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一琢磨倒也是这么回事,她也看出来了,这家里就宁弯弯嘴最利索,最机灵。
宁弯弯又道:“在说,他们老爷们哪里会照顾自己,我娘那得在家侍奉您老吧?绿青到底是个丫头,没见过世面,遇事指定没我处置的好,只能我跟着支应着他们,不然我怕他们饭都吃不上!”
饭都吃不上白氏事不信的,但是想想,确实需要个丫头跟着照看吃住,就十分肉疼的又多拿了些银子出来。
还教导道:“你一个女娃,凡事都要让着你哥,他吃干的你喝点稀的就行,住的呢也别比,你哥那是考试去的,睡不好浑浑噩噩的可不行,我看你呀也别败坏银钱,就在咱板车上对付对付就行了。”
宁弯弯自然是乖巧的应了。
“等回来得你得跟我好好说说。”
这是白氏唯一的要求,她憋了大半辈子的气,就靠着这点yiyin来满足自己呢。
宁弯弯答应的更爽快。
白氏十分满意,她觉得自己如今的日子简直太好了。
当家做主,儿孙绕膝,孙子有前途,儿子又孝顺,她觉得除了家底子薄些,自己不比府里的老太太差啥。
宁弯弯得了银钱,一扭脸就把自己奶奶那话给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利益最大化要怎么实现呢?
宁弯弯思考了一晚上,终于想到了。
这穷山沟沟里,这季节能有啥,也就一些野菜野果啥的。
所以第二天一早她就叫上二蛋一起上山了,在山腰上还遇见了余九斤和大壮。
余九斤正跟大壮验收昨天下的捕兽夹的成果呢。
“大壮哥,你又啥都没抓着啊?”
宁弯弯严重怀疑余九斤有私心,捕兽夹的位置都是他指点着大壮下的,可是直到现在他除了收获两根野鸡毛当战利品,挂在自家堂屋中堂画边上外就在一无所获了。
可余九斤每天野鸡野兔的往家里带,这不是暗地里有私心是什么?
宁弯弯一边打趣一边似有若无的瞟余九斤。
余九斤回望她,眼神坦荡荡的,面无表情,但脸上我要与你保持距离这几个大字总算是没有了。
大壮憨笑着挠挠脑袋,也有些失望。
“姑娘,我觉着我可能没有天分!”
老天都不帮他的。
宁弯弯能说什么?古语道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人家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古语又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大壮那个脑袋憨憨的不大会琢磨事,也怨不得别人。
她想拍拍大壮肩膀以示鼓励,但他人高马大,她踮起脚尖才勉强够着。
“没事没事,人定胜天,加油!”
大壮叹了口气。
“算了吧,地里忙着呢,我都被我爹骂好几回了,有这会这功夫还不如多刨点地呢!”
余九斤道:“等地里活忙完我在教你!”
春耕快开始了,他也要下地干活没空打猎了。
他说的很诚恳,诚恳的宁弯弯差点就信了。
大壮高兴的点头,忙着道谢的时候宁弯弯已经仰着脑袋观察周围的树木了。
“二蛋,你会爬树不?”
刘二蛋得了宁弯弯的益,宁怀运一走好几天,安排家里地里的事,把他叫去让他多多照看,还赏了几十文钱,到镇上买了黄米,够一家子节省着些吃上好几天的,这时节能吃上粮食可是不容易,正感恩戴德。
忙就赔着笑边撸袖子边答:“会!咱乡下长大的谁不会爬树!姑娘你说想要摘什么吧,我一准给你摘下来。”
宁弯弯指着一颗比她粗的香椿树道:“这棵,你上去摘些嫩芽下来!”
刘二蛋抬头瞅瞅这一树红中带绿的新芽皱了皱眉。
“姑娘,这椿树的叶子味可大了,怕是脏了姑娘的手,我给姑娘摘些桐花可好?”
“我就要这个!摘了中午回去做菜给你们吃!”
“啊?”刘二蛋脸都苦了,这祖宗又要闹啥幺蛾子?
这玩意那味可大了,又不好闻,羊都不吃,人更不吃!
磨磨唧唧的爬了半天才随便掰了根顶着嫩芽的细树枝扔下来。
“姑娘,躲远点,仔细砸着你!”
“多摘些!”
