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夺人夫君之事,往小了说是失德,往大了说已经动摇了亓朝的根基。当年之事并未真正平息,江氏的死因一旦传出去,长公主该想想怎么对天下人解释!”
见萧行之一脸狠厉,太皇太后喃喃道:“她是你的皇姑姑!你不能这么做!”
“不说自古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长公主是朕的皇姑姑,那江氏说到底也算是朕的半个岳母。太皇太后觉得,朕应该怎么做?”
萧行之冷笑不已,用亲缘关系压他么?那便要好好扯一扯了。
岳母?
太皇太后一愣,随即嗤笑:“岳母?她不过是个嫔妃,怎么配?”
萧行之并不管太皇太后,而是侧过脸看着苏玥儿,一字一句道:“朕说她配,她就配!”
他说的煽情无比,苏玥儿心儿一颤,当即满脸动容。
“皇祖母说说,残害嫔妃,毒死江氏,对传国玉玺一事知情不报,这三条罪名下来,朕应该怎么治罪长公主?”
太皇太后脑子一阵眩晕,清醒后只坚持一句:“她是你的皇姑姑!”
萧行之冷冷一笑:“正因为长公主是皇室人,朕才留着她的性命。不过既然皇祖母求情,那便褫夺封号,此生幽禁公主府,非死不得出去。”说完这些,他又着重补充了最要命的一条:“外人不得探望,违者不论身份,朕决不轻饶!”
这是对太皇太后说的,后者显然也知道他的意思,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苏玥儿冷冷一笑,知道他要将公主府封死,完全不给萧迦柔退路了。
萧迦柔是皇室中人,萧行之杀不得她,至少明面上是这样。但既然都幽禁了,是生是死不还是萧行之说了算。
一旁的德全叹了口气,先帝心软未曾做的事,陛下一一都替他做了。
听完这席话,萧迦柔闭上眼,直接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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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苏嵇见此, 默默地往后退,企图逃过这一劫。
苏玥儿自然是看到了,她眉头一皱, 渣爹也是帮凶, 绝不能这么轻松便放过。
“驸马知情不报, 革职处置!且纵容长公主残害原配,打入天牢。”果不其然,夫妻两个萧行之一个也没漏下。也是了,这样的好机会,没理由不一网打尽。
苏嵇瘫坐在地上,虽然撑住没晕过去,但脸色煞白,不由看向苏玥儿, 眼里满是祈求。
“爹爹年纪大了,才会陪着长公主胡闹。”见他眼里升起了希望, 苏玥儿心里冷笑,故意转了个弯儿:“所以陛下英明, 如此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他们没有证据证明苏嵇参与了这些事,顶多只能安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所以不能像处置萧迦柔一样处置他。但只要打入天牢, 就算能出来, 最低也要折掉半条命。
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了, 苏嵇怒瞪着苏玥儿,恨不得指着她破口大骂, 但想了想自己的处境到底忍住了。
太皇太后一下子站起身,颤颤微微地抬起手,指向萧行之:“皇帝难道是要反了不成?”
萧行之同样站起身来, 一字一句道:“孙儿并非先帝,能够对长公主一忍再忍,如今这一切实乃其咎由自取!”
这话当真不留一丝情面,苏玥儿瞧着太皇太后眼里的恨意,暗叹已经撕破了脸皮,往后必定是不死不休了。
太皇太后身子一软,瘫坐回椅子上,大概是气急攻心,已然晕死过去了。
萧行之不动声色,淡淡地吩咐德全:“往后看顾好永寿宫,太皇太后身子不好,闲杂人等不许放进来。”
德全是谁,一点就通,知道这是变相地软禁了,不过谁也不敢说什么。
出了永寿宫,苏玥儿心中思绪万千,也没注意看脚下的路,一个没注意差点被石子绊倒。
她心里一惊,却突然感觉整个身子被人提了起来,侧过脸一看,竟是萧行之。
“臣妾多谢陛下。”
“不必多礼,宸妃今日受了惊吓,朕送宸妃回宫吧。”
苏玥儿愣了一瞬,赶紧道:“多谢陛下体恤。”
两人并肩走着,苏玥儿抬起头瞧着男人硬朗的侧脸。本以为会看到愉悦这种情绪,然而竟还是那般漠然的神色,丝毫没有除掉心腹大患后的轻松。
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呢?心机这么深沉,着实让人看不透。
大约是她的目光太强烈了,萧行之皱眉看了她一眼,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揶揄:“宸妃为何这般看着朕?”
