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你是他孙女啊!”男子恍然,“他来了有七八个月了吧,还从来没人来看过他呢!你可真是个好孩子!”
男人一说起话题来也会没完没了,他絮絮叨叨和戈薇讲起戈富贵来,说他是一个可怜人,一天到晚都闷不吭声的,也没见亲人来探视,实在是可怜。
戈薇听得心里颇不是滋味,爸爸要是知道爷爷的状况,肯定又要自责了吧?
“好了,你进去吧!”中年男子拿出一本册子让戈薇登记好,终于给戈薇放行了。
戈薇如蒙大赦,快步往院子里走去。
她一走进去才发现,院子里不仅有老人,还有一些孩子。看来,这里不仅是养老院,还兼具孤儿院。
她绕过花坛,绕过正在散步的老人和嬉戏的孩子,径直往高楼走去。
那些老人睁着混浊的眼看向戈薇,脸上露出慈祥的笑,有老人爽朗的声音传来,“这是谁家的孙女啊,长得可真俊!”
“哈哈,又有人来看我们这伙老家伙了!”
间或有孩童嬉戏追逐的声音掺杂其间,戈薇扭头看去,原来有好几个小不点儿在她身后偷偷摸摸跟着呢!
戈薇笑了,心头的乌云都消散无踪了,这里好像也没有太糟糕啊,至少在她看来,爷爷生活在这里,比在戈文家好多了!
她继续往前,坐着悬浮梯来到二楼,一走进二楼,她的目光便不由自主落在了靠近悬浮梯的房间里,那房门上赫然挂着房间号——201。
一位瘦骨嶙峋的独臂老人正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他目光专注地看着窗外,那里,孩子们正欢快地跑动着。
看着看着,他嘴角不自觉勾了起来。
戈薇轻手轻脚走进房间里打量了一圈,房间大约十平米左右,里面被收拾地很干净,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一切东西都井井有条的摆放着。
除了没有家人陪伴,这里的其他方面可比在戈文家好多了!
戈薇又开始细细打量爷爷戈富贵,她发现爷爷瘦的脱了形,实在是难以和她印象中的那位高大强壮的老人对上号。
原本乌黑整齐的发早已变得花白,像是杂草一般胡乱地生长着,它的主人也浑不在意,任由它们自由自在地生长。
衣服虽然洗的发白了,不过却很干净,看得出来这里的陪护还是很负责的。
可能是戈薇的目光太过灼热,一直静静坐着的戈富贵若有所觉得扭过头,对上了戈薇的目光。
戈富贵的眼里有诧异闪过,很快便又恢复平静,他目光温和地注视着戈薇,仿佛话家常一般平常地开口道,“你来了?”
似乎是太久没有说话了,戈富贵的声音透着嘶哑,像是磨砂纸摩擦发出的声音。
戈薇嘴唇颤了颤,艰难地开口问道,“爷爷,您还好吧?”
“我很好。”戈富贵淡淡的点头,“这里挺好。”
说着他便又扭过头去,重新看向窗外。
“爷爷,我有事跟您说。”戈薇走到他身侧,“爸爸他一直都很牵挂您,这一次我们去了星际,发现在星际断臂并不是不可以治疗……”
一开始,戈富贵一直都是一脸淡然的,仿佛在听戈薇的话,又仿佛在神游太虚。
当戈薇说道断臂也可以治疗时,戈富贵终于有了反应,他脸上似乎露出了挣扎的表情,很快他又重新颓然了,能够治疗又如何,他都这样了,星际又如此遥不可及!
“爷爷……爷爷!”戈薇手里拿着一个水蓝色的小瓶子,纳闷得看着正在愣神的戈富贵。
小瓶子内的药剂是水蓝色的,那蓝像是碎银一般美丽。
“呃……”戈富贵回过神来,不明所以地看向戈薇。
“爷爷,你快喝了吧,这可是爸爸的一份心意。”戈薇将水蓝色瓶子递过去。
“喝了?”戈富贵重复道,“这是什么?”
戈薇傻眼了,她刚刚说的爷爷真的没有在听吗?这简直是在对牛弹琴啊!
不过她也明白,爷爷年纪大了不能和年轻人比,只好重复地解释道,“爷爷,这是爸爸特意为你买的恢复药剂,喝了这个药剂,断肢只要没有超过五年都可以重新长出。”
“喝了这个可以重新长出断臂?”戈富贵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小瓶子,他一直波澜不惊的脸终于裂开了缝隙,双手颤抖地接过瓶子。
“嗯,爷爷你快喝吧,喝完后可能会比较痒!”戈薇认真叮嘱道。
别看这药剂就这么一小瓶,那价钱可是能够买十个智脑的价钱呢!