刘二蛋只好苦着脸继续掰树枝。
“常食春芽不染病!”宁弯弯念叨着拾起树枝把香椿芽掰下来。
这话是她上一世的姥爷说的。
她前世生活的是一个很小的县城。
姥爷家家就是农村的,院子里就有一棵香椿树,每年都会送香椿给她家。
因为香椿可入药,清热利湿,利尿解毒不说,还可止泻、治蛔虫病。
香椿的味可以透过蛔虫的表皮使蛔虫不能依附在肠壁而被排出体外。
在姥爷小的时候到了春天香椿发芽一定要摘了做给孩子吃的,有的人家还腌制了,能吃上好久。
虽说到了宁弯弯上一世的小时候,科技发达了,有了打虫药,人们也都讲卫生了,蛔虫病已经很少了,可老人家依然坚持着。
但宁弯弯知道这一世的这个时代却是还没有开始吃这东西。
等刘二蛋从树上下来,宁弯弯已经掰了好些,够中午全家吃的了。
“姑娘,这真能吃吗?”
第40章 吃一个扔一个
大壮把自己外套脱了把香椿芽兜着,还拿了一根闻了闻,还是那个虽不多难闻却也绝对不好闻的味道。
“能。”
回答他的不是宁弯弯,而是余九斤。
“你吃过?”宁弯弯好奇的问他。
不要说现在还没人习惯吃这东西,他不都不吃有味道的东西的吗?
余九斤摇头:“你说能就能。”
宁弯弯:“……???”
啥子意思?这怎么都听着不像他说的话呢?
“宁弯弯……”余九斤又嫌弃的叫她,眉头都皱了起来:“你衣裳脏了。”
宁弯弯低头一瞧,她刚蹲着,衣摆沾了些泥土和干叶子、枯草枝什么的。
在乡下这是难以避免的,除非她真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宁弯弯淡定又随便的拍了两下。
“咱乡下人不讲究。”
余九斤更嫌弃:“你是个女娃!”
不爱干净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女娃咋了?”宁弯弯立眉:“你性别歧视啊!”
余九斤:“……我一个男子都比你干净!”
宁弯弯:“……”
暴击啊!
恨恨的磨了半天呀,宁弯弯扔下三个字扭头下山了。
“你心脏!”
自私的家伙!事事儿的家伙!毛病怎么那么多呢!
中午留了刘二蛋在家吃饭,宁弯弯亲自下厨,做了香椿拌豆腐、香椿拌香干、香椿炒鸡蛋,全是香椿,但配菜也算是十分丰盛了。
就是搞的满灶房都是一股子从没闻过的怪味。
不过焯过水,和熟了的香椿味道并不大,而且乡下人,尤其他们这穷山沟沟里的人家吃东西也不讲究个色香味,好吃不好吃没有关系,能充饥就行。
“这就是那什么香椿啊?”宁怀运先给白氏夹了一筷子菜,请她先吃,才自己夹了一筷子,看了看,就是树上的嫩芽,也不在意就塞进了嘴里,总是吃不坏人就是。
一尝之下味道居然还不错:“嗯嗯,能吃,挺有味的。”
不是一股子草味,也比吃了一冬的咸菜好吃的多,就是顶顶好的了。
别人这才动筷子。
这是白氏才立下的规矩,人家说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他们宁家可不是村里那些乡野农户,要尊卑有序、长幼有别。
吃饭当然也没有当家的不动筷子自己就先吃的道理!
这个时代夫死从子的道理是每个女人都深刻在骨子里的,白氏也不例外。
她当的也就是内宅的家,管管宅子里的事,管着银钱,这个家真正理事的还是宁怀运,只不过这个儿子在自己的拿捏之下就什么都好说。
香椿的味是有人喜欢有人厌。
所以到底这桌上还是有俩人不乐意吃,一个是最老的白氏,还有一个是最小的宁清晨。
白氏在府里日子在不好过自然也比在这里整天吃野菜的好,所以吃不惯这味。
为这饭她倒也又闹过一回,骂常氏没安好心,把她当畜生,给她吃草,等宁弯弯闻声而来跟她要钱买菜的时候就哑火了。
她当家,要吃好的可以啊,拿钱!
不舍得钱就只能凑合着。
而清晨年纪小,不会将就,拿木勺盛了一口吧唧几下就又吐了出来,只挑鸡蛋吃了。
白氏瞟了他几眼,到也没说什么,要是宁弯弯这样她早就敲打了。
这个小孙子虽说也不亲她,但读书也很刻苦,说不准将来也能成才。
那她日后的得意日子就更多了一层保险。
“爹,咱让庄户采些香椿去城里卖怎么样?”
等吃过午饭宁弯弯找宁怀运说话。
“去城里卖?”宁怀运皱了皱眉头。
“这乡下东西也就咱自己吃吃,去城里怕是没人要的。”
“怎么没人要!这东西能吃的时候就这么几天,吃个稀罕,这味又特别,说不准就有人喜欢呢!”
宁弯弯直接就拍板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