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顿了顿,又小心道,“主子请恕老奴多嘴,舅老爷是舅老爷,您是您,您可千万别因为别人,闹得跟王爷生分了,毕竟王爷这才成婚第二天……”
新婚第二天就给儿子身边塞人,且不说儿媳妇怎么想,传出去面子上也不好看不是?
李太妃噎了噎,也是自知理亏,终于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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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珩回到房中时,安若已经换好了祭祖需穿的吉服。
见他见了门,丫鬟们纷纷行礼问好,安若也上前问他,“王爷可要更衣?”颇有一副贤妻的模样。
见她如此,方才在母亲那里惹出的愠怒已是烟消云散,他嗯了一声,道,“叫你等久了。”
安若说没有,亲自上前为他更衣,低垂着眉眼,神色十分专注。
独孤珩垂眼,望见了她发髻上的珠花及修长的脖颈,一时间脑间忽然浮现许多描绘美人的词语,诸如乌发若云,肌肤胜雪之类,恍惚又叫他禁不住回想昨夜的滋味……
正要浮想联翩,却见她抬头对他笑笑,“穿好了。”
他回了神,只好也笑了笑,领着她出了房门,往宗祠走去。
独孤氏宗祠就设在王府后院,初春天气正暖,二人一路行来,顺带赏府中景色,倒也不错。
待入了祠堂,安若随独孤珩磕头上香,亦是虔诚认真,磕头的时候,还特意闭目祈祷了一番。
独孤珩见了,不禁大为好奇,待起身之后忍不住问她,“方才同祖宗许了什么愿?”
安若倒也没瞒他,抬眼看着他,一脸认真道,“妾身求祖宗们保佑王爷一生平安顺遂。”
这是她眼下最大的心愿。
所谓嫁鸡随鸡,她现在已经嫁给了他,不管李太妃等人是怎么打算的,她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度过上辈子那个大劫。
这是最紧要的。
将她的话语听在耳中,将她的模样看在眼里,独孤珩心间忽然一顿。
他不是听不出她担心的是什么,只是忽然明白了,此时在她心里,自己已经成了最为紧要的人。
心间有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蔓延,他一时没忍住,张口问她道,“如果……我哪日不幸……你会怎么样?”
话才出口,他的新婚妻子一下变了脸色,忙阻拦道,“当着祖宗牌位,王爷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快呸掉。”
独孤珩都愣了,“什么?”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有人叫他……呸?
安若却一本正经的点头,“赶紧呸掉,祖宗不会生气的,王爷快啊。”
不忍看她着急的模样,他只好咳了咳,呸了一声。
哪知还不够,她又道,“多呸几声。”
独孤珩拒绝不了,只好又开口连呸了三下,终于叫娇妻满意。
安若松了口气,又一本正经的叮嘱他,“王爷以后千万不要随意说这种话。”
一双杏目认真的看着他,满是发自内心的担忧。
他心间愈发柔软,连声音都温柔了许多,低低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
一旁侍立的众人都看傻了眼,他们在王府这么久,何时见过王爷这般模样?
啧,王妃果然厉害。
可独孤珩想要的答案还未得到,便又问她道,“你还未回答我,若有一日……你会如何?”
安若垂下眼眸,道,“若真有这一日,妾身只怕……会追随王爷去。”
可不是么,若今生还像上辈子那样,他逃不不出那些算计与阴谋,那她又哪里能逃得过?
听她此言,独孤珩也忍不住想起上辈子,那时虽是他先走,但想也想得到,那某后黑手定会拉她做替罪羊,加之母亲原本就不喜她……
她一定也是遭了自己的连累。
这话题甚是沉重,他忙转而道,“罢了,是我不好,往后绝不会再提这样的话。”
安若嗯了一声,又听他咳了咳,“也一定不叫自己有什么万一。”
这才是最紧要的,安若点了点头,才稍稍放了心。
——她今后会时常提醒他,但若他能自己警醒,便更好不过了。
这话说完,二人也出了祠堂。
大婚第二日,娇妻在侧,独孤珩心情好极,又亲自领着安若赏了一番府中景色,待再回到安若的怡心苑,已是午膳时分。
丫鬟们很快摆好了饭菜,两人净了手坐下,见桌上有安若爱吃的八宝糯米饭,也有独孤珩爱吃的烤羊腿等,一时间胃口都是不错。
用罢午饭,安若又问独孤珩,“王爷可要歇晌?”
上辈子在宫中,他只有晚间才会到她的熏兰殿,安若只知他白日忙碌,却不知他有无歇晌的习惯。
不过想来,他应是有很多事忙,眼下见长辈祭祖等主要仪式都过了,想来他该是要去前院了。
哪知独孤珩嗯了一声,“可,去躺一躺吧。”
安若应是,又伺候他入内室宽衣。
待他更好衣后,却见她不动,不由奇怪道,“你不睡么?”