这还是玲珑用内部价格买下来的,在外面的店铺里,价格至少还要翻两番!
戈富贵点了点头,戈薇帮着将瓶子拧开,戈富贵仰头将药剂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药剂滑入喉咙里后,戈富贵便感觉到一股奇特的热流快速涌向他的断臂处,如孙女戈薇所言,他长久以来没有知觉的断臂处升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痒。
真的是太痒了,而且那痒是从骨子里往外扩散的,戈富贵忍不住紧紧地咬住了唇,他可一点都不想在孙女面前丢人现眼!
“爷爷,你快看!”突然间,戈薇一脸惊喜地指着他的衣袖。
戈富贵低头看去,只见他一直以来软塌塌垂下的衣服袖子,此时它的最上部已经慢慢地充实起来。
这……这……
不动如山的老人突然老泪纵横,浑浊的泪控制不住滚落下来……
第166章 166.你编故事呢
戈富贵从来没有这么情绪激动过,即使是当年初次成为父亲,也不曾像如今这般。
当断臂重新从身体里慢慢长出时,即使他胳膊处痒痒的难受至极,可这一切都被他忽略了过去,在他脑海,只有一句话在不断地回荡——
他的胳膊长出来了!他的胳膊长出来了……
戈富贵涕泗横流:他不是独臂的残废了!他又可以重新开始努力了!
这种从绝望中获得希望,重获新生的激荡,犹如波涛汹涌的浪将他淹没了。
戈薇站在戈富贵身侧,她目光好奇地看着爷爷的袖子不断充实起来,直至袖子的底部探出一只手的五指。
那新生手的肌肤一开始透着粉,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颜色也发生变换——粉色渐渐消失,转而变得越来越黄,最后停留在深黄色。
戈薇比较了一番爷爷的另一只手,发现两者之间除了细微的肤色诧异,已经完全看不出这右臂是刚刚才新长出的胳膊了!
这可真是神奇的药剂啊!这一刻,戈薇心里埋下了对药剂学的浓厚兴趣。
除了不断变强并不断壮大发展自己的母星之外,戈薇发现,她又多了一个深感兴趣的事情。
当右臂完全长出后,戈富贵发现身体内的痒便开始大为减轻了,他稀罕不已地不停打量右臂,小心翼翼地做出伸手、抬起、高举、摇摆、屈指等一系列动作。
戈薇在一旁看着,她能够感受到爷爷那溢于言表的激动,那失而复得的珍惜。
她走上前,掏出纸巾将爷爷的泪拭去,对于爷爷,她对他的那些隔阂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了,她还计较什么呢!
“爷爷,你感觉如何?”戈薇轻声问道。
“哈哈……我高兴啊,小薇,你们一家都是好的,以前都是我不好,识人不清,没有尽到做父亲和祖父的责任!”戈富贵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亭亭玉立的孙女一脸感慨,他这孙女真是给他老戈家争气啊!
戈薇也笑了,爷爷他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亲近。
戈富贵一边尝试着伸展手臂,一边仔细感受着,“这手臂有些绵软,感觉有点有力没处使。”
戈薇点头,“这应该是手臂还是新生的,爷爷你还没有完全适应。”
戈富贵点头表示明白,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兴致勃勃得道,“来了这儿这么久,还没怎么去散过步呢!”
戈薇一听便明白了爷爷的心理,这是想要让大家都来看看他的胳膊呢,顺带告诉大家:他戈富贵不再是断臂了。
“嗯,爷爷我陪你一起吧!”戈薇也不想拂了老人的兴致,走上前附和道。
楼下花园内,一老一少缓步行走在花坛旁,老者瞧着六十多了,女孩看起来二十不到的样子,一个行将朽木,一个风华正茂,强烈的反差很快让大家都注意到了这两人。
“瞧瞧,那不是二楼的老戈么?”有人看到戈富贵疑惑地道。
“确实是老戈,他不是一向不爱下楼?”有人奇怪地问,这有点反常啊。
“人家现在有人来关怀了,当然得显摆显摆了!”有人则觉得理所当然,换他也得出来逛逛,这么漂亮的孙女或是外孙女,可不的领出来溜溜?
“啧啧,这女孩也不知是谁?”有人艳羡得说道。
“你们快瞧呀,老戈他的手……他的手……”这时,终于有人瞧见了戈富贵的手,那老人震惊不已,忍不住使劲得揉了揉眼,生怕他是眼花看错了。
在花园里散步的众人这才注意到——戈富贵原先空荡荡的右臂竟然奇迹般得长出来了,这这这……
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突然颤巍巍走到戈薇两人身边,“老戈,你这……你这是不是假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