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的妻子,他却连一个字都没有给她。
后来他第二次出征蜀中,何霓云已经在府里。
有一次她路过三房小常氏住的恪德堂,何霓云正在里面和小常氏闲话,读齐延写给她的信。她忍不住要驻足,听完了整封信的内容。
言辞绮丽,饱含真心,也的确只适合写给何霓云这样通晓诗词歌赋,知情知趣,能与他相和的人。
也许她和齐延的确不适合做夫妻吧。
沛柔转过身去,齐延看着她的目光是冷淡的,真就如并不曾与她相识一般。
既然已经说到这里,她得的是他亲手所制的东西,她总该跟他道声谢才是,她就行下一个礼,“谢过齐世兄。”
只这简短的一句,没有等齐延回答,她就重又转过了身。
身后传来齐延更冷淡疏离的一句话。“这纸笺是我赠给柯师兄的,他要如何处置,自然都是他的事。徐五小姐只需要谢过柯师兄即可。”
他和柯明叙都是周老先生的关门弟子。
又是“徐五小姐”,连称呼她一句“徐五世妹”都嫌太过亲密了。
前生的“意娘”,只怕也是他从一众称呼中能挑出来的最疏远的一个了吧。
她与齐延已然无话可说,要再和柯明叙闲聊,似乎也没有这样的心思。
恰好街市上忽然热闹起来,人潮涌动,传入沛柔耳中的不是欢呼声,而是各种各样的叫骂声。
敕勒的使臣经过了这里,一行十余人,有燕梁的武官陪同。
敕勒与燕梁年年开战,也就年年都要征兵。谁家都有战死沙场的人,敕勒人在他们眼中是屠刀,是灾难,让他们怎么能不恨。
沛柔久在宫中,当然知道敕勒使臣来访的事情,只是忘记了正是今日而已。
难怪贞静公主听她说她今日有事要早些出宫,表情会那样的惋惜。不过她也并不想看这一场热闹。
这件事情已经筹备了很久。
先是陕甘总督崔成燮大人在万家将领的陪同下出关,在斡水河边见了敕勒一族的将军,双方谈过了条件。而后才有敕勒使臣入关,往燕京来谒见天子的事情。
原本谈好的条件里并不包含了公主和亲这一条。敕勒使臣在金銮殿上提起,引得燕梁朝臣激烈地争论了数月。
主和的那一派说,西北连年战火,民不聊生。无数战士战死沙场,使老无所依,幼无所养。
更兼黄河疏浚多年,成效不显,恐怕还要国库更多的投入。
两边消耗,总有一日入不敷出。
言下之意,赔一个公主进去,不管保多少年的和平,都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也真是荒唐,最后今上居然真就同意了送公主和亲,还假模假样的要求单于散尽姬妾,只留下燕梁公主这一个大阏氏。
此时敕勒的使臣风风光光地从朱雀大街上往皇城的方向走。
来年从皇城中出来,十里红妆的公主,踏足西北的草原,不过三年就香消玉殒。
而且还是死在两军对峙的阵前。
沛柔知道结局,不愿再看。等使臣远去,就和柯明叙告别,也把沛声一同带了回去。
沛声和齐延两生都是好友,前生她也如海柔求他给她带话本一般求过沛声。
要他打听齐延的行踪,要他把她想送给齐延的东西转交给他。
求了他好多好多次。
今生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
第151章 殷勤
六月最后几都是雨,因为使臣的事,她心绪很不好。就往宫中递了信,报了体不适,这几都没有往宫中去。
每在上翻来覆去,还真就着了凉,体不适起来。
那张铜绿的谢公笺不知什么时候飘到了她枕下。
“渡头杨柳青青。枝枝叶叶离。此后锦书休寄,画楼**无凭。”
她见了柯明叙送来的谢公笺,兴致来时,随手题的半阙,居然也很是应景。
七月初皇家启程往香山行宫去,沛柔只是偶感风寒,很快也就好起来了,自然要陪伴贞静公主过去的。
海柔前几年都是跟着她一起去的,住在定国公府在香山的别院里。
今年因为润柔即将远嫁,也就留在熙和园里陪伴姐姐。
因为润柔的年纪不算,她夫君又要准备昭永十五年的闱,所以崔家人希望他们能够早些成亲。
媒人上门催请了几次,女方这边才放下架子,定下了十月初澳婚期,嫁妆先行,新娘子九月下旬也就要从定国公府发嫁出去。
她的夫君崔浚初会来迎她,到时候一起往西北去。
从润柔出生起,常氏就已经在给她积攒嫁妆,她的婚事又定了有许久,虽然婚期定的匆忙,可万事都是齐备的。
