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大明 (马桶上的小孩)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马桶上的小孩
- 入库:04.10
傲云说起这个,话很多:“南陈、唐末、南宋与元末,都是门派最兴旺的时候,他们吸纳大量天兵仙官,本身实力与小国无异。元末更是因为元人不懂治理,任由发展,南陇派发展的能吓死人。他们甚至会襄护一省,横跨千里袭击其他门派,有自己的商会和票号。太祖登基后灭各门派也是情理之中。但只要朝廷无法吸纳所有的灵根者,门派就不太可能断绝,南方十二大门派为首,纷纷搬迁至地形更陡峭的地区重建,一直到嘉靖之前,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的状态。”
俞星城知道为什么是到嘉靖之前。
嘉靖皇帝对成仙的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当初听说各个门派没少拿出压箱底的天才去给嘉靖当陪衬,各种老祖宗留下来的法器宝剑全都往宫里献媚。
嘉靖皇帝也很吃这一套,他的邀请与赞许之下,本来夹着尾巴过日子的各门派,忽然能登堂入室了。
自那之后,门派终于能在道上硬气几分,再加上当时长江沿岸各大港口对外商贸,建设工厂,养富了一批“资本”商贾,他们在皇权之下难以提升地位,所以一边靠着加入士绅联盟让子女参与科考;一边就是与各大门派打好关系,让门派成为他们的暴力机器。
傲云:“你想想,单是南陇派便抽掉了八百人,其他的门派呢。我听说后来又有很多兵力调遣过去,显然是为了应对他们吧。”
俞星城摸着下巴:“我以前还怀疑过,以这些江南士绅集团的触手之长,是否可能连山东、广东或倭国的舰队,他们都有牵扯。”
傲云不像是炽寰这样对朝政局势两眼摸瞎,他虽然厌恶人类,却很了解人类:“不可能。听说当今的崇奉皇帝所任命的封疆大吏,几乎都是北方出身。”
这倒不是说南北两地的官员,谁就是正派反派。而是说北方经历过太多战乱、灾害,常有家族被天灾人祸所灭的事发生,又常年因为极北地区的开荒,发生迁移。所以宗族根基很浅,以家族或地域为前提的集团很少,所以皇帝愿意用他们。
既没有内部抱团,又没有根基,还有很多参与战争、治理灾害与参与朝堂的机会。
而江南士绅集团,各种提携抱团,本地势力极其强大,但要是想要往北方渗透,方式只有科举这条路。而为了想要尽快获得权力,接近皇帝,又会以内阁为目标,但往内阁去的那条路几乎放弃了一切实干经验与技术身份,就冲着最高秘书的位置去的。所以他们的官路也容易走窄了。
江南士绅集团虽然有意让同乡们在官场上分部的更均匀一些,但他们说是集团,其下也都是一个个家族,每一个家族都不希望自己家辛辛苦苦培养出的学子,最后进了官场只去了个没有太大权力的部门。这种大利益的集团性与短期利益的分裂性,也是他们的特点,也造就了连闽浙总督钟曾筠都是东北人,而两广总督更是在淡马锡之战后,被戚家接手。
傲云:“他们要真是能使唤军队,那最好的办法就应该让舰队军队先出动,军中乱了,皇帝开始多疑了,镇压军队的时候束手束脚不知道手边哪一支兵可以用。然后我们这些妖和修真者作为特殊又突然的袭击者再突袭天津卫,那到时候取下京师估计就是一晚上的事儿。”
俞星城:“他们是策反不了某一支军队吗?我认为如果给他们足够的时间,金钱、欲望与权力肯定能侵蚀诱惑一个人加入他们的阵营。但问题就是时间不够了。比如这些门派以如此大的阵仗袭击,他们背后的人如果不认账,岂不是他们都要白干白死了。可南陇派还是愿意出手,很有可能是因为他们也没退路了,皇帝也要对他们出手了。”
炽寰:“这怎么说?”