他大多数时候都冷着脸,就算偶尔笑也是冷笑,鲜少露出这般轻松的笑容。如春风拂面,让人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苏玥儿被晃了眼,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脱口而出:“生的好看,可不就是让人看的!”
这话一出,一众人都惊了。德全赶紧低下头,内心有些震惊,怎么感觉陛下被宸妃娘娘……调戏了?!
萧行之微眯着眼,盯着看了苏玥儿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她哪里来的这套理论。
不过,幼年时便有人说他聪慧过人,成年后又有人说他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待坐上皇位,众人又赞叹他是治国有方的好皇帝。
但夸他长得好看的,好像真的没有,大概也没人敢!
苏玥儿心头一紧,感觉他像是要把自己看穿一般,连忙道:“臣妾失言了,还望陛下不要同臣妾计较。”
若是在现代社会也就罢了,在古代如此直白地夸一个男人的皮相,尤其对方还是个偏“硬汉”的皇帝,苏玥儿只当自己脑袋抽了。
瞧着她懊悔不已的模样,萧行之心思微动,本来没打算计较,却忽然改了心思:“去承徽殿吧,宸妃到时再请罪也不迟。”
这话听着没什么,可苏玥儿却莫名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但想着萧行之这人的性子,便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于是二人一路无言,默默到了承徽殿。
晚膳过后,苏玥儿坐在灯下发呆,偶尔会看一眼正在看书的萧行之。气氛安静,却又安静的过分了。
她垂眸想了想,认真说起来,他们其实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一个是作为附属品的嫔妃,身份决定两人不可能谈天说地。他们更像是一种上下级的关系,她要时时谨记自己的本分。
但是……苏玥儿的眉头蹙起来,往后余生都要这么过了吗?她第一次正视这个问题,眼前的男人虽是帝王,但同时也是自己的丈夫。
他们不需要对彼此交付真心,但总不能一直这样相对无言吧!何况,她还没坐上后位呢!
这么想着,她的胆子就大了起来。
殊不知她沉思的时候,萧行之也在暗中注意她。见她眼神飘忽不定,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咬紧下唇,便开始好奇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含青端着茶进来了,见苏玥儿朝自己使了个眼色,她便心领神会地将茶交给了她。
苏玥儿接过,给自己做足了心里建设,慢慢走到萧行之身旁,笑着道:“陛下请用茶。”
“宸妃就是这般赔罪的?”萧行之并不抬头,还在看着手里的书。
苏玥儿一愣,没想到他真的记着!
“陛下说笑了,只是您想让臣妾怎么赔罪呢?”苏玥儿将茶放在桌案上,站在了一旁,眨巴着眼睛静等“发落”。
萧行之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烛火之下看美人,那张本就勾人的脸蛋显得更加魅惑。
他的眼神黯了黯,忽然指着书上一个字:“宸妃说说,这个字念什么?”
“嗯?”苏玥儿一愣,这是在考自己吗?萧行之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男人的心思太深,容不得她不多想。
见她还在发愣,萧行之淡淡道:“难道宸妃不认识?”
苏玥儿回过神来,赶紧道:“认识,只是看不太清罢了。”
她赶紧低下头细看,想着自己在现代好歹是个重本毕业的,可不是什么文盲,哪能被一个古代人看扁了。
苏玥儿低下头后,两人便离得很近了。萧行之看着她的侧颜,雪白细腻的面庞,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两片红唇很自然地轻启……他的眼神越来越黯,越来越幽深……
苏玥儿一脸认真地在认字,并未注意到他的眼神,忽然抬起头欣喜道:“这个字念昇!”
萧行之定定地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是么?”他说着,一把勾住苏玥儿的杨柳细腰,将人抱在了怀里。
啊!
一瞬间天旋地转,苏玥儿回过神时,已经坐在了男人怀中。她张大了嘴,不太敢动,只能小声道:“陛……陛下?”
“朕在!”萧行之将脑袋抵在她瘦弱的肩上,只觉得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他淡淡道:“朕见宸妃一个人坐着无趣,咱们一起看书吧!”
原主本就是小骨架美人,偏偏萧行之又生的高大。苏玥儿坐在他的怀中,竟有种幼年时坐在父亲怀中的感觉,让人怀念不已,倒也……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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