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在家呆着靠个陌生男人养来的靠谱。
听说写书可以赚钱,铁柱瞬间来个兴趣:“我也写书!”
“你?”陈芸好笑:“一二三四五来回写吗?”
铁柱听出来这是在笑话他,小孩脸皮薄,顿时恼怒起来,气哼哼盯着她瞧:“我肯定比你厉害!”
“行,你厉害。”陈芸给他削了削铅笔:“但这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还是好好写作业吧,好好读书才能把梦想实现。”
小孩抓着笔,噘着嘴继续写他的作业,不满道:“其他人都不用写。”
陈芸哄他:“因为其他人没有你这么志向远大啊。”
*****
铁柱的小学生活正式开始,学校八点上课,他五六点就起,先跑一趟山脚捡捆柴回来,吃晚饭再背着他那空书包上学。
学校在开学一周后,终于来了教材。
教材额外收费,五毛钱一本,不想出这个钱也行,可以去高年级的学生手上买旧书,或者找别人合伙用一本。
铁柱两本教材都买了,买完后陈芸手里只剩最后一块钱,幸好这个时候郑卫华的工资也到了,陈芸拿着凭证去邮局取了钱,才不至于让家里可用资金变成零。
时间一晃而过,眼见着水稻灌满了浆日趋成熟,郑卫华的回信终于姗姗来迟。
邮递员过来的这天陈芸正在家教二妞认字。
最近陈芸和几个孩子的关系越来越好,就连二妞都不怕她了。
小姑娘依旧有些内向,不常说话,总是抿着嘴笑,笑起来左边会有个小酒窝,看起来可甜。
陈芸坐在书桌前,二妞站在她和桌子中间。
她在纸上写了两个字,告诉二妞这是她的名字。
二妞睁大眼,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好一会,想牢牢记在心里。
过了好一会,她伸出手,指着左边的那个字,说道:“这不是二。”
二字她和哥哥学过,不是这么写的。
“对,这不是二,这个字读郑,二妞是小名,上学以后就得叫大名了,知道自己大名叫什么吗?”
二妞摇了摇头。
陈芸告诉她:“你的大名叫郑可,记住没?”
小姑娘点头,笑出一只酒窝:“记住了。”
“你叫什么?”
“叫郑可。”
“对,是郑可,可是可爱的意思,我们二妞就很可爱。”陈芸捏了捏小姑娘的脸夸她。
二妞又笑,有些羞涩,指着陈芸写的第二个字问:“这是可?”
“对,这两个字就读郑可,来我教你写。”
陈芸握住二妞的手,手把手教她写字。
一个郑字才写了个关,院子外就有人喊道:“陈芸在家吗?有你的信!”
“在家!”
算算时间,这个时间来的信,估计是郑卫华的。陈芸心中猜想,出去一看果不其然。
这封信捏起来很有分量,陈芸回到房间,把信放到一旁,继续教孩子写名字。
二妞有些心不在焉,写完名字后忍不住问:“爸爸的信?”
“对啊,爸爸给你们回的信。”
“爸爸说了什么?”
陈芸说不知道,她没打算现在拆。
铁柱这孩子很崇拜父亲,根据陈芸所掌握的情况,不出意外的话这是郑卫华第一次写信回来,她想小孩肯定希望等他回来一起看信的。
就算他认识的字还不到一百个。
哥哥的心情要照顾,妹妹的也不能忽略。
陈芸把小姑娘抱到腿上,用征询的语气问:“这是爸爸写给一家人的信,哥哥也是家里的一份子,二妞愿意等哥哥回来一起看吗?”
二妞点头,大眼睛扑闪扑闪:“等哥哥。”
“乖。”陈芸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小姑娘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躲到她怀里。
真可爱!
下午铁柱回来,陈芸当着三个孩子的面拆了信。
信封一拆开,掉出好几章纸来。
就连最小的铁蛋都认识这些东西,指着地上的小长条大喊:“票、票!”
“是票,铁蛋真聪明。”
陈芸夸了最小的孩子,弯腰把票捡起来。
郑卫华寄回来的票花样并不多,都是全国通用的粮油票,除此之外还有四张大团结。
票这么多,信上却没几个字,短短几行,一眼就能扫到头。
陈芸刚打开信,几个小孩就等不及问:“爸爸说什么了?”
问的人是铁柱,二妞也期待,最小的铁蛋根本不记得有什么爸爸,纯属是凑热闹的。
陈芸把信从头到尾看了遍,信上像作报告一般问了陈芸和三个孩子好,说她辛苦了,又提到随信寄过来的票和钱是他这几个月剩的,让她需要的时候不要省着花。
这种信读起来实在没什么意思。
她顿了顿,开口道:“爸爸说很想你们。”
“还有呢?!”