安若笑笑,“妾身不困。”
独孤珩眸色幽深,“不困也陪我躺一躺。”
说着不等她反应,忽的将她拦腰一抱,丢到了床上。
不等反应间,昨夜的情景便要再度上演,安若羞极,一边于事无补的伸手来挡,一边小声劝道,“王爷,这是白日里……”
上辈子他虽也乐忠此事,却从未在白天……
要知道此时丫鬟们就在外头,倘若叫她们听见,不知要传出什么闲话。
怎知她愈发扭捏放不开,却愈发激起他的兴趣,他在她耳边低笑道,“夫妻恩爱,无需计较什么白天黑夜。”语罢直接亲了下去。
薄唇抚过如雪冰肌,在山峦起伏间停留,安若没了力气劝阻,只能竭力咬住两片樱唇,生怕泄露出天机,叫丫鬟们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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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新婚第三日。
在民间有三朝回门的婚俗,但安若没敢奢望独孤珩会陪自己回娘家。
毕竟他政务繁多,第二日就去前院处理了,直到晚饭时候才回来与她吃完饭。
昨夜又是汹涌起伏,安若夜半才入睡,醒来时独孤珩已不在身边。
红菱伺候她沐浴,边洗边告诉她,王爷去前院处理政事,叫她先自己吃饭,等会儿会回来陪她一道回娘家。
安若虽有些意外,但待到沐浴完又吃过早膳,果然见独孤珩回来了,身上也已经换好了常服。
直到坐上了马车,她还是不太能放心,问他道,“王爷今日不忙吗?”
独孤珩垂眼看她,牵唇笑道,“忙也要把该办的事办了,昨夜我们不是说好了?”
安若一怔,昨夜他说过吗?
仔细回想,似乎最后一回时,在她迷迷糊糊将要入梦之际,他曾贴在她耳边说过一句什么,但她实在太困,只胡乱唔了一声,就睡着了。
思及昨夜情景,她面上禁不住染上一层绯色——
真是没想到,上辈子那般深沉寡言的他,这辈子竟全然变了一个人似的,花样一个接一个,就仿佛将娘给她的小册子学过一般,直教人应接不暇……
察觉自己又不自觉回想起来,她慌忙收回心神,哪知正在此时,腰间却忽然伸来一只大掌,轻而易举的将她捞到了腿上,低声在她耳边问道,“脸怎的这般红?”
安若又惊又羞,忙找借口道,“热的……”
却见他低低一笑,“孤为王妃宽衣,嗯?”
第53章
安若又羞又躁, 又怕他真要乱来,忙求道, “王爷,很快就到妾身家了。”
“娘家。”
他立刻纠正她, “王府现在才是你的家。”
“是妾身失言,”
安若妥协道,“一会儿就要见到妾身的家人, 求王爷千万不要叫妾身丢脸。”
独孤珩笑似春风,“这么紧张?王妃以为孤是那等白日宣淫的登徒子吗?”
安若,“……”
就好像他没做过一样。
当然, 独孤珩也没急色到那种程度, 方才不过与她开开玩笑,然此时眼见娇妻紧张娇羞,芙蓉玉面, 却忍不住一阵蠢蠢欲动。
只是阮家本就离得不远, 不能由他胡闹, 只好将人揉搓一番, 聊解心头燥火。
如此一番, 待安若又红着脸将衣衫整理好, 马车也停在了阮府大门外。
透过车帘,已经看见阮家人皆已穿戴整齐在门外相迎, 独孤珩咳了咳,扶正衣冠,重新做出镇北王的正经模样, 安若暗自好笑,也赶忙再度理理仪容,随他下了马车。
二人落到地上时,阮家人已经在行礼,“恭迎王爷王妃。
眼看离上轿时不过短短两日,再回来的时候,父母已经对自己用起了敬语,安若不禁一阵鼻酸。
独孤珩和声道,“岳父岳母不必多礼,快快平身吧。”语罢亲自伸手,将阮青岚虚扶了一把。
安若也跟着上前将娘扶了起来,秦氏忙顺势看向长女,见其衣着华丽,头上簪的首饰缤纷耀眼,面色更是红润,一瞧就知过得不错,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庆州城百姓都听说了今日王爷陪王妃回娘家,街道上一时围了不少百姓,加上独孤珩从王府带出的侍卫仪仗,叫场面看起来甚是浩荡。
乳母怀中,快一岁的小娃儿阿皓还从未这般热闹的场面,尤其长姐衣着华丽,环佩玎珰,更加他兴奋不已,朝安若伸手,发出咿咿呀呀的奶音,“家家……”