外头夜色已经深了,暴雨倾盆,俞星城盯着屋内油灯跳动的火苗:“我觉得,其实这次出其不意的突袭,把新妖皇这样养了几十年的底牌都打了出来,反而说明,一张我们都没看到的大网在慢慢收紧,而他们已经没太多选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榜单字数,所以到下周四之前应该都不会断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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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云性格其实是残暴、聪颖和隐忍结合的,不像炽寰的妖皇位置是打架打出来的,它还真算是自己慢慢拼出来的。
第242章 疾雨
俞星城没睡好, 一夜雷雨,她翻来覆去的,脑子昏沉的像是泡进了水坛里, 心却砰砰乱跳总觉得自己还不能睡着。
炽寰也没心大到那种地步,不过他似乎因为受伤而显得十分疲惫——或许他的疲惫也有别的缘由, 但炽寰陪了她一会儿便撑不住了, 脑袋靠在她被褥外头呼呼大睡, 睡得后来整个人横躺在俞星城腰上,就跟一块柔软的大海带似的摊睡着。
俞星城觉得好笑也觉得挺安心的,听他平稳的呼吸, 还有他压上来的重量, 俞星城觉得自己的不安似乎也能被压住了。
不过她瞧了一眼床头的怀表,发现自己四点多还没睡着之后,就也有点放弃睡眠了, 干脆伸手去捏炽寰的鼻子,去玩他的脸。以炽寰脾气的不拘小节, 中途被她差点弄醒也都没有生气过, 只是蹭的更近了。
俞星城手指摸摸他睫毛,又摸摸他脸颊, 炽寰皮肤一直比她想象中要好,虽然屋里连月光也几乎没有, 但她能依稀看见炽寰垂下来的跟燕雀尾巴似的睫毛,还有鼻梁, 因为睡太深而微张的嘴唇。
或许是无聊与焦虑, 俞星城难得有大片的时间去仔仔细细的瞧他。而且是单方面的瞧他。
似乎是因为他的目光热烈,言语直接,俞星城平日里其实不太敢直直地盯着他看。因为怕炽寰那张嘴里惊天破地的说出什么话来。
那种她不愿意承认又戳中现实的……傻情话。
但她发现自己确实不是那种有激情的性格, 她的感情就像是爬山虎常春藤,在每一个夜晚里悄悄抽芽,在每一个雨后蔓延生长,在她不经意的时候又爬满了墙已经不太能离得开了。
炽寰吧,说他傻,他又有时候莫名其妙的十分色气;说他色吧,他又老是因为一些小互动就一惊一乍。
她手指蹭了蹭炽寰上嘴唇,他唇色生的艳丽,也挺有弹性的,她有那么点心猿意马,又忍不住愤愤的想:她可不是炽寰这种傻纯大妖怪,她见多识广有什么怕的,若是明天无事,便把他按住吓一吓他,让他懂点厉害,也少吹一点要当情感导师的鬼话。
她稀里糊涂的想着,就听见外头打灯起来,急急行走的声音,声音朝这边传来,俞星城撑起一点身子,伸手拿了怀表,点亮灵灯瞧了一眼。五点多了。
哪怕是上朝也就这个点起,更何况这几日不可能上朝。
一会儿,就听见青腰叫道:“大人,是司礼监的人来了。”
俞星城把炽寰推下去,裹上衣服才绕过屏风,就听见了王公公的声音:“俞大人,是奴婢着了急,顾不上那些礼便到这儿来了。是宫里急召,还请您快快收拾进宫吧——官服也不必了,随便穿套燕服便是,皇上不在乎这些。”
俞星城推开门,外头暴雨乱吹,王公公缩的就跟个红绸缎裹着的烤鹌鹑似的,头上的通天冠快飞了,他紧紧拽着两边的挂绳,狼狈的不像样:“俞大人快点快点。哦对,温大人那儿来消息了吗?”
俞星城小跑着到衣柜前头,一边换衣服一边还回廊上的王公公道:“温大人的渡鸦凌晨到,今日还没去查看,青腰,你去看看消息,快,用飞的去。”
青腰啾啾化作小鸟,穿过雨帘滑翔而去,王公公瞪大眼睛呆了一会儿:“我只见过有贵人府上养低级小妖的——”
俞星城一边到镜子前头挽头发,一边想:最尊贵的大妖还在我闺房里睡着流口水呢,您就别一惊一乍了。
她放下右屋的纱帘,只穿了一套浅青绣灰燕的圆领袍子,素髻外连帽子也未戴,便往外走。青腰衔着一封信从东边房顶上疾飞而来,一下子撞在雕梁上,鸟和信一同掉下来。俞星城连忙托住,把青腰放在奴仆手心里,拿着信便要开。
王公公手放在信上:“不急。”
俞星城点头:“好,去车上再读。”
王公公:“奴婢的意思是说,将信拿给皇上之前,不要看。”
俞星城一愣,捏住信封,矜持的点头:“好,知道了。”
王公公看起来比以前更老更瘦小,他拎着湿淋淋的衣摆在前头引路,和俞星城到正门外,在一群撑着油纸伞的奴仆太监的簇拥下,登上了马车。
王公公不好跟她一起挤车,便是俞星城独坐。她审视了一眼手中的信奉,比平日要厚重不少,上头痕迹也很重要,甚至她瞧见一些灰黑色的指印。以温骁的知礼整洁,怎么会留下这样的指痕。
俞星城心头乱跳,她紧紧握着那封信,随着奔驰的车马而颠簸。
俞星城听到成群结队的奔跑声,她打开一点车窗,外头竟然乌压压有不少锦衣卫或金吾、羽林、府军等卫军,他们踏开泥泞,手持玻璃油灯奔跑着。俞星城并不算是住在高官或世族聚集的街坊,可她遥遥看到十几道如波浪般的灰瓦的远处,有一些橘红色的火光与灰烟,还有朦朦胧胧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