“还有夸了铁柱,说你是个好哥哥,很有责任感,是个小男子汉。”
陈芸对着纸上的只言片语随意发挥,果不其然让铁柱十分飘飘然。
“但是爸爸还说了,你私自上山的行为是不对的,让他很担心,听到你受伤的消息他训练的时候都不能专心了。”
飘到半空中的铁柱被这句话又拍到了地上,小孩撅了噘嘴,埋怨道:“你怎么还告状啊?”
陈芸扭头,讶异道:“不是你说让我写的吗?”
铁柱哼了一声。
他让后妈写自己抓到兔子,没让他写抓兔子受伤啊!
忽略有点开心又有点不开心的铁柱同学,陈芸继续往下说:“信上还提了二妞,爸爸问你有没有好好吃饭,长高没,肯定变得更漂亮了。”
二妞脸蛋红扑扑的,抱着陈芸的胳膊蹭了蹭,在撒娇。
“还有铁蛋。”
正准备往陈芸腿上爬的小家伙被人捏了下脸。
“爸爸让你不许再尿床,要听妈妈话知道吗?”
铁蛋乌龟一样趴在陈芸腿上,双腿用力试图站起来。
他听不大懂这些话,就知道笑,然后张嘴叫了声:“妈妈!”
第009章
陈芸一时愣住了。
“铁蛋你说什么?”
小孩终于站了起来,踩在腿上晃晃悠悠。
陈芸扶着他,小孩还想在她腿上蹦,被制止后又吐出两个清晰的字:“妈妈!”
原主与继子女们关系恶劣,从来不叫她妈。
陈芸穿过来之后,双方关系有所缓和,但平时交流的时候依旧忽略了称呼。
她本以为想让孩子们叫妈妈,可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等到彻底消除孩子们的心结才行,时间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
仅仅过了一个月,她就被认同了?
被人叫妈妈的感觉有些新奇,又有种逐渐垒叠的责任感。
陈芸愣了有一会,回过神来看到铁蛋胖乎乎的脸蛋离得很近。
“乖宝贝!”陈芸亲了他一口,乐的小孩嘎嘎笑。
被叫了声妈,陈芸心中的期待值有所上升,把铁蛋抱下来后又把视线移到另外两个孩子身上。
二妞贴着她站,撞见陈芸看过来的视线,小姑娘嘴巴张开,半响没发出声音,反而移开了视线。
至于铁柱的反应更激烈一些,他板着一张小脸,对她哼了一声:“你才不是……”
余下的话没说出来,小孩气鼓鼓的,顿了顿继续放狠话:“我就不叫你妈。”
然后瞪了眼最小的弟弟:“叛徒!”
陈芸本来还有点失望的,铁柱这番表现直接把他看乐了,这小孩可真别扭。
她呼出一口气,想着这事不急,又坏心眼地揉乱小孩的头发,发泄了心中的郁闷。
“行了,我去做饭,晚上想吃什么?”
俩个大一点的孩子都没有说话,只有最小的蹦得起劲:“右右!”
“咱们家没有肉啊小宝贝。”陈芸捏了捏小孩的脸蛋,无奈道:“只有小青菜了,给你做汤喝好不好?”
铁蛋抱着她的腿:“妈妈!”
“叫妈妈也没有肉吃。”
“哼!”他俩鸡对鸭讲的时候,边上的铁柱哼了一声:“虚伪!”
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
转眼水稻进入了成熟阶段,前山村举办一场秋收动员大会后,就集体进入忙碌的抢收作业中。
村小也放了十天秋收假。陈芸不在动员列表中,铁柱同学放假在家,被后妈压着进行一对一补课。
清晨,郑家小院里摆着一张书桌,书桌后面坐着个男孩,正一笔一划写着字。
院子左右两边如今都被开辟成了菜园,陈芸正趁着太阳不厉害的时候把菜苗种进去。
种完菜,她活动了下酸麻的腰,打水浇灌了菜苗,走到铁柱面前看他写的作业。
小孩被压在家里学习了三四天,眼见着同龄小伙伴都去田里挣工分了,心情有些急躁——这点从他越写越潦草的字中就能看出来。
写完龙飞凤舞的一笔,铁柱把东西一扔,有些赌气地说:“我想出去!”
陈芸拿起他的作业检查,半响没说话。
铁柱窥探着她的脸色,有些心虚:“作业我都写完了!”
“嗯。”陈芸翻完作业,把本子放下,没说好或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