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封上面写着:永庆二十七年,六月初二。
一直到第十一封,上面写着永庆三十五年,五月初二。
看着纸上清清楚楚写着“五月初二”,秦沅心脏猛的一紧,眼底泛红,最晚这封竟是昨日写的。
秦沅指尖微微发抖,一封接着一封拆开书信。
她压抑着心底泛滥的情绪,眸中光芒褪尽,微微泛起一抹红,花了近一炷香的时间,秦沅才将十一封信尽数看完。
每一封信都是谢宴在她每年的生辰写给她的,信中所写,字字真情,动人心扉,一字一句尽是对她过往十年的哀思。
那句吾妻秦沅,更是狠狠扎进秦沅心里。
看着满地零散的信纸,心底痛意瞬间泛滥,心底揉碎了般的疼。
最后一封更是诛心。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谢宴这段时期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以及那日她深夜潜入谢宴书房时,谢宴所看到的一举一动。
秦沅神色恍惚,目光空洞,喃喃道:“谢宴说的书信,竟是这个。”
原来,他真的知道。
他知道那张图纸是她动了手脚。
他竟然,明明知道她在做什么,却没有拦她,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将她送进大理寺。
想到这,秦沅长舒了一口气,用力的闭了闭眼,眼中皆是痛意。
在门口,她心中想过一万种可能,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会是如今的局面。
此刻,秦沅再也压制不住内心汹涌的情绪,眼眶瞬间泛红,眸中泪水潸然而下,纤弱的身子也微微发抖,重重跌坐在地上。
秦沅脸上早已布满泪痕。
原来,那日阖眼瞬间,竟不是她的幻觉。
他……真的去找她了。
他没有失信,也没有变心,更没有娶陆婉清。
他竟……在无止境的等一个早就死了的人。
想到这,秦沅死死捂住胸口,耳边瞬间响起当日闭眼瞬间听到的那声撕心裂肺的“沅沅”。
如谢宴这般桀骜之人,是该有多绝望才会如此撕心裂肺。
到底是我错怪了你。
秦沅心底痛意泛滥,瞬间湮没了整个心间,心口的痛意更是缓缓漫延至四肢百骸,此刻,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她的心脏,远比当年那瓶毒.药更让她痛苦百倍。
泪水顺着脸颊蜿蜒流下,重重砸在纸上。
秦沅将信纸死死捂在胸口,心中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瞬间释放,痛哭出声。
秦沅轻触着信纸上的每一个字,她难以想象谢宴当时是怀着何种心情写下每一个字,心中密密麻麻的痛湮没得她快要透不过气来。
接着,眼前一闪而过刚刚谢宴与她说话的表情,眸中泪水瞬间滑落。
她声音哽咽,微微发抖:“对不起,留你一人在这世上十年。”
秦沅满身颓废,像是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般,一张一张拾起地上的信纸。
一直到傍晚,灵儿都未见秦沅回来,这才往谢宴的书房寻过去。
一进门便看到秦沅靠在角落的柜子上,满脸泪痕,连衣领都湿了大半。
见状,灵儿吓坏了,立刻跑过去将地上的秦沅扶起来:“小姐你怎么了?可是找到侯爷留下的书信了?”
秦沅神色木讷,眼神空洞无神,半晌才缓缓点了点头。
灵儿吓得不轻,她从来都没见过自家小姐这个样子,从前小姐虽柔弱可欺但也从未露出过如此表情。
而后来,自从小姐从阁楼摔下来醒了以后,更是仿佛变了个人一般,永远都是面色淡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灵儿很难想象,到底侯爷在书信中写了什么,能让自家小姐露出如此表情。
想到这,灵儿忍不住问:“小姐侯爷可是交代什么了?”
秦沅眸光闪了闪,一言不发。
许久,秦沅才哑着嗓子开口:“长宁长公主可回来了?”
灵儿摇头。
闻言,秦沅脑中思绪才缓缓运转,此事牵连甚广,若是长宁长公主求情有用,怕是早就回来了。
如今,怕是只有她去揽下所有罪责才能救出谢宴。
秦沅闭了闭眼,她缓缓开口:“回去替我更衣,准备进宫。”
话音刚落,管家便匆匆赶来。
“侧妃,宫里来人传话,说是摄政王有请,还说若是侧妃想救侯爷就即刻进宫。”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写到这很快就要完结啦~
这是我的第一本书,很多情节安排的都不是很好,剧情上也存在bug,以后一定会更加努力的~非常感谢一直看这本书支持这本书的读者宝贝~
谢谢你们(鞠躬)
第49章 摄政王
闻言, 秦沅目光顿了顿。
摄政王?
