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
无论是现实,还是叶静仪的话……
都给她提了醒!
“我得念。”
宁七眼神坚定下来,“秋月姐,你的十五万,算我借的,我明年之前,努力还给你,剩下的钱,你不用再替我操心。”
“你真能撑得住?”
胡秋月难免忧虑,“三宝,你别太逼着自己了。”
“没事。”
宁七拍了拍她的手,“我爸说过,人出生时,就是一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可不管写的多满,字迹多漂亮,这张纸,免不了会被风雨沁湿,被有心人泼墨,损毁,它要一直平平整整,那轻飘飘的,连块橡皮都承不起,再多的墨水,也抵御不了外侵。”
胡秋月被她带着节奏,“那要怎么办?”
“折一折呀!”
宁七笑了,“把这纸折成扇面的,就硬起来了,可以撑住很多东西了,人生就是要你去学习的同时,还要不停的折起,直面风雨,哪能一直平整,总要遇到些挫折嘛,秋月姐,你就记住,但凡打不到我的,都会使我更加坚强。”
生而有翼,岂能匍匐前进,形如虫蚁?
“这就好。”
胡秋月受到感染,“三宝,姐一直信你,还好你没有灰心丧气,姐真的怕你……”
“嗨!”
宁七笑笑,“我不会倒下的,妹妹我得站直流了!”
两天了!
哭出的眼泪都得有一茶缸了!
血都喷了好几口!
还不够她灰心丧气的?
前世更是消沉了一个月呢!
最后还不是被房租逼得,跟着宁老六出门该干啥干啥去了!
这三把火!
堪称她人生路上的一记闷棍呀!
让她连‘痛’都喊不出!
也算利落!
起码,她人还活蹦乱跳的,有力气继续扬鞭。
人生当真莫测。
不是洗洗脑就能粉饰一切太平,谨小慎微就能求得安稳。
出世者。
才能入世!
当尝遍一切苦楚,还依然热忱的爱着这个世界,炽烈的活着!
如此,才是真正的超脱。
……
晚上,胡秋月没有回去,收拾好了屋子,姐妹俩简单的吃了点饭。
胡秋月给家里长辈打完电话,宁七便接力般给医院去了电话。
问完马胜武的情况,和苏月还聊了阵。
苏月详细的说了说马胜武的恢复状况,直言让宁七放心。
马胜武的肩膀打了石膏还不能动。
但等到拆开,慢慢做康复训练,持之以恒,大概率不会留下后遗症。
苏月忧虑宁七的学业。
和胡秋月一样,她唯恐宁七为此就放弃念书,要去拯救事业了。
宁七告诉她,正是为了做好事业,才要念书,如此才能走的长远。
苏月安心了,让宁七先处理家里的事儿,她会照顾好马胜武。
最后,苏月说,“三宝,你要勇敢,你是我们的大树,永远都是。”
“嗯。”
宁七酸了鼻子。
她会勇敢。
为自己,也是为了乔凛。
她要振作起来,以最好的状态,去等待他,面对他。
缓了缓情绪。
宁七最后把电话拨到家里,和老太太一通扯闲篇!
胡秋月坐在炕上,瞧着宁七在电话前嬉皮笑脸,偏头就抹了抹泪。
真的好心疼三宝!
有些话,说的好简单。
总觉得一咬牙,就会把困难撑过去。
但时间不会留下情面!
每分每秒都煎熬着你,让你去感受苦难带来的疼痛感。
……
这一夜,没有村民来看电视了。
村里都静谧起来。
姐妹俩关灯躺在炕上。
宁七又给胡秋月灌了很多鸡汤。
聊到深夜,宁七听她呼吸渐渐的沉稳,自个儿睁着眼,如何也睡不着。
嘀嗒~嘀嗒~
秒针的声响无比清晰——
宁七在脑中过滤着一切,她是想开了的,可还是会疼,会惋惜……
想起乔凛在六年前说过的话,“要知道,跟一个合伙人都会闹不愉快,更何况是一群合伙人,众口铄金,做好了,你是英雄,救世主,他们捧你,敬你,做不好,你就是被痛打的落水狗,他们骂你,恨你,马宁七,这事没那么简单。”
宁七牵着唇角,真让这狗子说准了!
曲木为直终必弯,养狼当犬看家难。
好事总得善人做,哪有凡人做神仙?