润柔只能再在这园中住两个多月,等沛柔从香山回来不久,她也就要出嫁了。
她也没什么好送给她的,过去秾芳阁祝贺她时,就带了一副围棋过去。
白子是海中珍贵的贝壳砗磲所制,黑子则是黑曜石打磨而成,装在黑漆描金缠枝花的盒子里。
润柔擅围棋,她们却都不会,兄弟们又都太忙,她有时候去秾芳阁找润柔,常看见她摆了棋盘自己和自己下棋。
往后润柔成了崔家妇,她夫君想必也擅长蠢。到时秉烛手谈,可话燕京风物,也可细数历遍的西北山河。
总归会是夫妇相得,百年好合的。
沛柔在香山时并不住行宫里,每公主无事了,就会自己骑马带了定国公给她的护卫往自家的别院去。
瑜娘是长住定国公府的别院的,就会在别院里的马场等她。
她活了两生,也就是这时候最快活。
此时她正和瑜娘骑着马并肩在马场上行走,瑜娘见她神色不虞,便关切地问道:“这阵子你一直有些闷闷不乐的,今脸色尤其差,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沛柔就把目光落在远处,怅然道:“还是为了敕勒要求公主和亲的事。”
“今上只有两位年纪稍大的公主,可实际上到了成婚的年纪的也只有贞惠公主一个。若明年真要和亲,自然是要贞惠公主去了。”
“可贞惠公主是皇后独女,是嫡公主,份贵重。朝堂里居然有人主张以贞静公主和亲,还敕勒要的只是燕梁的一个态度罢了,是哪位公主都不甚要紧。”
“因为听见了这些混话,所以公主有些不高兴,我是她的伴读,自然也很为她难过。”
瑜娘闻言,就扬了马鞭在地面上狠狠地抽了一下。
“真是些混账!下兴亡,匹夫有责,保家卫国本来就是男儿应尽之责。”
“他们要在后面做缩头乌龟,把手无寸铁的女子推出去,还觉得自己是占了大义。”
“口口声声公主受下奉养,就应当为下付出。他们怎么不付出付出,每就知道逞口舌之利。”
瑜娘的祖父常年镇守在关外,没有万老将军和万家军的付出,他们不会有这样安闲的子过。
瑜娘起这些尸位素餐,只以口舌称胜的士大夫自然很是愤慨。
更何况同为女子,谁又会愿意远嫁蛮荒之地,嫁给屠杀了自己无数同胞的蛮夷。
两个娘子就沉默了许久,在马场上绕了三圈,色渐晚,也准备下马回去。却忽然听见有男子的声音。
“瑜娘!五表妹!”
沛柔没有回头,只是困惑地看了瑜娘一眼:“世子怎么唤你‘瑜娘’?你和他什么时候这样熟悉了?”
来人是景珣。自从他发现万家兄妹马术好,非要拜万将军为师之后,每年皇家往香山行宫来,他都要一并跟来,沛柔都已经习惯了。
不过明明去年他对着瑜娘还是“万世妹”,“万世妹”的叫的。
瑜娘叹了口气,也没有回头,摆明了不想搭理景珣。
“之前倒还是客气地唤我‘万世妹’的后来他有一次听我哥哥唤我‘瑜娘’,就莫名其妙的也跟着这样唤了。”
“我也觉得这样显得我和他太亲密了不好,自然不愿意。他就要和我赛马,若是他赢了我,往后我就得许他这样唤我的名字。”
到这里,瑜娘不甘心地抻了抻马鞭。
瑜娘和景珣赛马的结果如何,已经不言自明。
“那次是我太轻敌了,我怎么知道我爹居然把万家的马术全教给他了,我都还没学全呢。下次再来,我不信我还会输给他。”
看来对自己输给景珣的事还是耿耿于怀。
沛柔倒是没想到,景珣的马术居然已经能比瑜娘更好。瑜娘可不光是脂粉堆里的英雄,光论马术,就是和一般将门出的男子相比也毫不逊色。
要练好马术,需要花很多时间。
前生景珣是只知道酒美色的纨绔,不过算是会骑马而已,曾经还因为骑马箭不行,被他父亲永宁郡王狠狠打了一顿。今生居然也这样上进起来。
景珣很快就追了上来,只是和沛柔点零头算打过招呼,就笑着和瑜娘话,“我方才喊了你半,你怎么不理我。”
自从灞水那次以后,这几年景珣遇见她也不那么络了,只是当寻常世交人家的子弟互相交往。这于沛柔而言是件好事,可他如今对瑜娘的络,却让她很有些不快。
瑜娘今年也有十三岁了,也已经办过宴。瑜娘不愿远嫁江南,今生她托了太夫人早些帮她留心,总归是有机会找一个如意郎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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