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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缸照 完结+番外 (知我情衷)


  她也不好意思怪他,拍了拍他的背,让他把她放了下来。
  凇哥儿回过来,看着她,支支吾吾的,想话,又不知道要跟他什么。
  她有些迷惑,还以为他只是太累了。她知道自己可能有些重,大哥哥都快抱不动她了,可是没办法,白米饭它实在是太香了,谁能抵抗它的惑呢。
  她看着凇哥儿不话,凇哥儿看着她也不话。她觉得还是自己该大方些,“凇哥儿,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亲你。”
  她觉得这算不了什么大事,家里每个人都挨过她的亲,就连那个林霰姑父,叫人煮酸酸甜甜的山楂水给她喝的时候,她也亲过他。凇哥儿是她的好朋友嘛。
  凇哥儿却红了脸,汗水不住的滴落下来,“我娘,只有我的夫人才可以亲我。”
  “你怎么这么气。”齐昭昭摆了摆手,大方地道:“那好吧,大不了以后我来做你的夫人好啦。”
  凇哥儿遽然抬起了头,看着她笑起来,“好啊,你要话算话。”
  他们不知道的是,从凇哥儿背起她开始,走在前面的两对爹娘就已然停下来,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
  凇哥儿的爹是一脸欣慰,两个娘目瞪口呆。至于她爹嘛,女儿这么就要被被人拐走了,拳头硬了。


第379章 光风灭兰蕙——何霓云番外(一)
  何霓云想起她七岁那年,第一次进诚毅侯府的时候。
  “殷后乱纪。楚怀亦已昏。夷羊满中野。盈高门。比干谏而死。屈平窜湘源。虎口何婉娈。女媭空婵媛。彭咸久沦没。此意与谁论。”
  少年坐在养颐堂的窗下读书,声音清脆,却没有一点感。
  她也读书的,她知道这首诗,是李太白的《古风其五十一》。
  于是她走过去,在窗前也吟诵起了下一首。
  “青流惊湍,朱明骤回薄。不忍看秋蓬,飘扬竟何停光风灭兰蕙,白露洒葵藿。美人不我期,草木零落。”
  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对她忽然出现在这里一点好奇也无,站起来关了窗,看起来很是冷漠的样子。
  养颐堂的女主人是她的姑祖母,她原来住在乡下,这一次父亲也升迁到了燕京,她才跟着母亲和姐姐一起进了京城。
  诚毅侯府好大,丹若园也好美,几乎让她有些眼花缭乱。可住在这样的屋子里的人,为什么会那样冷漠。
  若是她能住进诚毅侯府,她一定都是开心的。她不太喜欢他。
  她很羡慕她的姑祖母,她从老家出来,母亲常常指着姑祖母曾住过的屋子对她,“云姐儿,你姑祖母嫁到燕京之前,住的也不过就是这样的屋子罢了。”
  “那时候你祖父不过还是个的侍郎。如今他已经是阁老了,等你出嫁的时候,他还在,你一定也要嫁到这样钟鸣鼎食的人家去,才不辜负你这样漂亮又聪明。”
  母亲带着她离开诚毅侯府的时候,在马车上又对她了一遍。她点零头。
  当她还什么都没有见过的时候,她也的确以为自己是漂亮的,聪明的,以为自己有朝一,会住进这样的房子里来。
  可是她很快便被母亲的殷殷目光推到了燕京仕女的圈子里。
  就算她已经了解过每家每户都有什么样的人,又是什么样的门第,第一次进熙和园的时候,她还是很惊异的。
  亭台楼阁,花柳繁华,犹如上宫阙。和熙和园一比,诚毅侯府的丹若园,根本什么也不算。
  她很快就在人群里看见了众星捧月的国公之女,徐沛柔。
  长于富贵之乡,然就有一段贵气,绫罗绸缎,宝石珠玉,不能与她的容貌争辉。
  她原来是想亲近过的,只是捧月的星星太多,她毫不起眼。
  见过了燕京贵女,她就知道她的容貌原来是不出挑的,幸而她还有阁老孙女的份,她可以搏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名声,所以她认认真真的读了许多年的书。
  姐姐后来嫁进了康平侯府做世子夫人,她的名声比她姐姐还要好,她一定会嫁的比她更好。
  她十三岁的时候,祖父看中的人家,是永宁郡王府。
  她的宴,永宁郡王妃曾经出席。听闻她最诗词歌赋,也是因从前做的一首诗而被永宁郡王自己相中的。
  席间她便做了一首诗,得过永宁郡王妃的青眼。可惜也并没有什么下文。
  又过了一年,是徐沛柔宴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被她难为,苦心经营了许多年的好名声一朝成了幻影。
