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揽住宁弯弯的腰,托盘在俩人中间竖着,怪硬的。
余九斤低头瞧瞧那托盘,又抬头看看她。
“等过完年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好呀!”宁弯弯笑的眉眼弯弯。
“可不能反悔的。”
宁弯弯以为他指的是第一世的时候他们指腹为婚,她后来闹脾气死活不愿意嫁了的事情。
就道:“我愿意嫁给你就是愿意承担一切的后果。”
这是她那一辈子就明白了的事情。
即便是他以后有了别的女人如何?即便是感情不再了又如何?大不了和离。
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有风险的,能为了不承担风险就什么都不去做吗?
愿意嫁给他就是即便有可能是最坏的结果,她也愿意拿现在这份感情去换。
余九斤笑了:“你可记着啊,如果你忘了我会……”
“会怎么样?”宁弯弯十分的好奇。
他想了想:“我会躲在角落里画圈圈。”
“诅咒我呀?”
余九斤点头:“诅咒你这辈子吃的菜里都没放盐!”
“太狠了吧?”
宁弯弯往后缩了缩身子。
余九斤的一只手就往上移了移,拖住了她的背,自己的身子不由也往前倾了倾,却被那个托盘给挡住了。
他又看看托盘,在抬头看看她红艳艳的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把人给松开。
他为什么那一世要投胎去现代?为什么要被十八岁才成年给洗脑?
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就像个变态?
无语扶额……
司天监很大,还有个漂亮的园子。
园中假山林立,树木高大,皆是百年往上的松柏。
天寒,又是司天监最忙的时候,园子里除了宁匪月和鱼非在没有第三个人。
“我不同意这件事,你不能这么做!”
鱼非跟宁匪月俩人在一处假山后面吵架。
鱼非向来没个正行,这一回神色却是十分的认真,还带着三分的火气,三分的怒气。
宁匪月却是十分的平静。
“她是我妹,在说这也不是一定的事情,只是防止万一而已。”
“没有万一。”
出了事就是百分百,哪里有什么万一。
“她是我妹,我和她是骨肉至亲。”
鱼非一听他又说这话那火顿时就压不住了。
突然就朝宁匪月吼了起来:“她是你妹!清晨是你弟!你永远都护着他们!那我呢?我算什么?”
宁匪月怔了半晌,没有说话。
鱼非就更气了,整个身体都在抖。
“我什么都不是是吗?要不是我整天缠着你,你正眼都不愿意瞧我一眼是吗?”
第425章 刺客
宁匪月侧过头去还是不说话。
鱼非见状忽然也不气了,半晌轻轻的出了一口气,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
说话也不用吼的了。
“你当然也不用想我是什么感受,我知道你骨子里就接受不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忽然就笑了。
“行了,逗你玩呢,我现在就回去娶个世子妃,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保证自己这个井水不去犯你那个河水!”
说完又看了一会宁匪月,眼神里闪着不易察觉的期盼。
可惜最后都变成了失望。
宁匪月一直都侧着头也不知道是在看树,还是在看司天监的墙头。
他并没有得到自己想得到的回应只好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倔强的回头,离开。
扭头的瞬间眼眶却是湿润了,脑袋高高的扬起不让泪水没出息的掉下来。
“逍遥……”
宁匪月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他有一瞬间的高兴,可也不过是那千钧一发的瞬间。
因为他听得出那声音的不对,那不是寻常的声音,那是情急之下喊出来的,带着惊恐。
他猛的回头,就见宁匪月正朝他跑来,不过下一瞬,他就看见他身后一支羽箭破空而来。
也是那一瞬间一把快刀不知从何处飞来将羽箭尾部的羽毛砍掉,这刀就是慢了这么一点点,那箭就已经进了宁匪月的胸膛,箭尖从他的胸口露出来。
有人从四处出现,也有人从远处的松柏之上被击落,一阵乒乒乓乓兵器相接的声音。
几乎是下意识的,鱼非伸手接住了要扑到的宁匪月,俩人一同跪到了地上。
鱼非很快就感受到了胸口温热的血气。
他惊慌的摇着头,唇抖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心里有你的……只有你……”
宁匪月的下巴在鱼非的肩上,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不……不……别说话,别说话……没事……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可惜宁匪月在没了声息。
太医院的太医全都被叫了来,在国师的卧房里忙忙碌碌。
一个个都是愁眉苦脸,有药童进进出出的忙碌着,煎药,换来热水。
鱼非瞧着有些喘不过气,一双手也不知道该干嘛一个劲在自己身上搓着。
他的表情有些木讷,十分的迷茫。
“你去外面等吧,在这里没得给人压力,喊打喊杀的,吓的太医们反倒静不下心来医治了。”
国师劝他。
鱼非看看他,好像是有了点思维,讷讷的说了一句:“多谢国师。”
要不是国师也会些歧黄之术,宁匪月都撑不到太医赶来就断气了。
“走吧,去外头等,我给这小子卜过一卦,他不是短寿的人!”
