王八蛋敢吓她。
就瞧见一个人猫在墙头那儿的树枝上,脸上还蒙了个口罩,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滚!”
苏言没心情搭理他,瞥了眼这三米的高度,要说不怕那是假的,但她也顶多就是一闭眼的功夫,“哎哟!”
好死不死,落地的时候,正巧磕上了一颗石子,脚一歪,以狗啃泥的姿势来了个降落。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后头树上响起的嘲笑声,让苏言恨不得钻个地洞溜走。
但又转念一想,她现在是自由身了,没必要和这么个臭小子见识,因此只回过头,恶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扶着扭伤的脚,一瘸一拐地就往前走。
------------
第三章 春宴
苏言算是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祸不单行”,她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刚从刘府逃出来,扭伤了腿,好不容易走了一条街,刚要坐下休息会儿,吃点东西。
后颈处就传来一阵剧痛,两眼一抹黑就要晕过去,晕倒前在心里哀嚎着,充多少钱能换女主剧本,她充还不行么!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间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说,“这丫头就倒在路边上,一看就是灾民,我就收你一两银子,不过分吧?”
另一边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顺带着还在苏言身上揉揉捏捏,就如同苏言是案板上待卖的猪肉。
苏言心里的苦,比吃了黄连还要苦上百倍,她这是遇着了人贩子?
“就这身子,客人还以为我怡春楼养不起人呢,挂了牌子都砸我招牌。”
得,还是个没被看上的猪肉。
苏言那个气啊,恨不得翻身起来就同那人理论,自己怎么就不被人瞧得上了?
但怡春楼这三个字,确确实实让苏言想了好一会儿,这不是古装剧里妓院常用的名字?
她这是被人卖到妓院来了?
没人在乎苏言的想法,买卖双方经过了激烈的争论,最终以半两纹银的“天价”成交了这桩买卖。
要不是苏言开不了口,她真想说,她觉得这价钱还能再涨点儿。
但显然,拿了女配剧本的苏言并没有就此走上靠着倾城容貌一夜翻身的成名道路,而是成了头牌......的丫鬟。
折腾来折腾去,还是个不起眼的小丫鬟,这回更惨了,还是青楼里的丫鬟。
苏言不仅要忍受扭脚的痛,还得遭受来自头牌的各种刁难,一会儿说水烫了,一会儿又说她手笨,梳个发髻都梳不好。
你问苏言为什么不逃?
你以为怡春楼里那十几个打手是摆设?她这小身骨,别说挨上一拳,就是呼她一巴掌,她得缓半天。
因此早就断了要逃跑的念头,怎么说也得等她扭伤的脚好了再说。
不过在怡春楼这几日,苏言可算是开了眼,什么叫一掷千金,什么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对于怡春楼这段日子的生活,除了偶尔要遭受精神上的压迫和摧残之外,苏言总体而言还是很享受的。
毕竟,A片头排观看位,不是谁都能抢到的。
当然了,尽管在这个A片现场,偶尔会突然转换成家庭伦理剧场,由动物交配世界变成男女对打,甚至是三人混打的场景。
但,这也丝毫不影响,苏言想搬个小矮凳在一旁嗑瓜子的心情。
还有让苏言觉得惬意的一点,那就是怡春楼的生活作息方式,简直极度契合当代年轻人,凌晨歇业,傍晚开张,这颠三倒四的生活,就是为了苏言量身定做啊。
可今日,她却一大早就被老妈子从床上拎起来。
“你个死小鬼,今日什么日子,还给老娘睡着!”
老妈子虽年过四旬,但风韵犹存,即使骂起人来也别有一番风味,当然,那是对男人来说。
对于苏言,老妈子简直就是一个暴君,对她轻则施与言语侮辱,重则拳打脚踢,尝过苦头的苏言,不啰嗦,赶紧爬起来就钻进她伺候的那头牌屋里。
今日这日子,听其他小丫鬟说,是怡春楼的大日子,还有个极好听的名字叫“春宴”。
这一天,所有楼里的姑娘都不挂牌子,可却是怡春楼客流量最爆满的一天。
为啥呢?
等到了晚上,苏言算是明白了,所谓“春宴”,其实就是个大型拍卖会,卖的都是些刚进怡春楼还没**的小姑娘。
大堂平日里坐得稀稀拉拉的人,这会儿连站个人的地方都没了,充分显示出,不论古代还是现代,大多数男人都有的处女情结。
苏言一整晚都黑着脸,不是同情那些被拍卖的小姑娘,是同情一晚上没歇下来的自己。
这客人一爆满,她是脏活累活苦活都得干,一会儿给头牌送吃的,一会儿要做跑堂的,穿梭于厨房和大堂,再一会儿还得当引路的。
一连几个时辰转下来,苏言是头脑发黑,四肢发虚,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稍微好一些的脚也在传出刺痛,似乎在不满主人如此不在乎它的感受。
趁着刚送完一盘菜的工夫,苏言赶紧找着了一个偏僻的角落,给自己喘口气,这要是一直忙到半夜,她非得提早归西。
挨着一个铁笼子,苏言就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视线都模糊了,实在累得够呛。
加上快要跑断的两条腿,困意几乎是一下就包裹了苏言,苏言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就沉沉睡去。
把苏言吵醒的是老妈子的破口大骂声,“你们瞎啊!这笼子里的人是谁,你们看不见么?”
还有快要把她耳膜都要震碎的嬉笑声、起哄声,一大堆声音闹哄哄的,让苏言再想睡也不可能了。
可她现在的处境怎么有些看不太懂呢?
她怎么就到了笼子里?
一抬头,就看见了老妈子那双快要喷出火来的眼睛瞪着她,“你这小蹄子,没事你钻什么笼子!”
她没有啊!苏言真想给自己叫屈,她就是靠着这笼子打了个盹。
“现在换来不及了,先把她推上去。”
什么情况?苏言这下是真慌了,以她女配的剧本,这要是被推上去拍卖,买她的铁定是个肥头大耳的员外!
“老妈子!”
但苏言恐怕忘了,女配是没有主角光环的,所以老妈子听见她这一声哀嚎,并没有激起丝毫的同情心,反倒赏了她一记白眼。
“接下来这位,可是来自西域的美人,不仅肤若凝脂,身姿婀娜,这......”
叫卖的人一眼瞅见这铁笼里瘦不拉几没几两肉的小家伙,背好的词儿都觉得有些说不出口了。
“别愣着,底下观众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