嗐!
实在睡不着,宁七悄咪咪的起身,走出房门。
月光在院里洒满清辉。
宁七抱着胳膊,去后院看了圈。
漆黑的厂房犹如阴森的怪物,提醒她消失的一切。
没多停留,她回到前院,坐到小板凳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眸底,隐忍着伤痛。
既想他在,又不想他在。
他在,自己能靠一靠。
拥着阳光,心里也会透亮。
他不在,自己才好将狼狈隐藏。
这副模样,不能见他。
情绪是个什么鬼东西!
复杂的!
拨乱不清!
院墙外有人影闪过,宁七灵敏的捕捉,“谁?!”
无人应声,宁七听到脚步声从她家附近离开。
她慌忙起身,隐约的感受到了什么,急匆的追上去,乔凛?
冲出院门,不远处有一辆停靠的轿车。
天黑,她一时分辨不出,瞄着车,宁七微蹙着眉朝车走近,“谁在车里?!”
剩十多米的时候,车门开了,下来的男人身材倾长,“马三宝,是我。”
第127章 希望
“关珏?”
看清楚来人,宁七提着的气一下就泄了!
失落的同时居然还有几分放心!
“怎么?”
关珏踱步走到她身前,“以为是老三回来了?”
“嗯,吓我一跳……”
宁七笑了一声,“你大半夜的来我们村儿干嘛?帮我打更?”
“听说你上午醒来了,我白天还有手术,就没过来。”
关珏兀自说道,“晚上忙完后,我给郑姑父去了电话,他说了你回村发生的事,你说……我要不要来看看?”
“那你在我家墙外晃荡干嘛呀。”
宁七拍了拍心口,“看到我就喊一声呗,露一面就要走,玩午夜惊魂呀。”
得亏她被高科技锻炼过,不然真以为见鬼了!
“我见你状态还不错,还有心思看星星,赏月色,就打算回了的。”
关珏面色如常,“马三宝,你这是缓过来了?”
“算是吧!”
宁七耸肩,“不就是钱嘛,洒洒水啦!”
“嘁~”
关珏低笑一声,“跟我你不用端着,我知道你现在会很缺钱,有需要,我可以帮你,老三出国前交代过我,我是要……”
“我有办法的!”
宁七撑着笑,“关珏,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二哥的事儿就是最大的忙了!”
省了她多少心力?!
“那……”
关珏神色犹疑,“你真的不打算告诉老三?”
“嗯。”
宁七匿了笑意,半垂下脸,“瞒着他。”
“为什么?”
关珏紧眉,相当不理解!
“马三宝,你们是情侣,是爱人,有难就要同当呀,这个时候你不倚靠他,准备什么时候倚靠?!”
“……”
宁七不吱声。
装死。
“马三宝,你是不是以为老三就是靠他二哥的?”
“难道不是?”
宁七反问,“他一个学生,还没有正式步入社会,哪有经济来源?”
“呵!”
关珏仿听了个笑话,“三宝,你开的豪车是谁的?”
“乔凛的呀。”
宁七随口应着,忙补充道,:“确切的讲,应该是二哥得吧。”
“如果是二哥留下的车,老三会随手就给你开了?”
关珏眉头微挑,“他有转送别人东西,做顺水人情的习惯吗?”
“那是……”
宁七不懂了,“你什么意思?”
“……”
关珏侧脸看了看别的方向,沉下口气,这才又看向她,“我们小的时候,周围人捧着老三,是冲他家里长辈的面子,我们十几岁的时候,兄弟们捧着老三,是信服他的身手和为人,现在,大家还捧着老三,是因为他有资本。”
“每个阶段,圈里人看重的东西都不一样,如果老三一直不成长,几个人会一直惯着他的臭脾气?是,大伙儿依然会给乔家,给二哥面子,但老三绝非今天这副光景。”
关珏说了一通,见宁七仍云里雾里的,便继续道,“老三早两年便开始炒米国股票玩基金了,你当他经济白学的,你开的车,是老三出钱买的,二哥正巧回国,先用了几天,所以老三离开后把车留给你,谁都不敢有意见,明白了没?”
“乔凛他……”
宁七有些惊讶,“炒股票?!”
真不知道!
“你不问,他自然没必要说。”
关珏笑了一声,“再者,老三也没把这当回事,你只要清楚,他经济很独立,自个儿有钱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