国师又劝。
鱼非一点都没得到安慰,但还是跟个木偶似得跟着国师出去了。
就靠着门口廊下的柱子坐到了地上的青石板上,抱着双膝盯着地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弯弯得了消息赶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她二话不说就要往里冲,却被余九斤拦住,朝她摇摇头。
余九斤转而问鱼非:“到底怎么回事?”
鱼非一点反应都没有。
宁弯弯就更急了,踹了他一脚。
“你倒是说话呀,我哥到底怎么样了?”
鱼非还是没反应,把宁弯弯急的直跺脚。
还是国师道:“箭还没拔出来,因为靠近心脉,太医还在商议万全之策。”
宁弯弯脚都软了,她知道这种情况如果当场没死,那最危险的就是把箭拔出来的时候了。
一个不好大量失血人就玩完了,而且还会造成二次伤害。
可总不拔人也没多大会可活呀!
宁弯弯伸长了脖子往屋里看又不敢靠门口太近,耽误了药童的事儿。
只看见满屋子穿着官服的太医或在扎针,或在号脉,或凑在一起商议着,尽管是大冬天的,还是各个都忙的直擦脑门上的汗。
时间一分一秒的煎熬着,没一会好似太医商议好了要开始拔剑了。
一群太医围在床前宁弯弯也瞧不着情况干着急。
忽而听着里面又开始吵嚷,药童端出一盆盆的染血的细布,看的宁弯弯脚更软了。
“别太担心,国师给匪月算过寿命,他是高寿之人。”
虽是万一,他也把所有能做的都想周全了。
若是宁匪月自己都活不过几十年他也不能做这样的事。
好在大概是因为他清心寡欲,没什么追求,命长的很。
宁弯弯立刻就道:“那国师就没算出来我哥今天有这一劫?”
国师干咳了一声。
余九斤好笑的解释:“只是算下命数而已,好好的哪里算那么些了。”
国师也不是神,还要给他们逆天改命,短时间内哪里能算那么些了。
自然是随便算一下完事。
宁弯弯就是嘴快,也不能真就去怪人家,瘪瘪嘴,只能耐心的等着。
又过了好长时间,直等的天都黑了,才有太医擦着汗出来了。
宁弯弯才要冲上去抓了人家问情况,鱼非已经一阵风似得从自己身边擦过去了。
“怎么样了?”
太医忙拱手。
“这位公子命大,命是捡回来了。”
鱼非连着重重出了好几口气,脸上就笑的像朵花一样了。
还难得的朝几位太医拱了拱手。
“改日逍遥必登门致谢。”
几位太医连称世子客气,医者父母心,救人乃分内之事。
可鱼非都不等人家说完,早就一阵风似得飞奔进去了。
留几位太医尴尬的在原地抹汗。
余九斤见状忙去招呼他们。
“几位辛苦,饭食茶水已备下,还请移步用过。”
几位太医也不识得余九斤,只以为是鱼非的跟班。
忙道:“不必,不必,我等还要去宫里当值呢。”
余九斤也不挽留,只送了几位太医出去,每人都给封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宁弯弯进到屋里的时候还有太医在做着最后的工作,写药方,细细的嘱咐药童煎药的注意细节。
嘱咐日后如何照顾,如何换药。
鱼非到在一边听的比药童还认真。
不懂的地方还要仔仔细细的问到自己明白为止。
屋子里满是血腥之气,宁弯弯看看自己哥哥,躺在床上安安静静,脸色苍白的跟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