向来都是幼帝继位,朝中才会设辅政大臣或是摄政王,自便帮助新帝处理朝中事物。
如今陆景宸春秋正盛, 身体康健, 怎会冒出来个摄政王?
秦沅忍不住开口问道:“管家, 朝中何时有摄政王了?”
闻言,传话的管家也是面露难色,思量了半晌才回话:“这……朝中之事老奴也不知。”
秦沅轻叹了口气,缓缓道:“我知道了,你去回了传话之人,让他稍等片刻,容我去更衣。”
管家躬了躬身,转身往前厅走去。
管家走后, 秦沅没有片刻耽搁,也带着灵儿匆匆返回自己房间。
灵儿从秦沅衣柜中取出一件斗篷, 轻披在秦沅身上:“夜里凉,小姐多穿一件斗篷, 免得冻坏了身子。”
“你说这位摄政王说的,要想救侯爷就即刻入宫,是否是侯爷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
灵儿点了点头:“奴婢以为多半是了。”
闻言, 秦沅眸光微闪, 眼中闪过淡淡的疑虑, 轻声道:“希望此事今夜能有个好的结果。”
说完,秦沅便没有片刻迟疑, 迈着步子往前厅的方向走去。
到了前厅才知道,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陆景宸身边的大总管——李有才。
见到来人, 秦沅率先开口:“公公安好。”
李有才受宠若惊,立刻诚惶诚恐道:“侧妃这可使不得,可真是折煞奴才了。”
见状,秦沅微微皱了皱眉,心中划过几分不解,如今谢宴下狱,宫中太监向来趋炎附势,怎会对她如此客气。
没等秦沅缓过神来,李有才恭了躬身道:“若是侧妃没有别的事就快请吧,王爷还在宫里等着您。”
秦沅应了声,但迟迟未动。
“敢问公公,这位摄政王是何许人也?”
闻言,李有才笑而不语,无奈的看着秦沅轻摇了摇头。
如此也罢。秦沅知道在他口中怕是问不出什么来,索性跟着他走,到了自然知道。
未到一炷香的时间,秦沅的马车便缓缓停在宫门口。
下了马车,一路上李有得客客气气地引秦沅进了一处宫殿。
“侧妃在此稍等片刻。”
说完,没等秦沅说话,李有才便匆匆出了门。
秦沅环视四周,偌大的宫殿内虽灯火通明,却只有她一个人,未免显得有些冷清。
眼下已经快过戌时了,已经快五个时辰了,也不知谢宴现在如何了。
怎么说谢宴也是陆景宸的亲外甥,应该没人敢把他怎么样吧。
可秦沅转念想到当初她在天牢里每日受刑的惨状,心中都不由得发怵,对谢宴的歉疚也跟着又多了几分。
那内侍只说了让她在殿内等候,并未说等多久,也不知那摄政王何时才能来见她。
想到这秦沅急得坐立难安,在殿中来回踱步。
良久以后,门外传来一阵骚动,门外侍卫齐声道:“属下拜见摄政王。”
门外男人没有多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隔着门,秦沅依稀看得出门外男人身影高大,仔细看竟有几分熟悉。
秦沅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
正想着,殿门被人缓缓从外面推开。
秦沅应声抬头,目光顿住,瞬间茫然。
只见谢宴褪下了一如既往的玄色衣衫,如今紫袍加身,头发高高束起,整齐的发髻束在紫玉冠内。
男人神色淡漠,轮廓分明,脸上没有半分表情,眉眼略微收敛,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闪着寒光,带着几分难以接近。
秦沅一脸茫然,半晌都不知该做何表情。
谢宴不是被大理寺卿带走了么,怎会成了摄政王?
四目相对。
谢宴周身气场冷冽,微微挑眉,迈着步子一步一步逼近秦沅。
谢宴气场逼人,偌大的宫殿此刻都显得异常逼仄,秦沅目光躲闪,随着谢宴的节奏一步一步踉跄着往后退。
谢宴眯了眯眼,瞬间发了狠,抬手揽过秦沅腰身,一个转身,将人固定在身后的墙上,死死禁锢在方寸之间。
看着一脸茫然的秦沅,谢宴笑了:“沅沅,兜了这么大一圈,想要本王的命直说就是。”
秦沅倏然抬眼,眼中写满难以置信,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你……你……”
谢宴的脸近在咫尺,就连他身上的温度秦沅都能清清楚楚感受得到。
谢宴缓缓靠近,一双精致的桃花眼闪着勾人的光,一如既往清冽的声音此刻尽数化为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