  而后为了逃离这件事的霾,挑挑拣拣几年,她也有十七岁了。
  先是祖母去世,她要守孝,而后没多久,在她心中如泰山一样高大的祖父也猝然去世了。
  门当户对,她不再是阁老的孙女,只有一个做四品官的父亲。
  她知道她父亲没什么本事,为官多年,不过是勤谨罢了。所以她能挑选的人家,也变得越来越少。家里重新提起了她和她那个向来冷漠的表哥的婚事。
  长大以后,他其实已经不再冷漠,可他见了谁,脸上的笑意都是一样的。
  其实他生的也不错,比那些鲜衣怒马的燕京少年还要好,只是门第上差了些,诚毅侯府满门,毕竟都是罪臣。
  为什么偏偏就是门第上差了些。
  她其实不太在意夫君的人品与能力,只要出足够好,能保这一世的富贵便足够了,所以即便永宁郡王世子纨绔,她也并不介意。
  但是很快,她也成了罪臣之后。还是因为徐家人。
  她不信她的父亲会贪墨,可是今上信了。他们一家人,又被赶回了从前他们住的留存了几代的老房子。
  许多年没人住了,她住的屋子,雷雨夜里几乎摇摇坠。她躲在榻上,瑟瑟发抖着过了一夜。
  在那个夜里她下定了决心,她不能继续住在这里了,她要回燕京去,不顾一切的回燕京去。
  哪怕养颐堂里的那个女人对她并没有多少亲,只是觉得她奇货可居,她也会向她证明她的价值。
  徐沛柔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即便定国公府不再是昭永年间的定国公府,徐沛柔却还是那个浅薄无知的徐沛柔。
  她原来以为他是不她的,直到她在他的茶里下了药,在他的书房里呆了一夜,在他的枕边找到了那幅画。
  画卷中的徐沛柔还是少女的模样,一红衣,骑在马上,望着画卷之外的人笑。
  原来他拒绝她的百般殷勤,是因为他心里真的没有她,他的人是徐沛柔。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无论徐沛柔走到哪里,总有人待她这样真心。
  徐沛柔毁了她,她的父亲又毁了她的家族。如今该反过来了,她最的丈夫,会是她的囊中之物。
  反正她也不齐延的。齐建既然处心积虑的骗了她去,她也不介意就跟他这样虚与委蛇下去。
  她怀着孩子的时候,齐延要去蜀中了,临走之前,想把她打发走。
  她应了好,反正这个孩子的月份本就不对。
  她在外面,不必怕徐沛柔发疯,又有她的好姑祖母照拂,反而能好好的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再将一些不该有的痕迹抹去。
  她抱着孩子走到徐沛柔面前,看着她崩溃的样子,她只觉得无比的快意。
  只可惜徐沛柔早早的死了,她却也败了,败给她从就不喜欢的表哥。
  一壶鸩酒放在她眼前,她抬起头,望着齐延。他其实生的真的不错,又文武双全,立下了赫赫战功,得今上青眼。这世间有几个人能比得上?
  只可惜出差了些。如今,却也可惜他不曾喜欢过自己。
  她问他,“阿延,为什么。”
  她时候便是这样唤他的,那时候他养在她姑祖母膝下,她喜欢丹若园,觉得诚毅侯府不错。便是待他,也有表兄妹之间的一点真心。
  做了他的妾室,或者也不算妾室,她开始唤他“四郎”。“四郎”可以是这地间的任何一个人,可“阿延”不是。
  他待她比时候还冷漠,他,“我不想让你活着了。”
  “是因为她死了吗?一定是的,所以你才想我死。真好,她已经死了。”她伸出手,将桌上的鸩酒推到霖上。
  陶瓷做的酒壶应声而碎,她应该预料到的,却还是被这声响吓了一跳,令她看起来有些滑稽。
  这声音仿佛不是那酒壶落地发出来的,而是从她心底迸发的强烈的恐慌。
  她做了那些事,没想到有朝一,是他亲自过来要她死。她应该哭着跟他求饶的,这么多年相识,毕竟多多少少总有一点分的吧?
  可是她忽而想起来徐沛柔死了。徐沛柔死了,他大约是不肯放过她的了。
  果然,“去了一壶酒,下一回便是两壶。即便你再狠毒,这一壶酒也是尽够聊,另外一壶,我会喂给你的儿子。”
  齐延和她话,像是儿时背诗,一丝感也无。
  她忽而笑起来,“齐将军才真是够狠毒,连自己的亲儿子也能下手。”
  他只是瞥了她一眼,“你明知道不是。”
  “可徐沛柔相信是。这个蠢货,你到昏了头了,我什么她都相信。你这是为什么?还不是从前你告诉她,你喜欢的人是我。”
  她笑起来,有发自内心的快意,“她以为你是一点也没过她的,是你亲手造成了这一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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